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皇上跟皇后有说那些话,而且还不许外传?”延禧宫,令妃阴沉着脸问道。
“咱们埋下的钉子是这么说的。”腊梅老老实实的回答。眼线这类生物,为免暴露身份,通常不可能亲自跟主子接触,一般层层上报。
兰馨、富察皓祯、额附!“砰!”令妃蒙地抬头,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皇上有意将兰格格许给硕王世子!不行,必须阻止!脑子一激动,思绪就混乱。令妃看到了硕王的姓氏,看到了他的爵位,却忘了对方异姓王的尴尬身份,以为会让皇后捡个大便宜。
硕王一伙,跟米思翰一系,即傅恒等人,早已出了五服。虽不至于五百年前是一家,但也亲不到哪去。也难怪,不是每位妇人都能有纵观前朝的眼光的。令妃的心眼,全放在了后宫这一亩三分地,所谓素质决定命运。而且,富察这个姓氏,给她压力太大了。谁让人家曾经伺候过孝贤皇后呢。奴才就是奴才,就算装点上漂亮的羽毛,她也变不了根本。对富察家,令妃既警惕,又嫉妒,更想拉拢。
“娘娘、娘娘!”冬雪匆匆跑进来。
皱了皱眉头,令妃没好气地训斥:“大惊小怪的干嘛,一点都不尊重。说出去,铁定让人嘲笑延禧宫没家教。”
大暑天的,跑得又急,冬雪满脑门子的汗,背心全湿了。顾不上请罪,她急忙禀报说:“皇上下旨,将富察氏指给六阿哥为嫡福晋,明年完婚!”
“什么!”令妃噌地站起来,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只需将矛头主要对准皇后就行,现在,纯贵妃那伙人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端午已过,乾隆领着大小老婆以及儿女们又搬到了圆明园避暑。
武则天慵懒地倚在栏边,掰着手里的糕点,时不时洒向湖中,引得鱼儿们争先恐后。“看着点阿哥格格,别让他们摔着了。”坦坦荡荡地方很大,几个孩子又皮,一不小心就溜没了影。“延禧宫又有奴才闯祸了?”她漫不经心地问。延禧宫每次少了或者破了任何东西,都由宫女太监们背黑锅,大伙轮着来,一个也不能少。谁让令妃爱装贤惠,只能背地里发脾气呢。
容嬷嬷笑得暧昧,“这人呐,枝头飞得再高,也改不了本性。大奴才挑小奴才,怎能有主子们的眼光好。令妃娘娘就是太温柔、太善良了,才能一直忍受身边全是粗手粗脚的笨蛋。”因为第二天就要移驾,令妃来不及上报,所以只能来到圆明园后,熬了几天,才通知内务府。
扶着容嬷嬷的手,武则天慢慢欣赏风景。“老规矩,给她办,把帐记好就成。”傻子才替乾隆省钱。凡事有因必有果,等到令妃遭受厌弃时,这笔账不定就是她的催命符。奢、妒!责罚妃嫔的最佳借口。“话已经传过去了?皇上前儿的旨意,把那两人吓得够呛吧。惊弓之鸟,呵呵,就怕你们不动呀。”
那天的戏,是专门演给令妃的眼线看的。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们,演技高深者良多,放现在绝对能拿个金马金像奖什么的,倘若没有东西方文化差异,连奥斯卡也小事一桩。
“延禧宫那位,心可毒了。奴婢担心,她会祸害兰公主的名声。”在容嬷嬷眼里,令妃从头到脚,包括头发丝,没一处不冒坏水的。
“甭急,我不刚给她找了些事干吗!比起兰馨,老六的威胁可大得多。永d永z还小,看不出什么。可永,皇上前不久才夸过的。帝王的宠幸有多不牢靠,我相信她跟永琪心里清楚。在集中火力对付首要敌人的关键,她还没那个本事同时算计咱们,不过,枕头风是吹定了的。不外乎无声无息的给富察皓祯上点眼药,或者向皇上大力推荐别的人选。”女皇陛下一点也不担心。
“主子的意思是,利用那位帮咱们扯硕王世子后腿,拖时间?”站在武则天左手边,冰影迟疑地问道。
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总算进步啦!”武则天打趣她道。
“主子!”小丫头撅起了嘴。
