看来以后得小心提防着牧秋语了!
心容端了碗早茶过来,忍不住出声道:“姨娘,昨夜那封口供……”
昨天夜里,是心容陪的夜,她比较警觉,在那封信一投进来的当口就醒了,忙拿了信,去禀告苏浅星,苏浅星拆开来一看,方知是一份口供,指认柳素锦才是公主中毒一案的真凶。
苏浅星抿了口茶,脑袋转得飞快:“昨日我害死了她的丫鬟,今日她这是报复回来了。但那份口供……我一个字都不信,还真当我傻不成!她这是陷害我不成,想要把罪过都推到柳姨娘身上,让我最好是跟柳姨娘反目成仇,窝里斗,她就好坐收渔翁之利!想都别想,没门儿!”
心容思索半晌,也觉得有理,道:“应该是这样没错,姨娘英明!”
“从这次的事儿来看,牧秋语是个狠角色,咱们以后务必得小心了!”苏浅星的眸光一寒。
心容低低地应了声:“是,奴婢知道了。”
苏浅星揉了揉额头,经过这一招,她得收敛一些才行。
“心容,你去吩咐我们的人多加查探,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是,姨娘。”心容领命下去了。
这份口供,既是牧秋语给的,那她自然是不信,但另一方面,她得加紧查出真凶来了,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是最后的凶手,无端的让她背了这个黑锅!
苏浅星握紧了拳头,眼眸里满是凶光。
春天到了,繁花似锦,香气扑鼻。
不时有蝴蝶翩翩起舞,在花丛间也自成一幅美景。
牧秋语在花间小道上走着,脸上挂着懒懒的笑意。
“也不知道苏姨娘到底信了没有……唉。”听月咕哝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走在牧秋语身后,“要是她还不信,继续接着找咱们的麻烦,那多讨厌!”
“不会的。”牧秋语伸手接过一片落花,花瓣洒在她的一双纤纤玉手里,几乎与那粉色的掌心融为一体。
“啊?夫人你说苏姨娘她一定会信啊?”误解了牧秋语的意思,听月听得心下一喜。
“那倒不一定。”牧秋语摊开手掌,轻轻呵了口气,花瓣便轻轻地打着旋儿在空中飞舞,落到了地上,“我可没这个把握,我只不过是为她指个方向而已,免得她像只疯狗一样缠着我不放。”
“夫人真是聪明!”听月由衷地感慨着,可又犯了愁,两只手纠结地扯着自己的衣裙,“可如此一来,夫人也是没有把握苏姨娘到底还会不会缠着我们咯?”
牧秋语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听月啊,就是藏不住自己的小心思,心里想着什么,在脸上就可以瞧得出来。
不过说到底,她不就是不想苏姨娘继续缠着秋竹院的人吗?
“我是没有把握。”牧秋语点点头,继续向前走着,园子里百花争艳,充满了春天的气息,让她心驰神往。
“可我确定的事是,苏姨娘她有脑子,刚刚才吃了一个暗亏,她不会这么快就巴上来的。经过早上这一出,她肯定会安分几天。”
牧秋语淡淡而云。
听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脑袋根本不够用。
“哎呀,那这几天过了,可该怎么办呢!”
牧秋语忍俊不禁:“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我们静观其变。”
“好吧,我相信夫人!”算了算了,这些事太复杂了些,交给夫人去琢磨就好,她一个小丫鬟就乖乖地在夫人身边听候差遣就好。
听月用力地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
突然,一道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没想到夫人也在游园啊!”
闻言望去,一身蓝色雪襦裙,头上钗珠横摇的,不是苏浅星,又会是谁?
牧秋语的步子一凝,顿住了。
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难得她今天这样有兴致出来游园,只怕会被苏浅星破坏了。
心中有淡淡的遗憾。
她漫步走了过去,似笑非笑地瞅着苏浅星:“没想到苏姨娘也在,这春园风景好,只怕是也有日月之灵气吧,要不苏姨娘也把软塌设到这里来养病?肯定不出三日这病便养好了!不过啊……”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苏姨娘可得小心些这蜜蜂,它们可是不长眼的,到时候被蛰了都没地儿哭去,府里的家丁们也都没办法把蜜蜂关柴房!”
