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得了孙凤白不会等待的承诺, 魏青言这才安稳下来,安静地坐在马车里, 视线却一直投放在孙凤白身上。
孙凤白任他看,心里还在想着一会去找诸葛云峰, 到底应该用什么理由。
马车行进的很快,景胜在外边驾车,他会随着孙凤白进丞相府,保护孙凤白的安全,而魏青言和小北则在丞相府外就会下车,然后依照小北的指示偷偷溜进去。
看着吃下所谓还魂丹的小北一下精神了起来,孙凤白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打鼓, 看着魏青言和他一起下车, 躲在丞相府外的弄堂里,他强忍住要掀开车帘回头看的冲动稳稳坐在马车里。
他现在一点状况都不能出,不然才是会真正牵连到那几个人。
让景胜去向门房说明了来意,孙凤白很快就被请进了府。
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丞相府的正厅, 孙凤白挑了右手边顺位第二张凳子落座, 诸葛智明面上果然是表现的很客气,居然把召见的地方定在了正厅,而不是偏厅。
其实孙凤白听诸葛智的大名听了那么多次,真人却是从未见过。
所以看到出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时,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是依旧礼貌地起身行了个礼。
“在下孙凤白,突然来拜访, 还望丞相大人见谅。”
“呵呵,不突然不突然,老夫知道你可是很久了,今日一见,果真如峰儿所说,俊秀中还带着些灵气。”
摸着胡子笑道,诸葛智伸手让孙凤白坐下,随即自己也坐上主座。
“恩?云峰兄还这样夸过在下么,真是令丞相大人见笑了。”
孙凤白客气地回道,见坐在主座上的诸葛智只是拿茶盖轻轻刮着杯里的茶叶浮沫,笑着并未接话,只得再次开口,
“凤白今日来,其实是想向云峰兄道歉的。”
“哦?这歉意从何而来?”
“上次凤白开店,云峰兄很捧场地买了不少东西,还留了要刻的字,只是我家下人办事不利。在刻的时候,一不小心刻坏了,凤白不得不擅自改了云峰兄的留言,所以这次特地来主动道歉。还想请云峰兄再去一次店里,重新题字。”
孙凤白的这个借口倒也是合情合理,而且诸葛云峰那次的行为张扬的丝毫没有掩饰,所以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对那店的支持,因此诸葛智也不能佯装不知。
“原来是这事。”
诸葛智轻轻喝了口茶,看着孙凤白笑的十分温和,
“云峰的确是从贵店里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对了,那个摇椅还真的挺好用的,老夫很喜欢。”
“谢谢丞相大人谬赞。”
这老家伙居然开始转移话题,孙凤白在心里暗咒他狡猾,只能更进一步表明自己的来意,
“不知道云峰兄可在,店里的木板还为他备着呢。”
笑的很是无害,孙凤白看着诸葛智问道。
眉峰上挑,诸葛智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哎,你来的真是不凑巧。老夫近日觉得身体微恙,云峰那孩子最是孝顺,特地跑去云城替老夫取药去了,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小半个月。”
“丞相大人身体不舒服?”
一脸的关心,孙凤白看着眼前这人满面红光的样子,硬是强装出着急的模样,
“凤白不知道丞相大人身体不舒服,打扰了这么久真是好意思。只是还问丞相大人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凤白倒也认识几个医术不错的人,也许能引荐给丞相大人。”
“也不是大事,就是近来总是头疼,心里还发慌。”
摇了摇头,诸葛智状似无奈道:
“人老了,这些毛病一个个找上身,也没有办法。”
“丞相大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老,您真是过谦了。”
孙凤白的话音才落,就听到了隐隐的嘈杂声,似是有人在叫喊着什么。
他听到了诸葛智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下人迅速地从一边的侧门走进正厅,附在诸葛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眼里精光一闪,诸葛智面上的神情不变,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敲击的速度变快了。
“也不知走的什么祸,老夫家里竟然遭贼了,这才使得如此吵闹。”
紧紧地盯着孙凤白,诸葛智说话时很是无奈,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比方才要冷上了一分。
“哪个贼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偷到丞相府来了。既然丞相大人有事,云峰兄也不在,那凤白就先告辞了。”
起身作揖,孙凤白心里一突一突的直跳,青言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小北说这丞相府里高手很多,此刻是怎么样了?