“哈哈。。。。。。。!”悠扬的笑声随着湖面飘散,武则天心情愉快。培养人才,你就得鼓励她发言、思考,只要控制得住,保证忠心,对方有独立的思想也不要紧。坤宁宫的几个大宫女,正悄悄朝上官婉儿的方向转变,虽然达不到她的文才,但假以时日,手腕心计应当足够独挡一面。
“本宫考考你们,接下来,那两位会采取什么行动。而咱们,又该如何?是隔岸观火、趁火打劫,还是干脆黄雀在后?”开心辞典启动,武则天请众人做选择题。
银桂帮嬷嬷们看孩子去了,留下的素心、冰影等人,包括容嬷嬷,全部暗自思量着。
“呵呵!”武则天也不打扰她们的思绪,迎着凉风,慢慢散步。
冰影年纪最小,性子也最活泼,首先抢答:“奴婢觉得,不敲他们一下子才可惜了。”
“扑哧!”众人忍俊不已。“哦,说说看,为什么,然后便宜该如何占呢!”武则天鼓励她继续说。
“纯贵妃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起码,她、四格格、三阿哥、六阿哥,心思都挺重,挺能忍的。那两位,令妃还行,关键是五阿哥有点倒三不着两。”
“哈哈!”武则天放声大笑,示意容嬷嬷暂且不要责怪冰影。“接着说!”
冰影认为,令妃一人能顶纯贵妃那边好几人,但永琪战斗力不够,经常时不时的抽抽,犯点小白。两方力量相比,纯贵妃胜。但论起帝宠,奸妃与傻皇子明显领先太多。最终判定,双方打成平手,必将一场混战。作为第三方,落井下石,让皇帝同时厌弃她们,或者趁乱除掉或拉拢她们的一些势力,绝对便宜占大发了。
“嗯!有点道理。”武则天部分肯定了她的想法,接着问其他人:“素心,还有嬷嬷,你们认为如何呢?”
老人家求稳,容嬷嬷赞成隔岸观火。素心比冰影略大几岁,谨慎但又不缺乏进取心,她采取的是黄雀在后。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句话,从某种程度上讲,一并不是量词,它是拿来强调失败者的下场,表示此方更为伤筋动骨些。其实,打斗过程中,即使是最后的胜利者,身上也免不了披红挂彩,只不过伤势稍轻罢了。这样,无须第三方出手,她们就已经互相消耗了元气。兵不血刃这种事,最安全也最省力了。至于黄雀在后,其实就是更进一步。战斗刚刚结束,两方都属最虚弱时。这时候暗中拉失败者一把,再无声无息的给打着瞌睡养伤的胜利方上点眼药,向皇帝展现己方的宽容与仁慈,得到大boss的信任与赞赏,才是最大的胜利。
看着素心,武则天连连点头,“好,很好!你们的想法都不错,都有可行之处,但素心的计划更为稳妥、完善。这样,一会回去,综合所有意见,你们三人仔细商量商量。明儿一早,给个具体的建议我。”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比起令妃那即将到来猪一般的战友们,女皇陛下手上能人多多了。
封爵、指婚,纯贵妃一系正处在幸福当中,突然,老天劈下一个雷,让他们猝不及防。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永,某些朝臣眼中的贤才阿哥,被乾隆过继给了去年过世的慎靖郡王允禧为嗣,彻底剥夺了皇位继承权。
虽然过继一事到十一月才办,可纯贵妃等人已如处在了寒冬。“谁,到底是谁,向皇上进的谗言。”突如其来的打击,纯贵妃病倒了。大热天,屋里也没敢搁冰盆,她只能裹着薄被,怏怏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质问。
永璋、永,四格格,三兄妹红着眼眶,在榻前奉茶端药。心里苦,却不敢牢骚抱怨,怕加重母亲的病情。尤其是永,他闷得胸都快炸了。
“娘娘!”封妃几十年,且是从潜邸出来的老资格,纯贵妃实力也不容小视。很快,事情就有眉目了。
“呼、呼!”胸膛不停地起伏,牙咬的咯咯响,纯贵妃用力一拍枕头,养得好好的指甲尽数劈断。“魏氏、五阿哥,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贱人!”
