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雅臣登基之前,同为朝中大臣,李太尉不是没有和他交流过,但是当初他的气场并没有此时的威严,想来做了皇帝后,纪雅臣果然大不一样。这样看着,前二皇子莫轻古更加不如纪雅臣了。
“皇上,臣实有要是相告啊。”李太尉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纪雅臣是受不了这个的,抚了抚额,“有事快说就好。”
“昨天,二皇子,哦不,是前二皇子莫轻古找到臣了。他找到臣并提出了许多丰厚的条件,希望臣能在他造反那天帮助他,架空皇上您啊。但是臣不能这样做啊,你才是先皇承认的继承人啊。”李太尉苍老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对先皇已逝的惋惜,可是更多的是强调他并没有帮助莫轻古。
听到这个消息纪雅臣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感伤?高兴李太尉没有被莫轻古招顺,感伤既然有李太尉能够得到莫轻古招顺,那也想必莫轻古会去找更多的臣子,但是只有李太尉一人来汇报,是不是其他人都同意跟着莫轻古了?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此刻处境不容乐观。我在明,敌在暗,莫轻古有更多的时间去筹划这些事情,自己决不能掉以轻心。
李太尉看到纪雅臣陷入沉思,心里也跟着紧张了,都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先皇能够在仙逝之前将皇位传给纪雅臣肯定也是经过多番考虑的,那他只需要跟着纪雅臣安排的走就好。希望先皇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新皇挺过这一劫,一切平安。
“李太尉,你先回去假装归顺莫轻古,如果有问题你可以让人进宫传信,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一切如常,他要行动之时你提前通知我就好。好了,就这些,你可以退下去了,”纪雅臣挥了挥手,让李太尉退下了。
李太尉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臣告退。”便随着太监下去了。
在李太尉离开之后,纪雅臣面前立马出现了一个黑影,跪在了纪雅臣面前。
看到突然出现的黑影,纪雅臣并不惊讶,反而早就习以为常了。“听到了吗?立刻去调查这件事。”此时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冰冷,仿佛字字都夹杂着冰霜。“切记不能打草惊蛇,先看看那些臣子到底是什么打算的,有异心的最后关头就不用留了,其他不确定的,有价值的就留着,没有的解决掉就好。”
“臣明白,”黑影低头领命。声音好像在地面上摩擦着的锁链,撕裂着人的听觉。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一眼看上去挺瘦弱,但是个头和速度都不差,似乎是属于专人训练的死士一样。
纪雅臣满意的点了点头,闭眼假寐了下,再看看房里,空无一人,仿佛黑影根本就没有来过一样。
莫轻古,我有意当你一次,为何你还要回来?若不是看在先皇的面子上,你现在可能就在喝孟婆汤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用你来杀鸡儆猴吧。
皇家的后宫无疑是佳丽三千,满园子的莺莺燕燕,但是纪雅臣的后宫就只有牧秋语一个人,一夫一妻,比翼双飞。
此刻御花园中的牧秋语看着百花盛开,闻着清风送来的阵阵花香,整个似乎舒服了一些,但是心口还是隐隐作痛,不是因为身体,而是有谁出事了吗?怎么心里一直会感到不安呢?
蝴蝶在花间流连忘返,但是牧秋语却无心在观赏下去了,她只能听月的搀扶之下多走两步。
这似乎也是御花园独特的风景线,牧秋语本来就处于少女妙龄,可她不爱穿那些个颜色艳丽的衣服,独独喜欢月牙白和青色,此刻她穿了一身青色襦裙显得她似乎也是那朵被绿叶包着的花儿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鲤鱼池,看着池子里活泼的鱼儿,牧秋语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眉头也微微舒展了。
“殿下要喂喂鱼儿吗?这池子里的锦鲤看着很可爱呢。”听月在旁边开心的说着,希望可以带动牧秋语的情绪。
牧秋语微微一笑,脸色也似乎好了很多,“好。”
听月看到牧秋语心情好了,立马安排旁边的一个宫女了,“你去管事那里取点儿饵料来,就说皇后殿下想喂喂锦鲤了。”
“是,听月姐姐。”宫女脆生生的应到。
牧秋语看着池子里红的白的交替着游来游去的锦鲤,忽然想到了古话一段。不知不觉也念了出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汝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这还是当初和和弟弟一起在学堂学习的,如今她还是平安的呆在宫里,弟弟却在外面受着苦?她如今都贵为皇后了,却还是没有保护好弟弟,怎么和父亲交代呢?
