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了一条鱼？还是最普遍寻常的细鳞小银鱼？这……

刘攀是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感知到的，然而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在他还没赶到李飞扬身前的时候李飞扬就已经开始了夺舍。不过仅是分出了很小一部分神魂去夺舍，是以刘攀最初并没有注意。而如今，李飞扬本体的神魂解体消散，刘攀也才注意到了这一缕神魂以及那条鱼。

这……什么情况？

刘攀沉默，任由那条细鳞小银鱼继续挣扎下沉，没有阻止。

说到底，即便刘攀此刻出手阻拦也已经没了什么意义。李飞扬分出的那缕神魂实在太弱，夺舍这样一条小鱼都花去了这么长时间。

毫无疑问，从任何角度来看，李飞扬都已经废了，还是废得很彻底的那种。

刘攀是不敢肯定这个世界没有人类夺舍其他生物身体的先例，但他觉得，人类夺舍细鳞小银鱼这种事情恐怕是头一回了。

或许，玄幻世界里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但面对这样一条细鳞小银鱼，刘攀真觉得没有再出手的必要……

收回自己的手……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爪子。刘攀望了一眼咸城方向，随之念头一动，剑吟声起，御剑消失在了茫茫海面之上。

而就在刘攀御剑离开约莫一刻钟之后，整个咸城的码头都是沸腾了起来，大量的人群汇集，望着冰道议论，甚至有大胆的修士御剑而起，落身在了冰道上。

又是片刻，空间波动，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海面之上，正是雷宗的赵塍。

冰道，这是赵塍第一眼注意到的存在，也是他不得不在第一眼就注意到存在，因为实在太扎眼，虽然已经融化了大半，但依旧有数十米的长度。

“叶良辰？”

几乎是瞬间，赵塍察觉出了刘攀的气息。随之他也感觉到了空气中还未散尽的李飞扬神魂的气息。

略微皱眉，赵塍犹豫了一下，落身在了冰道上。片刻，赵塍起身，望向了刘攀离开的方向，似想要追，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再一刻钟后，又一道传信飞剑自咸城某处飞出，消失在茫茫天际……

…………

御剑疾驰，刘攀收起了对一元重水的约束，冰凉舒爽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尸灵之力在不断地被压制，同时他的身体也是逐渐开始恢复正常。

这是刘攀第二次毫无顾忌的让尸灵之力在自己体内暴走，不过两次却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上一次为了林凌，只是浅藏辄止，甚至因为顾虑，并没敢动用太多的力量。而这一次，为了能够封住李飞扬的嘴，他在短时间内近乎爆发出了这具身体所有的力量。

现在回想，刘攀依旧感觉有些不真实，因为尸变后的这具身体真的有些太可怕。

单速度而言，狂奔之下竟是比他御剑的速度还要快了一倍不止。并且是踏浪而行，并不在陆地上……这样的身体强度，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而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尸变之后他体内玄冰诀疯狂运转速度也比寻常要快了太多。

踏浪成冰。如果是寻常时候刘攀也能办到，不过需要片刻的时间，不能一蹴而就。然而，尸变之后，疾速而过的那条道尽皆成冰。如此冰寒的释放，毫不夸张的说，前后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刘攀是觉得，如果正常时候他的身体能与武帝境初期或是中期修士的身体硬碰，那在尸变的时候他的身体就能与武宗初期甚至是武宗中期修士的身体硬碰。这绝对是跨了大境界级别才能达到的差距！

当然，这前提条件是他的身体能无视掉武宗强者的空间禁锢。

归根结底，虽然感觉不真实，但刘攀也能接受。毕竟僵尸的身体与正常人类的身体本就有着天差地别。

单身体强度而言，僵尸可以达到刀枪不入，而正常人类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

对于自己离开后咸城码头处的动静，刘攀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踏浪出现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骚动是在所难免，相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咸城，雷宗的赵塍也一定会知道……