乾隆此人,狂妄自大到了极点,而且很认死理,一旦待见谁,至少在对方让他失望前,是极其护短的。令妃与永琪,就是从这点下的手。前者,不停吹枕头风,上纯贵妃一系眼药的同时,极力鼓动乾隆将四格格嫁给耗子(她不知道名单里面还有福隆安),反正你们都跟富察家捆在一起了,免得便宜了皇后;后者,加大马力的表现自己,处处压向来低调的永一头,在老乾面前制造出一种有了我你不需要任何的局面。
乾隆呢,也不傻,两人的意图,他多多少少能猜得大半。但却偏心眼过头的认为,宠妃与爱子是缺乏安全感,被自己前阵子的旨意吓着了,绝对没有坏心。一个合格的帝王,必擅于平衡之术。乾隆看重信任宠爱富察家,但并不代表他允许其再出一任皇后,否则,未来的储君就危险了。他老人家觉得,能拿捏住这么功劳显赫的外戚者,舍我其谁。永的婚事已然定了,为了永琪的位置安稳,为了将来的朝局着想,干脆过继出去吧。至少,这孩子将来跑不了个王爵,也不会对下任帝王猜忌,也算我这老子对得起他了。不得不说,乾隆的想法比较成熟且有一定道理。只可惜,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永琪。他,至少目前,是认定永琪当接班人了,完全没想过,若有突发状况,该怎么办。
纯贵妃一系的心凉了,永琪除了长得漂亮,嘴巴甜些,哪点比得上永。皇上呀,皇上,你处处标榜自己效法康熙爷,在储君问题上,却连鸡蛋绝不放在同一篮子里都不懂。得,我们是没戏了,你们以为就万事大吉了吗!“五阿哥登基,咱们必不得好结果。明年,你们哥俩就都开府了,外边办事方便。悄悄的,该攒钱攒钱,攒人的攒人。有了实力,将来十二、或者十三阿哥上位,也能换个拥立之功,起码,也会是个听话忠心的兄长。”
“额娘!”永璋、永跪在床前,大惊失色。
“咳、咳!”纯贵妃不住咳嗽,“放心,额娘不是让你们惹火,一切暗中慢慢来。皇上啊,有时候就是自信过了头。以为自己支持,永琪就一定屹立不倒。呵呵,一个没有朝堂势力,又跟年轻庶母来往密切的阿哥,有什么前途。皇后就不同了,我冷眼瞧着,这几年,她是越来越稳了。占了嫡子的名份,身后有那拉一族,又养着永w,等将来兰馨一嫁,你们看吧,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额娘!”兄妹三人垂泪大哭。
“咳咳,放心,额娘没事。令妃、永琪,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伤不了你本人,还敲不断你牙齿吗!”不想憋死,至少得出点气吧。
很快,新旧两任宠妃相斗,战火由紫禁城蔓延至圆明园,虽不至于死伤惨重,但双方同样损兵折将。混战中,殃及池鱼无数,各宫眼线纷纷暴露。在故意抛出些替死鬼后,坤宁宫的人马看戏看得十分欢喜。
纯贵妃此次同样采取了闪电战术,先在乾隆以及武则天这做好铺垫,给了个货真价实的理由,声称受害,要求整顿宫务,然后突然发难,打令妃一个措手不及。由于目标直指宫女太监,走曲线进攻,等令妃回过神来再上眼药,已经不太起作用了,只能咬着牙跟对方硬拼。
小口吃着清凉的冰碗,武则天通身畅快,“儿子呀,儿子,托你五哥和令妃的福,咱们又多了些好帮手。最后一定记得,不能一次干掉他俩哦,生不如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