一番指桑骂槐的话,让苏浅星脸上一白。
“夫人说笑了,这里花粉重,我们姨娘可不能到这里养病。”一旁的心容忍不住插嘴。
牧秋语凉凉地看了心容一眼:“你倒是挺护主的,不过,我这是在跟苏姨娘说话呢,怎么着,这地方我觉着好,你还怕我会害了苏姨娘不成?!”
心容浑身一颤,根本不敢去正眼瞧牧秋语的眼睛,总觉得她那双眼,能让人不寒而栗!
“奴婢不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苏浅星忙出来救场,示意心容站到自己身后去:“夫人别生气,夫人觉得好的地方,妾身哪敢觉得不好?只是妾身的病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不劳夫人费心。”
“如此甚好,苏姨娘这病好了,我也替苏姨娘开心。”牧秋语一双寒眸凝在苏浅星的脸上,正欲越过她前行。
苏浅星却如狗皮膏药一般黏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着牧秋语:“夫人,我的院里昨晚进贼了。”
牧秋语脚步不停地朝前走,闻言,很是诧异:“进贼了?苏姨娘早间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可有丢什么东西?”
“东西倒是没丢,改日我去向将军多求几个护卫过来。”见牧秋语装蒜,苏浅星便换了个话头,“不知夫人对公主中毒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她能有什么看法?
“看法大理寺的人自然会给,我对查案这件事一窍不通呢!”牧秋语却是四两拨千斤,回得滴水不漏。
同时不免感到腻烦,这一个两个的,都来试探她,也真不嫌累!
“那夫人觉得,柳姨娘可会下手?”苏浅星别有深意地试探道,暗中握紧了拳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就不信牧秋语还能够装傻充愣!
牧秋语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说到底,这件事就该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为了为难纪雅臣就错认人,若非如此,这一大摊子烂事儿就不该落到她的头上!
自己作的孽,她只能打碎了牙往心里咽!
“苏姨娘心里怀疑她?”她故意把这个难题踢了回去。
想从她的口里套出答案来?没那么容易,自己查去!再说了,这个时候如果牧秋语直言不讳地告诉苏浅星,说她知道真凶是谁,那个人的的确确就是柳素锦,谁信呐?
摆明了就是挑拨离间嘛!苏浅星又不是傻子,她很多疑,不会轻易相信这么直白的答案。
苏浅星被她这句话噎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怀疑吧,也不是,至少不能明摆着让牧秋语看出来,不怀疑吧,谁信呢?如果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怀疑柳素锦,她也就不必跑这一趟,跟牧秋语打半天的太极了!
“夫人怎么这样问。”苏浅星掩嘴一笑,“这件事不是圣上都说过了跟咱们将军府脱不了干系吗?妾身就想着,任何一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原是这样。”牧秋语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落了苏浅星一步,扯了扯听月的袖子。
听月虽然平时挺糊涂的,但好歹也是服侍了她多年的丫头,一收到牧秋语发来的讯号,立即了悟。
“夫人,之前咱们查案子的时候,明明就有个人很可疑嘛,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啊,对,对,叫阿生……听说他不是把一切都招了吗?可惜咱们没赶上,他是在大理寺手上招的……”
“就你多嘴!”牧秋语回眸剜了她一眼,同时对苏浅星道,“苏姨娘别见怪,我这丫鬟就这样,心里藏不住话,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她,让苏姨娘见笑了。”
“夫人哪里的话!”苏浅星多看了听月两眼,暗自把这话记了下来,回头查证。
牧秋语再不说话,她也只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苏浅星再查不出来,她也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她明明就把答案拱手送上了,那个人却犹不相信,还在怀疑它的真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