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爸妈已经过上了养老的生活，他小外甥女的病也痊愈了，去年已经可以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他对欧阳雪的感激，多过怨恨。

昨天，欧阳雪暗示他，让他毁掉上官拂的名声时，他其实是想拒绝的。

但欧阳雪看着冷冷的说，他欠她的，让他不要忘恩负义。

如果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她有机会，会去找他爸妈和姐姐，向他们去要他欠她的那五十万。

给他外甥女做手术的钱，虽然当初欧阳雪并没让他打欠条，但他的确对欧阳雪说的是，那钱是他借的，等他有钱了，他会还。

可这几年，他赚的钱，都寄回了老家，给他爸妈和外甥女治病，改善他爸妈的生活，他一分钱的积蓄都没有。

五十万，他一毛钱都还没还。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欧阳雪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不管怎样，他爸妈一身的病都是用欧阳雪的钱治好的，他外甥女的命，也是靠欧阳雪的钱捡回来的。

他爸妈、姐姐供他读书，一大家子辛苦操劳，供养他一个，他真的很怕直到他爸妈病死、老死，他仍旧没能力孝顺他们、回报他们。

是欧阳雪的钱，让他回报了他爸妈和姐姐的养育之恩，欧阳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却感激欧阳雪。

因为这份感激，也因为他不想让他爸妈和姐姐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想让他们知道，他身上还背负着五十万元钱的债务，他妥协了。

他爸妈和姐姐都是老实人，如果知道他在外面欠了五十万，后半生身上都会像是背了一座大山，再也没什么幸福可言了。

他没有第二条路。

他只能妥协。

虽然他有理由，但他知道，他是可恶的，他是个坏人。

所以，被抓进警局之后，他老老实实的认罪，他也不准备找律师，法院判他什么罪，他就认什么罪。

他确实是罪有应得。

他没想到，他已经老老实实认罪了，上官拂还要跑到监狱里，向他要一个答案。

但是，没用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欧阳雪供出来。

他感激欧阳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不敢。

他如果把欧阳雪供出来，欧阳雪去找他爸妈和姐姐要钱怎么办？

他只有把罪名全都扛下来，欧阳雪才不会去找他爸妈和姐姐。

上官拂盯着他看了半响，缓缓的点头，“我明白了。”

张清晨忍不住抬头看她，不明白她明白了什么。

上官拂看着他，轻声说：“我知道，其实，你是个好人，可是，有时候，情势所逼，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一辈子做好人……”

就像她哥哥，当初为了她，跑去会所……卖他自己。

她哥哥是最有骨气的人。

他们从小就穷，可他哥哥从小就教导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有，不吃嗟来之食。

他们兄妹俩，最穷的时候，两个人分吃一个馒头，她哥哥也不曾去偷过、抢过、借过。

可当她昏迷不醒，等钱救命时，她哥哥连最看重的尊严都不顾了，跑去那种他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地方，去卖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