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这么急匆匆地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啊?”当陶春花火急火燎地进来的时候, 正好看见李纯意与一妇人说着话,原来是正在见客啊,陶春花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来, 觉得是自己莽撞了。
“来的正好, 就等着你呢!”李纯意笑着放下了手中奶白色透菡红荷花花瓣儿的茶盏,笑着说道:“快点过来,为你介绍一位客人。”
她都这么说了, 陶春花也就顾不上害臊了, 她抬起头细细的打量了一眼那所谓的客人。
客人有两位。一位是头发半白,明显年华老去的妇人, 还有一位却是个负着药箱的小少年,长得倒是秀秀气气,蛮好看的。
“这位是禁军统领冯大人的妻子陶氏, 也是我的好朋友。”李纯意笑着介绍道:“这位是俞娘子,我家乡的长辈, 她是医药世家出身,在我们那边最大的药铺商行就是她家开的。”
听见李纯意介绍自己说是家乡的长辈,俞娘子连忙起身,口道:“不敢。”
陶春花同志是位个性爽朗的好同志,此时听见李纯意的话后,立刻也跟着打了个招呼,说了声:俞娘子好。
至于她身边的那位小少年,则是俞娘子的孙子, 名叫敏郎的。
李纯意也没怎么废话, 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对着陶春花说道:“俞娘子非常擅于调理妇人的身体,在难育难孕上, 有着自己独特的治疗方法,机会难得,我想让她给你看看。”
陶春花听到这里方才知道李纯意这么着急让人把自己叫来是因为什么,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一点扭捏之色明显是害羞了。
李纯意见状就趴在她耳边小声道:“皇后娘娘当年就是她调理的身体,没过多久,就顺利生下孩儿啦!”
有这个例子在前,那可是比什么宣传都好使!
陶春花瞬间正了脸色的颜色,并且飞速的撸起自己的一只袖子,可怜巴巴地说道:“那就拜托您了,请帮我看看,还有救吗?”。
俞娘子:“………”
这个憨货,知道的你是在看不孕不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什么马上就要死了的绝症呢!
一刻钟后,在细细的诊过脉和问过一些问题后,在陶春花忐忑不安的目光中,俞娘子沉声道:“是有一些小毛病,不过不算严重,我给你开个药方,你按时用药,至多三个月,便能见成效。”
陶春花以前看这方面的时候,那些大夫说的都是笼笼统统的,从来没有一个能这么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能治。这让陶春花的心里一下子就变得自信起来,整个人更是激动的连眼睛都红了。
李纯意在旁边看着也很为她感到高兴。
如此,一阵的千恩万谢后,俞娘子就带着小孙儿告辞离开了。不过这一次,她会暂时留在京城,一方面是因为皇后娘娘生产的原因,另一方面好像也是跟她们家药铺的生意有关。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俞娘子走后,陶春花立刻握住李纯意的双手一脸感动地说道:“难为你还记挂着我的事。”
“这有什么,顺手而已。”李纯意对着她笑了下,而后又鼓励了她一些话,大致的就是这位俞娘子有多么多么厉害,在我们老家给多少不孕不育的妇女带来了幸福的福音等等,反正就是增加她康复的自信心,让她有一个积极向上的心态来对待后续的治疗。
两个好朋友就这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说着说着,陶春花就跟她提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我最近听说子君病了,所以想要明天过去看看她,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李纯意眨了眨眼睛,不期然地就想起了那只被相公暴揍一顿的海王。
我要是去的话,褚子君恐怕会病的更厉害!
