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年夜,这一夜,刘盛又长了一岁。
督护府内的下人们都很高兴,陈娘也不知为甚,今日与众人发了些赏银。
或许,只有正与其交谈,且小脸红彤彤的柳瓶儿与刘盛知晓了。
春节,与大部分人而言,是没什么感觉的,因为往常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为填饱肚子而烦忧。
可朔州的百姓就不会如此了。
人们三五成群的玩闹着,整个怀朔镇都洋溢着生气。
这一日,刘盛未曾出府,一直陪伴着柳瓶儿与其母陈岚。
也不知什么时候看到的,说是初次之女儿,尤为恋人,索性他也无事,也便留着了,何况,他也是食髓知味。
一家人便与督护府中闲聊,正说着刘盛的婚约要提上日程了,刘盛也未反驳。
本是高兴的一日,可日下时分,一个人的到来,让刘盛心里却有了些膈应。
却是刘势来了。
而其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如何,而是红着眼睛对陈岚问道:“岚妹,我儿现今何在?”
说着这话,却盯着刘盛。
这怎能不让刘盛膈应呐?
啥意思?你想当我爹?
刘盛阴沉着脸,不禁望向陈岚,看其作何之说。
但见陈岚面色上有些许愧欠之色,轻叹道:“六兄,是阿岚之错,未能将侄儿带于身侧。”
闻其之言,刘盛眉头一挑,刘势却双目一瞪,颤道:“岚,岚妹,那,那我儿......”
陈岚看了眼刘盛道:“你且去唤阿尼来。”
刘盛抬头望了眼,身子未动,而是对外唤来一侍卫,命其寻独孤尼来。
陈岚见状,不禁叹道:“罢了罢了,阿盛长大了,想要知晓,也便告知于你吧。”
言罢,陈岚便细声说起此事之经过。
原来,陈岚也本姓刘,是为刘岚,刘族之大不知几何,刘势和其却是很近的两个支脉,换句话来说,应该是堂兄妹的关系。
某年,刘家族长将刘岚许配给了陈家人当儿媳,两家也是较为亲近的,其便也是名为陈刘氏。
后面刘势携女卷外出游历之时,恰逢鲜卑入侵,刘家被灭,陈家为自保,奉女而活,这陈刘氏被推了出来,入了这独孤泰的府。
而一年后,刘势一身狼狈的跑至朔州,丢给了陈岚一个娃子便消失了。
当时,陈岚也是刚诞生刘盛不久,这事儿被独孤泰发现了,陈岚没敢隐瞒,但却也以命救其子,使得独孤泰没对其子痛下杀手。
恰好,当时的刘娄也既是独孤娄是无法生子,独孤泰便将其过继给了独孤娄,而那小儿,便是现今的独孤尼。
“也便是说,那独孤尼是六叔之子?”刘盛眨巴着眼睛。
他忽然觉得,他在看一出电视剧.....又或者说电影。。。。。
待到独孤尼来了之后,这小伙儿也是懵的不行,直到出门时,还愣愣的望着拉他手的刘势,时不时问一句:“你当真是我爹?”
每逢这时,刘势总是笑得和小孩似的连连点头,并诉说着独孤尼身上的胎记。
整的独孤尼一天都恍恍忽忽的......
这一夜,柳瓶儿随着陈岚睡的,并未和刘盛一处,想来是陈岚心疼儿媳妇吧,让得刘盛心里空落落的,这未曾尝试也便罢了,可尝试之后,总想着再试一试。
如此又过了月余。
这一日,京城来了人,带着拓跋焘的皇令传唤刘盛入京。
刘盛心知,这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到了,安排好伯鸭,说好明日启程。
在刘盛的金钱之下,伯鸭还给刘盛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北燕国有女子突然变成了男人.......
得闻此事的刘盛,心中讶然,不过略一思索,也便想起来了。
说是记载上有北燕国中女子变成了男子,北燕王以此询问朝中文武官员的意见。
而尚书左丞傅权回答说:“西汉末年,母鸡变为公鸡,结果出现了王莽篡汉的大祸。何况今天发生的是女子变为男子,这是臣属变成君王的先兆!”
此事,刘盛也便当笑话看了,毕竟,泰国太多了,还有现在的化妆术,女装大老不要太多。
第二日,刘盛随伯鸭赶往京城,直到三月份才入了京。
这刚入京,便有一女寻了来,正是那武威公主拓跋清怜,其带刘盛直入皇宫之中,有其令牌,宿卫倒也是不敢阻拦。
一路游玩之际,刘盛某间却是忽然慌神,他见到了熟人,而那熟人也见到了他,两人相视一眼,遂即便装作若无其事。
可行为上,却引导着拓跋清怜朝其靠拢。
有着拓跋清怜在侧,皇宫却还当真是无处不行,片刻间,两波人马便已汇聚。
前方之人,却是拓跋焘的妃子无疑了。
但见刘盛凑至拓跋清怜耳边笑道:“清怜,你去与你嫂嫂聊些,我看那侍卫颇有身手,想试他一试。”
拓跋清怜的耳垂被刘盛吹的滚烫,当下晕乎乎的便应了。
随着拓跋清怜与那妃子交谈,刘盛也与那侍卫凑到了一块。
但见侍卫道:“郎主。”
刘盛小声言道:“待会你我故作切磋,我与你说事。”
侍卫未再作答,仅是点了点头。
刘盛朝拓跋清怜处望了望,却见其也正在媚眼瞧他,朝其笑了笑,小声对侍卫道:“韩毅,你与此妃子是何之状?”
