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闺房里充满了少女的馨香,然而作为房间主人的那位少女此时却正哭到几乎晕厥。
自从事发以来,郎珊珊的精神就处于一种极度崩溃的状态中,本来花朵样的女孩子现在却是一副沧桑灰败的样子,看上去就无比的可怜。
“说来说去都是姓谢的那对姐妹的错!”李纯意砰地一声一敲桌子,绝美的小脸上一片寒冰之色,只听其怒而说道:“五妹妹你别哭,我这就找人蒙了面去忠勇伯府门口堵着,只要那两人一出来立刻驾车撞过去,直接送她们上西天!”
此话一出,整个屋内顿时一片寂静,真的!就连正在哽咽着的郎珊珊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哭泣。
她起抬头用着红肿的双眼看着一脸气愤的李纯意,心里面却突然感到有些温暖。
自从出了这档子事后,全家人不是怨自己不小心就是怨自己给家里丢了脸面,没有一个人关心过自己受到的伤害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打抱过不平。
她也很悔恨啊!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就算是生生被打死,她也绝不会去看什么陆才子啊。
“二、二嫂……”郎珊珊轻轻的叫了一声,满是泪水的脸上有着动容之色,不管李纯意的这番话是不是用来哄她的,但是她都——
“嫂嫂真是好本事,这红口白牙的话,说来就来。”不等郎珊珊说完,那边的邹心雨就先开口了,只见她清秀温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浓浓的讽刺表情,针尖对麦芒般地说道:“母亲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件事情不能攀扯到忠勇伯府,而你却还要这么做,是嫌事情闹的不够大,还是嫌知道这件丑事的人不够多?”
丑事两个字一出,那边的郎珊珊目光骤然一黯。
是这样的吗……连从来最体贴的心雨姐姐都认为这是她做下的丑事……郎珊珊无声的惨笑起来……她还有什么脸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这不是丑事!!!”就在郎珊珊最绝望的时候,一道声音坚定的在耳边响了起来,那个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在这件事情上,五妹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错的不是她。”
郎珊珊豁然抬起头,这下子,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二嫂,你真的觉得我没有做错?”
“当然!!”错,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哒,但这个时候显然不能说。
李纯意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然后伸出双手捧起了郎珊珊的脑袋,用着发誓样的严厉表情道:“我向你保证哪怕是请皇后娘娘出面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姓吕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再也无法忍耐的郎珊珊死死的圈住李纯意的腰肢,撕心裂肺般的哭泣了起来。
邹心雨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显的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一双素白的双手不禁狠狠的攥了一下,所以……你现在连我唯一的朋友也要抢走吗?……
实际上,杀鸡焉用宰牛刀,像这样的事情哪里用的着皇后出面呢?
厅堂中,朗世轩正在说话……
“事已至此,追悔也是无用。”郎世轩脸上的表情有些沉凝,他开口道:“现在最为要紧的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让老五直接嫁过去。”郎世胜皱着眉头,一副咬定青山不松口的模样:“我们郎家世代都是读书人,焉能因为一个女子而辱没了自家门楣!”
朗世轩却摇摇头,明显一副并不赞同的表情。
不过他心里知道,西府的话事人并不是郎世胜,而且伯母温氏,所以这个时候他干脆直接略过前者,对着温氏说道:“那位吕绍祖若只家境差些也就罢了,但他为人轻浮爱走捷径,常年与京城中的一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人品实是堪忧。若与这样的人家结亲,且不说珊姐儿嫁过去会遭多少罪单他成了郎家的女婿,日后定少不得借郎家的名头招摇,到时候若惹出了什么祸事……”
语到此处,他的脸上极合时宜的出现了一抹担忧的表情。
果然,不只是温氏了,就连郎世胜也面色大变起来。
温氏连声问道:“好二郎,那你说咱们眼下应该怎么办?”
“自然是即时止损。”
郎世轩定声说道:“递话给那吕家,就说珊姐儿落水后,留下了个心悸惊厥的毛病,大夫说她需得去一个山水丰润的地方好生调养,没个三五年的时间定然不能回京。”
一句话,这门亲事他们郎家不应。
“可是……”温氏的脸上尚有犹豫之色。
郎世轩继续道:“再凶猛的流言蜚语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人遗忘,所幸,珊姐儿还小,等过得几年,给她寻个好人家,此事便算是了结了。”
“那若姓吕的执意不依不饶?”