“她怎么了?”李纯意问道:“生的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陶春花先是摇了摇头表示你自己也不知道,随后叹了一口气:“不过猜也能猜到了,肯定跟那位陆大才子有关,听说自从他打消出家的念头后,倒是在家里安生了些日子,不过这段时间可能又有些固态萌发……”陶春花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小声道:“天天住在勾栏院里。”
哦,那既然确定碰不到——
“好呀,我明天和你一去看望子君吧!”李纯意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后在当天晚上,她很鸡贼的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郎世轩知道,并且在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报备给婆婆的理由也是去陶春花家做客。
实际上,两个人在东大门那边会合了后就直奔祁阳侯府而去了。祁阳侯府算是京城中有名的老牌贵族了因为历代侯爷经营有道,所以家业十分殷实富庶,与那些只有个爵位,但骨子里可能连破落户都不如的人家可是截然不同的。
李纯意二人下了马车,通报了名讳后,很快地便被人请了进去,六,七进的大院子,光是走都要走一会儿,幸好主家准备了轿捻,二人上了轿子又晃晃悠悠了一会,等到再下来的时候,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进屋,别的先没看见,倒是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扑面而来。
“你们来了!”一架海棠春睡的榉木雕花大床上,褚子君挣扎的想要起身。
李纯意和陶春花看着她一副苍白虚弱,病的都有些起不来的样子,双双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
“怎么会病的这么重?”李纯意赶紧上前两步,止住了她的动作,连声道:“快躺下,快躺下。”褚子君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此时被人看见自己“蓬头垢面”一脸病容的样子,心里面其实是很难受的,所以她苦笑了一声,眼角却含着泪花道:“多谢你们来看我,见笑了。”
都这个样子了,还见什么笑啊!
陶春花最为感性,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李纯意心里也挺难过的,其实看看这屋子里的摆设就知道了,简直比家里婆婆住的静安堂看着都孤寂一些,这哪里是个少妇的闺房啊,简直快赶成尼姑庙里的禅房啦。有丫鬟搬了两只绣墩过来,李纯意和陶春花就一人一只,分别坐在了床边的位置。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友,有些话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反而更好果然,就见陶春花露出一脸气愤的样子,斥责道:“你都病成这样了,那个陆柏青却还在秦楼楚馆里面快活,实在是太过分了,祁阳侯他们就不管管吗?”
“怎么不管。”褚子君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她声音嘶哑地说道:“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是根本没用,老实不了几天,就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心不在,人又怎么能留得住。
“唉!这可怎么办呢。”陶春花以己代人,觉得要是自家老公见天的泡妓院,哪怕他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才子呢,也定是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跟他来个同归于尽的。
眼看一个哭,一个怒。
旁边的李纯意垂着眼睛,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也,不是没有办法根治。”
仿若一声炸雷于室中惊响,陶春花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便是连床上的褚子君都露出些微惊愕的表情。
“你快说,你快说,怎么根治?”
李纯意被她来回推搡了几下,抿着红色的嘴巴,露出期期艾艾的表情:“还是不说了吧,总觉得有点损,我要说出来,你们一定会嘲笑我的。”
怎么能不说呢!
陶春花同志义正言辞地指责道:“你难道没有看见子君的处境有多么糟糕吗?你难道不想帮帮她吗?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好朋友了!!!”
李纯意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那、那我可就真说了……”
“说!”
“其实这方法也挺简单的,陆柏青不是喜欢逛青楼嘛,你就让身边的心腹偷偷地买点能让人浑身起疹子的药,等什么时候他回来了,趁机给他下点,到时候再请个相熟的大夫过来,当着陆柏青的面一口咬定,说他得了不好的脏病。”
脏病也就是花柳病或是梅毒等一系列传染病的统称,秦楼楚馆之类的地方绝对是这种病的高发之区。
“他一定会感到很害怕的!”李纯意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果然,此话一落。无论是陶春花也好还是褚子君也好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这让李纯意的面颊倏然地就赤红了起来,同时心中也十分后悔,自己说了这样不得体的话。
“哎呀,我,我都是乱说的……你们就当没听见好了!!!”
“不!”谁想,就在李纯意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地,一道陌生的声音居然在门口处响起屋内的三人都被吓了一小跳,在寻声望去后,就见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的这个主意非常好!”来人几乎用着斩钉截铁般地声音如此说道:“就这么办!”
“娘!”床上的褚子君急的大叫了一声。
没错!此时进来的两个人,一个就是祁阳侯夫人也就是陆柏青的亲娘虞氏,还有一个穿着桃红色挑金线妆花褙子,月白色长裙,此时正目瞪口呆望过来的,似乎李纯意说了什么丧心病狂之语的才女大小姐——陆令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