无错,此人便是那刀侠韩毅。
韩毅闻言,未曾隐瞒,将其事一一告知。
刘盛闻言,当即说道:“你可有法于宫中安置亲信?”
韩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得此之言,留下暗号,刘盛也便不再言话,二人便是上手切磋。
待切磋三五之下,拓跋清怜许是不耐,又许是念着刘盛,便将刘盛给叫了出来。
而刘盛此刻,却是内心大震。
他终于,找到机会了。
这一是一个翻天的机会。
“不能急,不能急。”刘盛心下暗想,不停的安抚着内心。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三月十二。
昨日里拓跋焘尊奉他的乳母窦氏为保太后,今日里又朝会四方之将皆到,也是将封赏给了下来。
长孙嵩的太尉,长孙翰的司徒,奚斤的司空,这是三司,下有各小官,而刘盛也得到了镇北将军之职,可令刘盛不解的是,丘穆陵兰也得到了封赏,是为其之前之职位,护军将军。
这一招,倒是令刘盛心下讶然,心道,这才一年啊,这么快?
可遂即一想,这不对。
这是拓跋焘在压制他啊。
这是要丘穆陵部分权来的。
第二日,刘盛便欲启程回朔州,可拓跋焘好似在拖延时间似的,将其留了下来,说是要派他前去南宋访问,恢复两国交好之状。
刘盛闻言,却是在其中闻到了猫腻。
可他却也不能拒绝,这一待,便是半个月,期间,和拓跋清怜的感情是急速升温,这时候,搂搂抱抱占点小便宜的事儿已是家常便饭,但刘盛也怕人瞧见了去,因此都是偷偷摸摸的。
许是准备好了给南宋的礼聘,四月初便令刘盛带着一帮子人出发去了南宋。
路上走了十多天,这一日,已快至南宋边境。
骑在马上,颠颠倒倒的,刘盛不禁回想着今年所发生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好像也都往年一样,今年也是个不太平的年月,西秦打仗,北魏打仗,南宋造反,好像还老死了个王?
念想着,前方突然有了些许骚乱。
作为护卫人员,刘盛打马上前,这一瞧,不得了。
前面一个戴着面纱的小娘们正带着一帮子堵路呐,细细一瞧,可不正是拓跋清怜?
“你怎来了?”刘盛问道。
“哼!”拓跋清怜冷哼一声,没说话,打马来至身前,小声道:“想你了!”
刘盛笑了笑,往北眺望,言道:“既已来此,想来,回你是不愿回的了,可与我同行?”
“嗯!”面纱下的小脸蛋狠狠的点着。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毕竟这里官职最大的就是刘盛,更何况,那还是公主?
于是,越过边境的队伍不一样了,又好像还一样。
说不一样,是前方有了两个身居高位的‘侯人’。
此时季节,正是杨柳依依之季,路旁嫩芽多发,却是引人入胜,一副好江南之景。
二人策马同游,一会儿我在前方,一会儿她在前方,一路上好不惬意。
这一路游玩一路朝着南宋都城而去,各城各处过关之时,刘盛倒也小心,未敢言明拓跋清怜之身份,却道是自己内人。
这可听的拓跋清怜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宋都,先是递上国书,任由那些外交官言谈,刘盛也见了这南宋的文皇帝,却是别有一番气势。
两国交好,向来不是一天二天的事儿,交换国书什么的也不干刘盛之事,他纯属是护卫前行之人罢了。
也就头天作为领队之人见了文皇帝,剩下的事儿都是外交官在处理,而宋也是一样。
于是,刘盛便带着拓跋清怜在这宋都逛了起来。
宋都相比于北魏属实是风景好了些,更是宜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花黄,倒是额头上有个花儿。
这好似是前段皇宫里面的某个公主在睡觉的时候头上落了个花儿,形成了个印记,旁人看了却是异常美丽,于是南朝便有了这个妆容,叫啥子公主妆。
这时候也才刚刚风靡宋都。
拓跋清怜也是看的惊奇,随之效彷了一番,别说,挺美的,直让刘盛看的移不开眼儿。
一连待了十几日,其实,早几日前国书便已换好了,刘盛却是故意耽搁了些时间,也不是其他,而是让人去了解了下各地的地貌以及风气。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回了来,第二日,刘盛便向宋帝请辞离了宋都。
去时如来时一般。
到了五月底,却变了,是因魏都快到了。
拓跋清怜也未曾和刘盛言会,找了个时间便带着人提前回去了。
回了魏都,向拓跋焘诉说的事儿也是外交官的事儿,刘盛也便请辞回朔。
这一次,拓跋焘未曾阻拦。
刘盛也未等第二日,当即带人便打马出了城,往朔州赶去,这一次出来,足足三个月,心里很是担心朔州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刘盛回到了朔州,便得到了一个消息,丘穆陵部落来了人,分了些兵权,而其头领便是丘穆陵兰。
但这个女娃,显然还没达到身为将军的实力,其下兵权又被分了出去,那些人皆是其族内之人,俨然是看年弱好欺。
对此,哪怕丘穆陵贡再努力,仍旧避免不了,但好在,他们还知道收敛一些,没有做的太过,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到了督护府,一干人等齐聚一堂,正待刘盛拿个章程。
而这个时候,本不该出现的陈岚出来了,也无他话,只是将一纸婚约递给了刘盛,便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