想到这里,牧秋语头一昏,竟往锦鲤池子倒去,还好听月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要不然牧秋语就真的落到池子里了,“殿下!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太阳太大了。”牧秋语弱弱的回答。
听月不知觉叹了口气,今天明明是阴天啊,看来殿下又在想二少爷的事情了,“殿下宽心啊,别让自己病了,反而让皇上更加担心。”
“本宫知道了,听月,回宫吧。”
“是,殿下。”
自从在鲤鱼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听月对牧秋语更加细心了,但是牧秋语却每晚噩梦连连,有时候还不止一个,甚至中午午休也不得安宁。
也请了几次太医,开了些安神的药方,但是用处都不大,反而让牧秋语更加嗜睡了。
整个皇后殿都在阴沉的气氛之中,只有皇上纪雅臣偶尔过来看望牧秋语时,牧秋语才会笑笑,平时也只有在庭院里晒太阳时舒坦点。
但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牧秋语每天梦到牧秋辰伤痕累累的样子,只需要将牧秋辰救回来就好,但是事情远远没有想着的那么容易的。
纪雅臣也因为这个事情而每天都很累,能抽空看望牧秋语已经是尽力了,就是怕莫轻古来一次突然袭击,到时候一切努力是都会白费的。
“听月,你去看看陛下下朝了没有?”
寝宫内,牧秋语每隔上半个时辰就要遣人去问一次。
自寅时起现在还未过午时,服侍在牧秋语身边的下人已经前后奔波了二十多次了。
听月看着自寅时从噩梦中惊醒便坐卧不宁的主人,幽幽的叹一口气,小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小丫头再去皇帝的书房打听一下,如果皇帝下朝了,便立即请皇帝来皇后的寝宫。
“听月,陛下还没回来吗?”
踱个不停的牧秋语终于停下了脚步,强压心中的焦虑在红木雕花的贵妃椅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润润喉,茶再香却也压不住心中的焦躁。“翠竹,你再遣人去问问,陛下今日怎么这样迟。”
“回皇后殿下,陛下还没下朝,许是今天有什么事耽搁了吧。”翠竹小心翼翼的回答。
“唉,罢了。”牧秋语也知道自己今日举动已属乱了方寸,但是那被莫轻古抓了的牧秋辰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不知是不是姐弟之间有什么莫名的联系,牧秋语最近几日噩梦连连,只要一闭眼,眼前浮现的便是弟弟羽宸那张被打的伤痕累累的脸。半梦半醒的时候,耳边都是弟弟的惨叫。
不出几日,牧秋语便生生的瘦的有些脱相了。
“皇后殿下,皇后殿下,皇帝陛下下朝了,正在来看殿下的路上。”一身浅粉的小丫头自院外飞奔而来。刚冲进了院门连气也顾不上喘匀便一叠声的叫道。
“听月,去取镜子来给我照照,看可有什么地方不妥。”牧秋语闻言一震,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听月取了铜镜放在桌上,又帮牧秋语理了理有些松脱的发髻。“皇后殿下一如往昔,好看着呢。”
听月的话音还未落,纪雅臣身边负责守卫的随从便已经进了院门,牧秋语连忙迎上前去。
“皇帝陛下。”牧秋语施礼。
“爱妃不用多礼。”纪雅臣伸手辅助牧秋语,然后下颌一抬,向随从使了个眼色。几个随从便同粗使的丫头一起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心腹在内照顾。
“雅臣,可以牧秋辰的消息?”
见众人都退了出去,牧秋语面前挂在脸上的从容如面具般崩落,一双美目瞬间便染上了一层氤氲水色。纵然是纪雅臣这样冷静自持的人,看了也不禁心里一疼。
“秋语莫急,我已经派人去进一步追查莫轻古的下落了。”
“雅臣,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牧秋语眼眶有点红,一向成熟稳重的她语气中突然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何地位。”纪雅臣握了牧秋语的手。“你说吧。”
“雅臣,我思来想去,你还是让我去换牧秋辰吧。”牧秋语请求道:“那莫轻古心狠手辣,不见到我,他是不会放过牧秋辰的。”
果然像纪雅臣担心的那样,牧秋语已经被担忧影响了理智。
“那不行。”纪雅臣断然拒绝,怕自己心软,便起身走到距牧秋语几步远之处负手而立。
“雅臣。”牧秋语声音急切,低低的唤了纪雅臣之后又软声相求。“雅臣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我弟弟年纪尚小,莫轻古与楚心妍又生性毒辣,我担心我弟弟在他们手里会遭遇不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