对于赵塍，如果是在李飞扬之前，刘攀或许还会有所顾忌，可现在，刘攀却是觉得他完全没顾忌的必要。

对峙的情况下或许他杀不了赵塍，但赵塍也绝不可能杀得了他。

武帝境又如何？掌控了空间之力又如何？只要空间禁锢没有效用，武帝境能拦得了他？

若是真到不死不休的时候，恐怕所谓的空间之力只能成为武帝修士跑路的唯一凭借。李飞扬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说刘攀为何离开，自然是因为身体的状况。刘攀可没把握骗过赵塍的感知。一旦让赵塍发现了他的僵尸化，那恐怕……刘攀很清楚，在没有绝对的手段跟实力之前，他僵尸化的一面绝不可以暴露在人前。

刘攀记得，李飞扬的神魂在消散前的那个念头，魔灵鬼尸。

毫无疑问，李飞扬真的有研究过尸灵之力。虽然还不清楚这所谓的魔灵鬼尸是什么玩意儿，但现在的刘攀却是很好奇，李飞扬的储物戒指里都装了些什么。

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刘攀再次回到了闭关所在的那座岛屿。进入修炼洞府，在将洞口完全封死的那一刻，刘攀的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攀明白，这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了他身体的一个本能反应，要避开阳光。

略微呼了口气，刘攀抛开脑子里的杂念，盘膝坐下，取出了李飞扬的储物戒指。

没费什么力气，戒指上的禁制被轻易的抹去，刘攀也是随之探查到了李飞扬储物戒指里的情况。

药物，这是最多的东西，占据了戒指里将近四分之三的空间。显然，为了压制住尸灵之力，李飞扬没有少想办法。

而除开药物便是一些生活所需的琐碎物以及一些书籍。

片刻，好些书籍被刘攀从戒指里拿了出来。

《奇花异兽录》、《怪物异志》、《杂灵》、《异力》……足有十五本之多。而这些书籍厚薄不一，从路摊货到标有宗门印记的应有尽有，显然，来源并不统一。

大致扫了一遍书名，刘攀没有纠结先看哪本，而是就近抓起一本翻阅起来。他知道，李飞扬既然将这些书都带在身上，那就一定有一些道理，所以，他都要看。

时间流逝，一分一秒，以刘攀的消化能力，十五本书细致看下来，也耗去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合上书籍，刘攀沉默。十五本书，他确实了解到了不少，然而究其根本，他却没有找到自己最想了解的东西。

简单的说，魔灵鬼尸的形成与存在跟刘攀记忆里的僵尸差不多。或者更直接一点的说，魔灵鬼尸就是僵尸，只不过称呼不同。

而尸灵之力，也便是魔灵鬼尸吸收日月精华的力量。之所以被称之为尸灵之力，其缘由是因为尸体是不会排斥日月精华力量的存在。换句话说就是最适合，没有别的理由。

刘攀之所以沉默，是因为这些东西不用解释他都能理解。对他而言，这就是地球上有关僵尸的定义换了一种说法，可以说没有什么新鲜感可言。

现如今的刘攀，因为脑子里早就有了僵尸的这个想法，所以在真正完全肯定自己就是僵尸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甚至可以说他早就已经自我接受了。

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未来，魔灵鬼尸的未来，他想从中看到自己的未开。

然而，所有关于魔灵鬼尸的介绍最终却都止步一句：魔灵鬼尸存在于上古洪荒时期，如今因为环境的衰败，早已不复存在……

绝迹了？这一点刘攀并不在意，甚至略微组织一下语言，他自己都能解释过去。

他为何会存在，这不外乎是因为他活动了这具身体，并且将日月精华的吸收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尸体至少需要数十上百年的时间去吸收日月精华加之其它一系列条件才可能生一丝灵智，这期间还不能出现任何的变故。

而刘攀，一个主动吸收就已然将这数十上百年的时间给无限缩短，他还不怕变故。

刘攀能感觉，他现在主动吸收一天的日月精华，比身体自主吸收一个月日月精华的数量还要多很多……

而僵尸的形成，显然也不只是日月精华这么简单。否则那些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死后尸身不腐这么多年，也早该变成僵尸了。这其中的缘由，恐怕是与日月精华之外的其他事物有关。

说到底，地球上的僵尸存在于电视电影，而这个世界曾有魔灵鬼尸存在于现实，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地球比之玄幻世界是少了很多东西。而现如今的天峰大陆比之以往，又真的衰败得太多。

或着，从物种起源与进化的方面来讲，现在的天峰大陆就是满足不了魔灵鬼尸孕育的条件。

而刘攀的存在，毫无疑问，真的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