低垂着头,孙凤白等了一会,也没听见诸葛智说话,抬头疑惑地去看,却见对方笑的一派高深,
“贤侄莫惊慌,几个贼人,老夫家里还是有能力捉住的,不如贤侄随我一起去看看,也好看看那贼人是个什么下场。”
诸葛智突然的紧逼让孙凤白心里倏地一慌,但是很快便又平复下来,他不能慌!如果他这里也出了岔子,那青言那的危险就更大了。
正在犹豫到底是不是要拒绝,诸葛智就又开口了,
“听说贼人直取犬儿的卧房,你是他的好友,去了也好看看贼人偷得是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到时候帮老夫做个见证,等云峰回来了,告诉他可不是老夫动的他房间。”
人家都说到这一步了,孙凤白当然不好拒绝,只得装作害怕的样子道:
“那,好吧。只是凤白素来是怕看到这些打斗的场面,一会要是有什么表现不当的地方,丞相大人可千万别怪罪凤白。”
“呵呵,走吧。”
诸葛智说完便率先往偏厅的小道走去,孙凤白和景胜交换了眼色,只得抬脚跟上。
对方十拿九稳的模样让孙凤白心里的鼓打地更加激烈,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都在揪紧一分,自己的出现对于青言来说肯定会是一个牵累。不行!不能让青言因为自己而有危险,孙凤白愤恨地看着眼前那老家伙略显佝偻的背。恨恨地咒骂道,果然是个变态老狐狸,想利用自己去威胁青言?想的倒是美!
回头看了景胜一眼,孙凤白立刻向诸葛智的背影扑去,
“啊!”
一点都不想碰到那个恶心的家伙,孙凤白扑地十分含蓄,倒下的时候正好紧紧抱住诸葛智的长衫衣摆。
“恩?”
诸葛智脚步一顿,因为小腿被孙凤白拖住,上身便也控制不住地往前倒,还好他身边的那个侍从身手了得,及时扶住了他,不然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丞相大人,恐怕会被这一摔折腾的不轻。
“二老爷!”
景胜的声音适时响起,人也立刻蹲下身去,把趴倒在地的孙凤白搂进怀里。
诸葛智回头,看着孙凤白和景胜的眼里全是杀意。
“丞,丞相大人...”
虚弱地倒在景胜怀里,孙凤白半眯着眼睛,断断续续地道,
“对,对不起,凤白自生了孩子后,一害怕就容易晕眩。”
手放在额头上轻轻摇晃,孙凤白复又睁开眼,
“恐怕不能陪您去看府内捉贼了,但是日后云峰兄回来,在下一定会来为丞相大人作证的。”
“贤侄这身子看起来还真是不好,是得好好养养了。”
诸葛智的话再也没了方才的淡漠,阴沉的语调听得孙凤白一阵紧张,生怕这老家伙会强制把自己给押过去。
“丞相大人,我家二老爷这病已经得了许久,今日没想到会发生这事,所以药也没带在身上,都在府里放着。”
景胜自下往上看着诸葛智,那一副担心主子的模样换来了诸葛智的一个冷笑,
“那还真是不凑巧了,不过老夫府里倒是也有几味好药,不如先拿来给贤侄服用。”
“不敢麻烦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不是头痛心痛么,不如自己多吃点,凤白还是先行告退了。”
在诸葛智看不到的地方,孙凤白用手掐了掐景胜,那家伙总算没在这时候范含糊,立刻打横抱起孙凤白,朝诸葛智微微欠身,
“丞相大人,奴才不知道出去的路,能不能劳烦您的这位侍从带下路?”
“子息,那你就带吧。”
方才进来通知诸葛智消息,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黑衣奴才应了一声,走在了景胜前面,带着两人往外走去。
诸葛智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院内深处走去。
窝在景胜的怀里,孙凤白悄悄从他肩上探头看了诸葛智的背影一眼,虽然他已经成功退出,可是青言他,此刻是否还好?
出了丞相府,孙凤白被景胜小心地放上马车,接着驾车就往将军府走。
见已经出了丞相府的范围,孙凤白立刻挪到了马车门帘边,
“停下!把车停到刚才将军他们下车的小弄堂去!”
“是。”
景胜用力拉紧缰绳,停了马车后又立刻甩着马鞭把马车往回赶。
两人一车躲进了方才的弄堂,孙凤白坐在马车里,恨不得重新回到那个该死的丞相府,可是他却不得不忍住。
“二老爷,方才跟在诸葛智身边的那个黑衣奴才功夫很高,恐怕不在将军之下。”
景胜坐在马夫的位置,靠着车帘轻声说道。
“恩,你刚才表现的不错,让那个家伙给我们带路,至少给青言去了一个劲敌。”
孙凤白故作轻松地说道,他想用这话安慰自己,也安慰景胜,但是外面那个随着他的主人魏大将军一起木头的家伙却没听出来,反倒是十分急躁地跟着加了一句,
“属下的意思是,诸葛智身边随便一个我们见过的奴才都这么厉害了,那恐怕府里的高手会多的不可想象。”
其实这次倒是景胜高估了诸葛智的能力,魏青言的武功不能算顶尖,但是也不弱,小北的武功高那是有原因的。而刚才那个黑衣人,其实正是诸葛智手下暗衣组的领头人。
此刻的诸葛智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一地凌乱的血迹,无视了倒在地上的众多死尸,看着倒在一边那个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冷冷地冲身边的子息道:
“你看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