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马背上,只感觉五脏六腑被颠得移动了位置,然而无论我怎样喊叫,马儿一直都在往前奔跑。不得已,我只有试着去拽她的衣角,好提醒她停下来,也好让我坐稳了再飞奔。终于,在我不懈地努力下,我抓住到了系在腰上的束带,用力一拉,她的衣衫瞬间就散了开来。她也发现了我的举动,一只手就朝我袭来,在我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喊道:“叫你对我无礼!女儿身,还藏着一颗男人□□的心!”
“女魔头,你给我停下来,否则别怪我非礼你!”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吼一声,心想:如果她再不停下来,我就准备跳马了。
“吁……”马儿终于停了下来,我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慢慢地从马背上爬起,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好,便就恶狠狠地瞪向她,而她也恰好看向我。“你把我扔在这里吧,与其被颠死,还不如留在这山野里喂狼。”我气呼呼地冲着她喊。
“放肆!别以为我由着你胡来,你还不知好歹!”她也怒了,总之她对我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你干脆除了我算了,何必带着我这个包袱。”我真的不想再理会她了,我根本就想不通她带着我赶路有何用意,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对她有何利用价值呢?
正当我想要跃下马时,突然路两边的树林中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接着我就看到十多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下来,每人脸上皆是蒙着一块黑布,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他们数人将我们包围在路中间,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俩。“这深山老林中,一位白净的小哥儿,和一位妖女混在一起,就不怕脑袋随时会搬家。”他们中的其中一位开口了,声音浑厚,但是却带着些痞痞的味道。
他这句话是何意义?难道他们是来救我的?可是看他们如此装束,就算公主会派人来救我,定会光明正大,岂会蒙着脸面不敢见人呢!那么也就是说,他们要么么是刺客,要么就是强盗。
“如果还想留着小命,就统统给我滚开!”女魔头发话了,气势很足,目露凶光,看来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又是刚才那位仁兄在发话,他还挺得意,竟然双手抱胸地看着我们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呼”地一下,只见女魔头纵身一跃,在空中翻腾两周,脚步蹬蹬几下,绕了一个圈,便在那些黑衣人胸口各自踹了一脚,他们便一个个皆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刚刚发话的那位仁兄一声下令,喊:“兄弟们,咱们一起上。”
眼前则是乱成一团,我只看到十多个黑衣人统一攻向女魔头,把她团团围住,耳畔回响的只有那剑剑相碰的声音。然而,很明显,那些人的身法与女魔头相差甚远,因为有好几个人已经退出了几米之外,而且脚步也变得踉跄不稳,其中一位嘴角处还留有血丝。他们继续刀剑相接,而我好似一位旁观者,在看他们表演。也许女魔头的吸引力太过强大,他们竟然忘了还有一个我在旁边,而且我还正傻傻地坐在马上,看着他们舞刀弄枪。或许我这边太过得意和安然,刚才退后的几个人却朝我这边奔来了,眼看着他们就要将我拉下马时,女魔头便从另外几个人的包围中抽身出来,踏着那几人的肩膀,飞到我的身旁,便将我拎下了马背。接着,那些人又将我们俩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再朝我们攻过来。而女魔头则是一边护着我,一边忙着接下数人的剑招,有时候不得已时,便当我为她的盾牌,用来抵挡那些人的刀剑。我很奇怪地是,那些黑衣人并不碰我半分,而且每次都是避开我,直接劈向女魔头,于是我这个“盾牌”倒是管用得很,不到几分钟的光景,那些黑衣人便倒下了大半,再过了一会儿,又倒下去几个,最后就只剩那个得意洋洋发话的仁兄单独与女魔头对峙了。“一群废物!”我听到女魔头很凶地叫了一声,然后猛地把我推到一旁,当我再回过头来之时,那位可怜的仁兄脖子上架着的便是女魔头的佩剑。
“谁指使你们来的?快说!”女魔头吼他。
“女侠饶命!我们本是这烟霞山寨的人,京城的探子给了我们主子一桩生意,如果我们能够活绑到你,便是银钱一千两,但是如果伤了这位小哥儿,我们的山寨就不保了。”那位仁兄现在哪还有刚才那副得意样,只一个劲地卖着苦相,向女魔头讨饶。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桩生意他亏了。”女魔头迅速挥手,手中的剑眨眼间就回归至剑鞘中,然后她就空手在那人肋骨处轻点几下,那人立即就“哎哟”一声,只好就跪倒了地上,大声求饶:“大侠饶命!请放我们一条生路!”
