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叹气,刘盛笑道:“阿娘不必叹气,彼辈士族门第之念高矣,即便阿奴娶其女郎,却也除不去心中门第,若是如此,娶不若不娶。”
听其言,陈岚抬头看了眼刘盛,对其说道:“你倒是想得通畅,你阿父留下的姊......妻妾,你当如何?”说着,陈岚紧紧盯着刘盛,想看其是何表情。
而刘盛听闻其言,再见其模样,不禁摸了摸鼻子,对其说道:“阿娘,你也是知晓,阿奴可不愿做那有违伦理之事,但其毕竟与我阿父夫妻一场,阿奴却也不想害了她们,这才悬而未决,今阿娘再次问起,不知阿娘可有何法,解我之忧?”
陈岚紧了紧衣物,站起身来轻叹一声:“阿娘倒是有法,却也得之儿认同!”
刘盛起身问道:“哦?是何法还须阿奴的认同?”
陈岚望了眼刘盛,对其说道:“若她们有意,便以亡君之妇留在府内,但之儿,你绝不可与其私会,若无意,也该是遣其回家了!”
刘盛笑了笑,他来前就早有打算,只是怕他母亲不同意罢了,此时他母亲说出这一番话,倒也免了他多费唇舌,这些女子,他真的不好处理。
毕竟,时代的口舌在那些士族手里,他要是将其遣回再行婚配,那些士族说不定会给来一个欺母的名头,若是接纳为妻妾,那更不得了,这是乱伦,北地第一族的崔浩为什么死的?还不是写皇室上一代皇帝的妃子被下一代皇帝娶了,还有诸王,林林总总,无数皇家污秽之事一一照实拓写,这才被拓跋焘所诛,而二十四史中的魏书,也因此被称为秽书。
想着,刘盛不禁对其母陈岚说道:“阿娘所言甚是,成大事者,岂可落下话柄与他人?若阿奴与其私通,定是一个不尊伦理之人,被世人所唾弃,还有何人会听命与我呐?若阿娘也赞同,便让其以我父妻妾之名留在府内吧,但府内事务,绝不可让其插手其中,一应钱财,皆有所数,若其不同,阿奴便以父名书写休书一封,赠其绢帛返故里。”
嗯,刘盛这是要将其打入‘冷宫’,权当养几个闲人了。
而陈岚听闻其言,也是笑了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刘盛的脑袋:“之儿长大了,已有自身的想法,便以你自身的意思吧。”
陈岚一个摸头杀让刘盛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他都多大的人了,加上来到北魏的这三年都快和他母亲一个岁数了,能不尴尬吗?
“哎?之儿,瓶儿呐?”
摸着刘盛脑袋的陈岚突然想起她派到刘盛身边的小侍女,她见刘盛回来了,这派给他的侍女应该也跟着回来了啊?这没看见柳瓶儿,就让陈岚有些疑问了。
“瓶儿让我留在戌城督护府了,阿娘可是想瓶儿了?不若,这次与阿奴一同前往戌城吧?这平城不待也罢!”
听闻刘盛的话,陈岚眉头一皱,对其怒道:“你这奴子,怎让瓶儿一女儿家留在府中?你那戌城是何地你不知吗?如此苦寒之地,她无亲无故的,若是有个好歹来,看为娘不将你耳朵拧下来给瓶儿赔罪!”
说着,陈岚就要往刘盛的耳朵上拧去,刘盛见此,连忙捂住耳朵,对其哀求道:“阿娘啊,阿奴此来可是紧急之事,也露不得身份,让瓶儿一弱女子随同骑行,她身子骨受不住啊,哎哎哎......阿娘,阿娘......”
正说着,陈岚见其将耳朵捂住,本想朝着他腰间拧,但见其一身甲胄在身,无法,就朝着他鼻子捏去了,刘盛一看,连忙伸手一躲,这一躲就露出了耳朵,让陈岚一把手给拧在手中,疼的刘盛是真的叫娘了。
耳朵在手,陈岚好似有些得意,但却还是装作生气的说道:“你这奴子,还强词夺理,你尚且都说瓶儿是弱女子,你将她留在边关就是好的吗?”
“哎哎哎,阿娘说的是,阿娘说的是。”刘盛一边小心的抓住陈岚的手,一边赔笑说着。
“哼!”见刘盛服软,陈岚松开拧着他耳朵的手,不发一言的回坐床沿。
揉了揉耳朵的刘盛见状,知道她母亲是见着儿子又想‘女儿’了,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道:“阿娘不必担忧,小虎与柱子都在戌城那,我让柱子驻守督护府,若瓶儿有难,柱子也定能保其平安。”
听闻刘盛的话,陈岚也是见过全旭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与陈岚在屋内又闲聊良久,刘盛才从屋内出来,他是饿的。?
就在刘盛去打夜食的时候,平城最大的府邸,正北方的皇宫内,嗯,皇宫毕竟也是住人的,也算是府邸了,这座府邸既然是皇宫,当然也是比深宅大院更深宅大院,那墙头都比别人高出一头,就是比别人特殊,虽说没有十米八米的,但怎么也有四五米了。假山秀水更是林立,而居后的宁宫苑内此时出来了一位殿下,这位殿下正是从阿养城回返的拓跋清怜。
“殿下,殿下,您慢些,陛下已准备就寝了,还是不要去打搅了吧?”
前头的拓跋清怜回头望来,这位被她皇兄派来保护她的内行阿干一番话让她有些不喜,往前,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去找皇兄玩,哪怕是他皇兄身为太子监国的时候,可自从她皇兄登基为帝后,这个劝那个劝,现在,她皇兄身边的亲信侍从也这么说,令她有些恼怒。
“我寻皇兄可不是玩闹,而是有大事要说,拓跋川,你一个内行阿干,胆敢阻我?”
被拓跋清怜怒斥的拓跋川摇头苦笑一声,他之前因武力勇猛被身为太子的拓跋焘所看重,拓跋焘登基后他就被任命为内行阿干,内行阿干,意为内廷行走的哥哥,这一官职,是拓跋政权才有的一职,也只有拓跋部的人才能担任,因为阿干是哥哥的意思,能被皇帝称作哥哥的,也只有本部宗亲的各个表哥们,被任命此官职的人,都可以在内廷行走,畅通无阻,因为,他们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侍从,人数很稀少。
而拓跋焘能遣派一位内行阿干来保护威武公主,可见,拓跋焘对于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还是很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