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昼分开时不过才八点出头的光景,纪繁音慢悠悠去做了个脸,回家时容光焕发。
考虑到明天就要工作,她没选需要恢复期的项目,只做了个简单的补水。
再计算一下在美容上的支出,只占了收入的一小部分。
睡下之前,纪繁音检查【回家的诱惑】进度。
在引入了白昼这个变量之后,入账开始变得稍微有点没规律起来,不过总地来讲,在一周多的辛勤工作之下,纪繁音赚到了第一个一千万。
尽管不是纯现金,其中大部分是情感收入,不过金钱也达到了四百多万,还是流动资金。
以纪繁音从前的眼光来看不算什么,但考虑一下赚这些钱所用的时间……
嗯,还是很可以的。
就是发展客户的脚步要时刻注意踩得谨慎一点,虽然是别人的鱼塘,翻在里面也不太好看。
在【回家的诱惑】里赚够一百亿,目前看来也不是什么无法达成的目标。
更何况这个app根本没有写明完成的期限。
纪繁音估摸着自己只要小心一点怎么也能再活几十年,不怕赚不到这些。
虽然纪繁音的替身这项工作可能是个青春饭,等以后再换工作就是。
纪繁音开启手机的免打扰模式,一沾枕头不用几分钟就睡着了。
同一座城市里,却有两个人正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一个是觉得自己白天中了邪的白昼,一个是抽着烟发呆的宋时遇。
大概是夜深人静总容易让人多想,白昼回想起下午时的快乐总感觉自己好像被纪繁音当成了小孩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可再深入想想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纪欣欣确实就是这么和他相处的。
可纪繁音那一点破绽漏洞都没有的扮演里,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就好像……
好像……
白昼说不出来,他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翻身起来,打开电脑打了五局吃鸡。
结果单排果然运气不济,碰见的都是坑爹队友,白昼连着五局孤身闯进决赛圈后又被干掉,一次也没有成功吃到鸡,就很尴尬。
白昼气愤地扔下鼠标去倒水喝,突然发现窗外已经天亮了。
他愣一下去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惊觉距离和纪繁音约好的九点已经只差一个小时不到了。
——最草的是,白昼本来想带纪繁音去迪○尼一日约会的。
他想了很久,可从没有找到时机和纪欣欣提起,这下正好找纪繁音当作一次提前演练。
但已经八点二十了,现在的白昼还什么准备都没有做。
票没有买,机票也没有订。
一切都临时安排的话,又太过仓促。
虽然纪繁音不是纪欣欣,不用顾忌她是什么感受,但白昼也不希望在她面前被当做手忙脚乱的小孩看待。
他付钱给纪繁音,又不是要给自己再找一个姐姐!
白昼暗骂了自己一句,拿起手机给纪繁音打了个电话。
纪繁音接得很快:“白少早。”
“今天不去了,改天。”白昼说,“改明天。”
纪繁音啊了一声,她用一种像客服一样甜美的声音提示白昼:“那我现在就把明天的日程保留。但是白少,如果你确定取消今□□程的话,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我这里是不退款的哦。”
白昼:“??你再说一遍?”
“不退款的哦。”纪繁音果然就用同样的语气再给他重复了一遍,“这样吧,明天的我给你打个折?”
“不准打折!!”白昼吼完,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行,不退款是吧,那今天还是照旧。”
纪繁音的声音还是那么水灵灵的:“好的呢白少。”
白昼唰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一百五十万倒不是什么大钱,但他就是不乐意给纪繁音白赚。
……
纪繁音拿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心里还有点遗憾。
要是白昼真能扔了这一百五十万的话,她还能给宋时遇打个电话问问他今天还想不想吃晚饭,搞不好能赚两份钱。
可惜白昼倒也没冤大头到这个地步。
真可惜。
纪繁音摇摇头放下手机,打开刚刚已经挑好的橘红色唇釉,仔细地涂在了唇上,对镜轻轻抿了下,提包起身。
——听白昼那个八成是通宵了的嗓音,估计是要迟到的。
不过她作为乙方是很有职业道德不会迟到的。
纪繁音抵达目的地时是一如既往地提前几分钟时间,白昼给她的定位在一处公交站,她站在站台看了一眼时间,打开手机打益智小游戏。
这个益智小游戏是纪繁音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的,每关内容都不太一样,随时可以停下,用来打发时间还是很不错的选择。
她打通了一关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整,白昼果然还没有出现。
既然客户迟到,纪繁音决定再摸一下下的鱼。
她点开了下一关。
这关有点难,她专心致志地靠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旁试图通关,身形是长久体态训练得来的自然挺拔舒展,肩膀自然地向后展开,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比广告牌上女郎更为吸睛的风景线。
几个刚刚从隔壁地铁站出来的男生观望一阵,忍不住上前和她搭话。
其中一人正好瞥到她手机上的内容,紧张地清清嗓子找切入点:“卡关了吗?我帮你看看?”
纪繁音从需要运算的小游戏中抬起眼来看了看面前的大男生,笑了一下:“那万一你抢了我的手机就跑呢?”