“滚!”女魔头重重地喊了一声,然后那些黑衣人都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就往树林深处跑,而那个头领则再对女魔头拜谢一番后,也是灰溜溜地跑走了。
“你不杀他们?”我对女魔头这么轻易就放了他们感到非常地惊奇,记得臭丫头跟我描述过她,好像是非常地凶狠,可是今天在我看来,我倒觉得她像一位游走江湖的女侠,只不过这特别的装束增添了一份神秘感,也给她套上了一个恶名号。
“一群市井狂傲之徒,还不足以死在我的剑下,以免沾染了晦气。”她很冷淡地回答我。
原来如此!她只不过是清高而已!我还以为她是发自善心呢。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我还在回想刚才那位仁兄的话语,从他的言辞中,我猜公主应该是在安排人士来救我了,否则他们怎会不伤我丝毫呢,刚才可是有好多次机会,我只代表一个用来抵御的“盾牌”而已。然而,为什么公主只买通这些功夫下三滥的人来救,或者说那个山寨王根本就错估了女魔头的功力,只以为她是一届女流,不当一回事,何况他还安排了那么多人手。
我这边正在思考着,就听到女魔头在喊我:“继续赶路。”
“哦。”我无以反抗,可是当我看到她欲要上马时,立即就大声喊道:“我不要再骑马了,宁愿步行。”
她回头看我一眼,便将马缰递给我,道:“如果你想在这深山里过夜,那么你就过来牵马。”
我兴冲冲地跑过去,刚才趴在马背上的滋味实在太过磨人,所以我宁愿选择在深山中过夜,也不要再那样经受折腾了。“我牵马,你坐上去,可好?”我笑嘻嘻地问她。
她没说什么,只是目光瞬间却柔和了不少,转身就跃上了马背。而我就一手捉着马缰,一边慢慢地踱步朝前走。“你为什么要扮男装?”她突然问了我一句。
“嗯……,喜欢这样的装扮。”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比较好,毕竟我来到这个地方时,我就是这身打扮了。
“看上去那么娇弱,一点儿男子风都没,换回来,或许更好些。”她的声调柔和不少,听起来觉得我们就像朋友间聊天一般。
“你不也是不用真面目示人吗?”我一直还在纠结她的容貌,所以当我感觉到她周围的气压轻松了不少之时,便下意识地问了这个问题。
“你真的很想看我?”她笑了一声,听她的笑声,感觉她有些兴奋,应该心情还不错。
“是啊。”我回头望向她,也是冲着她呵呵地笑。
“难道你不怕看了我的容貌后,我会杀了你?”她挑挑眉,笑问。
“不怕!你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我耍赖。其实,我现在发现,她并非是那么坏的人,尽管一路上对我都那么凶。
“留你在我身边,我自有分寸,刚才你不也见着,你在我身边,那些人便不能轻易对我出手,看来碧嫣还挺宠爱你的,只是我想,如果哪天她发现她欲要纳的侍宠是个女子,会不会……”
“不就是脑袋搬家嘛!你何必拿这来吓唬我。”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还算有些骨气,不过你暂时还死不了,因为你现在是我的人!”她仍是很乐。
我莫名地再望向她,恰好对上了她的双眼,这次她应该是真的笑了,笑眼弯弯,眉目上扬,好似挺开心。我也不知道她在乐呵什么,只是见她心情这么好,定不会再欺负我了。于是,我也冲她咧嘴一笑,喊:“其实你的眼睛挺好看!”
…………
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瞎聊着,这似乎是我和她说话最多的一次,而她好像心情也变得很好,并没有再对我凶了。只是我发现,我们越往前行,人烟就越来越少,而且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高,就好像是进了原始森林一样。斑驳的日光洒在渐行渐窄的小路上,我心头的疑虑也随之扩大,便就回头看向她。然而,下一秒我的脚步差点踉跄了一下,因为我看到她正眉头紧锁,用手隔着面纱捂着嘴巴,忍不住地咳嗽,接着她的指缝处就有鲜血渗出来。“你吐血了?”我吃惊地大叫,“你还好吧?”我焦急而又关切地问她。
“到了前方平原处,我们休息一会儿。”她显得有些虚弱,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那还有多远才能到呢?”我更加焦急了。
“步行,需要一个时辰。”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看她好似要晕过去,便喊:“我上马来,你等我下。”
我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好不容易攀上马背,然后坐到她的后方,而她还真的晕过去了,恰好就靠在我的怀中,而我就这样拥着她,大喊一声“驾”,便就往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