郎世轩一下子就微笑了起来,特别清风拂面的那种,他说:“伯母,咱们郎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郎字,西府是没什么厉害人物,但别忘了,东府可是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当朝执宰呢?
温氏是个很有决断的妇人,一旦决定听从郎世轩的意见,那立刻就开始展开了行动。
郎珊珊被连夜打包送回了金陵老家,名义上是去养病,实际上是去避风头,归期虽然不定,但相比于嫁给那姓吕的,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下场了。
就像是郎世轩所说的那样,一旦他们拼着自家姑娘名声有损,那个姓吕的立刻就没了什么办法。
他倒是想要去闹。
但一来,郎府来人好声好气的说明了缘由,并且送上了百两银子,并着布匹,古画,文房四宝等礼物。二来人家是又说……“吕公子是个读书人,将来定也是要走官途的,需知什么叫做分寸二字若是太过贪心,最后反倒会一无所有。”
这姓吕的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能有什么胆量?
面色惨白的左思右想了几夜后,终是决定见好就收,毕竟那可是宰相府啊……
如此,本来死结一样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摆平了下来。
又是要用马车撞人,又是要找皇后做主的李纯意几乎都要惊呆了好吗?
“相公,相公,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她贴树皮一样的黏在人家身上,蹭啊蹭啊的撒娇道:“太棒了,太聪明了!”
郎世轩被她蹭的心头起火,忍不住咳嗽一声,声音嘶哑地开口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可是关乎一个女孩子命运的事情,怎么不算大?”李纯意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数小星星那个崇拜的劲儿啊就差没有举起双手高呼万岁啦……
“你少跟我在这里灌迷糊汤,我问你,为什么珊姐儿走的时候特地过来与你话别,我记得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李纯意软乎乎,香喷喷地身子骤然一僵。“那是因为、因为……她幡然醒悟,终于看出了谁才是心眼儿好的那个人。”至于心眼不好的那个指的是谁,大家不用说都知道。
“你啊!”郎世轩摇头,无奈的轻声一叹。
李纯意嘿嘿嘿嘿地傻笑几声,然后,她又继续开始蹭,而且一边蹭还一边往人家的耳朵眼里吹热气儿,吹的那叫一个心烦意乱啊。
郎世轩:“………“。
他老婆除了这点本事也就没有其他了。
然而随后我们的状元公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不怕敌人城府深就怕老婆套路真。
别管怎地,好使就成!!!
结果就是李纯意再一次成功蒙混过关,笔心,欧耶。
郎珊珊的闹剧结束之后,日子又平平安安地过了一个月,此时京城的天气已经完全开始转寒起来。
而冬天来了以后,李春纯意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那当然是要做冬天穿的衣服啊,必须是又漂亮又温暖的那种,她这朵娇嫩的鲜花可不能被冬天的寒风给吹着了,要不然相公也会心疼的。
这般心安理得的自我勉励之后……
仙绫阁的师傅们第二天就喜滋滋的登门了。
作为大客户,郎家的二奶奶,李纯意享受的可是超级vip的待遇呢。
西小院的赵绘心再一次发现家里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她是喜静之人觉得很是心烦,于是在一次服侍周氏用膳的时候,装做不经意的提了一嘴,结果素来不喜欢小儿媳妇的周氏却眉眼都没抬的回了句:“她花自个的嫁妆,又没用公家出钱,你管那多做甚,莫不是眼热了?”赵绘心闻言当场脸就一白,急的辩解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之类的。
周氏没搭理她,吃完饭,撂下筷子就走了。
再后来,赵绘心就听身边的孙妈妈说,二奶奶不久前送了老夫人一张极品紫貂狐裘。
“极为难得,据说是连千金都难买的好物。”赵绘心知道后,当天晚上就哭湿了一只枕头她女儿芳姐儿问母亲你是怎么了,赵绘心就一脸玻璃心的说了两句:孝心再纯,也不如银子好使之类的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