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士卒、兵源,三者为军事之根本,刘盛已无欠缺,缺的也只是时间、训练的问题。
可行军打仗,不能只有这些,他得有安稳的后方。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耳熟能详的一句话, 阐述了最大的问题,粮食。
粮食二字,看起来简单,不就是种地吗?
可在这个时候,种地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土地兼并要解决吧?
不解决都没地种,怎么种粮食呐?
那开荒?
开荒得有地方吧?这可不是随便选个地种下就能长出粮食的, 要不然也就不会有良田、桑田之说了。
可不像是现在,啥地都能种粮食,山上都能搞成梯田的时候,最主要是,他没化肥、没改良后的种子、没有能适应各种土地的植物。
所以,得有田曹从事处理土地问题,不论是土地兼并,还是择地开荒,都得有专业的人探查、筛种,这个得是有学问的人来搞。
等忙活完,土地也有着落了,你以为就完了?
天真了,你还得安排耕具。
因为无论是流民、难民、还是有田的户农,都和佃农差不多,土地、种子、耕具等等都是别人提供的。
前者是找官府,所以有赋税,甚么土地税、种子税、耕具税、人头税等等杂七杂八的税,为了简洁好听,统称赋税。
说起这个, 咱不得不说一下,2005年12月29日,这是一个大好日子,中国传承2600余年的东西,种花家的皇粮国税---农业税(俗称交公粮)。
没了,他不需要老百姓再交了。
出生在00年的孩子们,估计是不知道的了,嗯,或许城市的人也不清楚,而就是这个所谓的交公粮,其实就是古代的赋税,只是没有古代那么刻薄。
这是属于官方的。
而佃农,是地主家的人,他们则是找地主领取不同产量的土地、种子、耕具等等,每年需要交得粮食,咱们也可以称为交私粮。
至于要交多少呐?
得看地主心情。
遇到心善的地主,即便收成再差,也能活下去。
而遇到心黑的地主,那你就准备来年入土吧, 他不会因为你的收成少就减免你的粮食。
可惜的是, 心善之人, 终究是太少了, 所以,难民成风,流民诸多。
而朔州,恰恰就是目前难民、流民最多的地方了,收拢难民,上报户籍,你得有户部的功曹吧?嗯,又是一个人才缺口。
收拢了他们,你会奢望他们有耕具吗?或者说,你觉得朔州会有那么多耕具?
耕具,刘盛得准备,不然,人家没法种地,不能用手刨地不是。
可耕具,你得有铁匠打造吧?
铸造管理人才---又一个缺口,总不能指望库司的啥都管。
接着有铁匠打造,你得有铁吧?
那么铁在哪里?
这可是不是随便说一句在矿里就完事的,这矿,也得发现才行,它们不是地下就是山上,这寻矿的探矿员,也不是小百姓能当的。
又记一个,探矿员。
找到矿,还得来人挖吧?
这个人从哪里找?管理矿场的也得有人吧?
如果是拉壮丁这种令人愤怒的事情,那随便找谁都行,只要派过去一队凶神恶煞的将士那就妥妥的完成,可这会埋下隐患。
如果给工钱,那钱哪里来?
赋税?
那还不够军饷的。
大家族的上交?没这种事儿,除非你把人家全灭了。
所以,搞钱---商业人才。
商,得行走,得装货,得运钱........
马车、船只、木材.......
马匹、护卫、武装.......
林林总总的,刘盛头都大了。
这细算下来,是真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来,想要朔州欣欣向荣、州富民强,那都得手手抓,任重而道远。
但这也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干得事,刘盛要管理军事,那么就会疏忽民生,注重民生,势必也会对军事放松。
如果让刘盛在两个里面选择一个的话,他会选择前者,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当然,最理想的,自然是一同发展,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搞后勤的人才,一个能统筹全局的人才。
比如,丞相、宰相之类的,而高允,恰恰就是一位目前不得志的宰相,也是唯一的一个,能被刘盛钻空子的治国之才。
如今,朔州虽然在崔骧和王慧龙的治理下还算不错,但刘盛知道,王慧龙虽然对治理地方有几分本事,但其最擅长的终究还是行军打仗。
而崔骧的志向,也不在此,而在军伍,这两个人,只是他赶鸭子上架的代理人员。
现下朔州正在高速发展,真得太需要一位这样的人才了。
虽然高允现在才三十多岁,距离他崭露头角还有六年之久,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刘盛坚信,日后能当宰相的人,现在任一州别驾可是很轻松的。
若他得之高允,则后方无忧,他可主军事一方,可若得不到高允的效忠,那么,他的势力,也终将有缺。
日后,说不定还会和高允碰上,以高允的智慧.......
“不助我,也绝不能放其离开,我可不是诸葛亮,高允也不是孟获,欲擒故纵、养虎为患、放虎归山之事,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刘盛双手一攥,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嘶~”
秦无殇陡然感到一阵凉意,扭头一看,正瞧见刘盛释放他的杀意,身子一顿,眼眸微微放大。
他跟了刘盛许久,虽然不能完全揣摩到刘盛的想法,但多多少少也是有所领会。
此刻见刘盛眼中的杀意,他哪能不知道刘盛是对高允产生的杀意呐?
心中不由得为高允担忧起来。
“还望伯恭兄勿要委辞,若不然,其路难矣。”
念罢,便是摇头轻叹。
虽然明知高允若不答应效力朔州,其定然会死,他也没去和刘盛说什么,心里也没有想要告诉高允的意思。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刘盛才是他的郎主,他与刘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莫说是一个高允,便是十个高允、百个高允,刘盛要他杀,他也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