看起来才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被她笑红了整张脸,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手机从兜里拿出来交给她:“你……你可以拿着我的手机!最新款的!啊等等我先帮你解锁……”
“走开。”又粗又哑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纪繁音回头看了一下,果然是骑着机车的酷炫少年白昼,他一只脚就踩在公交站台上,一脸不耐烦地将头盔护目镜啪地抬了上去。
那动作看起来简直像是打了护目镜一巴掌。
“她是等我的。”白昼冰冷地对搭讪的男生投以死亡视线,“滚远点。”
纪繁音伸手戳他机车手套露出的手背皮肤,不赞同地:“不要说脏话。”
“啊?”白昼火更大了,他粗鲁地挥开纪繁音的手,“纪繁音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纪繁音叹了口气,和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路人道歉:“这孩子昨晚熬了个通宵还要出门,脾气控制不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没事。”男生欲言又止,他皱眉看了看白昼,问纪繁音,“能不能交换一下……”
“不行!”白昼伸手把纪繁音往自己身旁拽了一下,恶狠狠地说,“走了!”
和男生同行的同伴里,有人小声嘀咕:“这么凶的男朋友,还是甩了吧。”
白昼回过头怒视对方的表情像是要杀人。
纪繁音迅速踮脚用双手捂住白昼护目镜的空隙阻止他用视线谋杀无辜路人,无奈道:“好啦好啦,走了。”
年轻人们神色各异地离开公交站,白昼则是阴森森地发出威胁的声音:“松手。”
纪繁音一点不怕他。
通常来说,白昼不是个绣花枕头。
但有的时候,他会非常绣花枕头。
譬如,当纪繁音装作十成十的纪欣欣和他说话、看他的时候。
“今天准备去哪里呀?”她施施然地放下手问白昼。
白昼一言不发地指了一个方向:“画室。”
他说完没管纪繁音,拧动机车油门自己一个冲刺走了。
纪繁音抬眼去看,见到一家开在这个寸土寸金商场楼里的画室,名叫隐竹画室,听起来就逼格很高的样子。
她慢悠悠地往商场的方向走去,按照导航抵达画室,门口已经有个工作人员在等她:“纪小姐吗?请跟我来。”
白昼已经在画室里等,他正把画笔往外拿,拿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打了个哈欠。
纪繁音看他强撑觉得好笑的同时,陡然想起来白昼其人虽然是个暴躁少年,但其实四岁开始学画,是个素描油画大佬。
说来说去,初哥的约会总是很纯情的。
“请进吧,”工作人员在门口停下,“这间画室今天不会有别人来打扰的,两位请便,如果有需要可以按铃喊我们的工作人员过来。”
纪繁音含笑向他道谢走入画室,白昼头也不抬地给她指了个位置:“你坐那里。”
这间画室看起来并不是白昼一人专属,四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不少旧画作。
纪繁音路过白昼身边时好奇地看了一幅,画上是没穿衣服的人体素描。
白昼不耐烦地抬起头来:“你磨叽什……”
然后他也看到了同一幅画,话音戛然而止,脸色逐渐黑化。
在他恼羞成怒之前,纪繁音先声夺人:“我可什么都没说。”
白昼咬牙切齿指着画室正中央那张椅子:“给我过去坐下,到你该装模作样的时候了。”
他顿了顿,又命令式补充:“别说话,坐着,其他干什么都行,别打扰我。”
“好。”纪繁音觉得这也挺省力的,她往椅子上一坐,半靠在椅背上打量了一圈考究且典雅的室内装修,迅速下了结论。
——这是给有钱人准备的画室,难怪白昼看起来是熟客。
她扫完了周围的环境,随手拿了一本绘画方面的书籍翻,认认真真地读完一章再抬头时,白昼已经沉浸在了作画中。
他的视线在纪繁音和画布之间时不时地移动,眉微微皱起,神情非常专注。
纪繁音干脆也托着书盯着白昼看。
纪欣欣养鱼当然也是有标准的,比如颜值家世都要过关。
白昼光凭这张脸都能出道风靡万千少女……如果不是他脾气实在太差、家世又实在太好的话。
“姐姐不看书了?”白昼突然问。
他问这话时正在低头换笔,语气自然平和得像是随口一提,显然是画得愣神了。
在白昼自己反应过来之前,纪繁音靠着椅子笑盈盈地接了他的话:“比起书来,粥粥更好看啊。”
白昼:“……”
他啪地捏断了手里的铅笔,脸色很难看地换了一支笔继续画,好像准备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刚才的又一次认错给掩耳盗铃过去。
——纪繁音和纪欣欣根本不一样!
可这一乌龙之后,白昼下笔的手感就怎么都不太对劲了。
正当他烦躁不已、无处发泄的时候,画室里响起了来电铃声。
白昼顿时找到了出气口:“谁的电话!信不信我扣你钱!”
纪繁音“啊”了一声,她微微蹙着眉用有点困扰的表情回答了白昼:“应该是时遇吧。”
白昼即刻跟被侵犯了领域的野兽似的一跃而起直奔纪繁音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