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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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盛安然从来没有想过许云婕的家应该在哪里。对她来说,好像许云婕一开始就是在g省,所以她就应该是g省的人,根本没想过她家其实在另一个地方。

不过,她记得之前洛明说过,许云婕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她将来应该不会回到z省来了吧?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盛安然心里对于许云婕的家乡,也生出了几分兴趣和好奇。对于许云婕带自己来这里这件事,也暗暗高兴。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至少说明她对待自己是很认真的。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一条小河从村子中间贯穿而过,蜿蜒着流向远方,滋润着两岸的稻田。清晨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满眼灿烂。

而河两岸则是一排排的房子,建筑是典型的江南特色。这一切就像是一幅画或者一幅照片,小桥流水,鱼米江南。

原来许云婕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很美。”打量完毕之后,盛安然她转头对许云婕说。

许云婕微微一笑,“我们进去吧。”

许云婕没有说,事实上她离开家乡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现在这里跟记忆中相比,还是有了不少差异的。所以她自己的感觉也是既陌生又熟悉。

进村时难免遇上接个人。大概是因为这些年许云婕身上的变化太大,所以虽然路上遇到的人都会好奇的打量她们,但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终于,许云婕停在了一栋房子门前,转头对盛安然说,“就是这里了。之前忘记了,我好多年没来,也不知道这边还能不能住人。要是不行的话,我们恐怕晚上还是要回市里去。”

盛安然打量着眼前的房子,黛瓦白墙,是典型的水乡风格,不过大概是因为没有人住,很多地方看上去都有轻微的损坏,院子里铺着的青石板之间也是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但就算是这样,盛安然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许云婕那么多年没有回来过,但现在却愿意带自己过来,其实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毕竟故乡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应该是很特殊的。

“我们先进去吧。”她问许云婕,“你还有这里的钥匙吗?”

“没有。”许云婕说,“不过当初搬走的时候,我放了备用钥匙在邻居家里,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问问。”

“我跟你一起去吧。”盛安然也站起来,“到处走走也好,这里挺有意思的。”

邻居家就隔着一道院墙,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两个人争来争去,最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许云婕也没去,就站在自己家门口大声喊,“三婶,你在家吗?”

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应声开门出来,看到许云婕微微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说,“哦……你是小婕?都长那么大啦?女大十八变,三婶差点认不出来了。”

“是我。”许云婕说,“来附近出差,就顺便过来看看。三婶,我家的钥匙还在么?”

“在的在的。”三婶说,“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说着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就拿着钥匙回来了。她将钥匙递给许云婕,感叹道,“先头几年,我还经常过去打扫一下,想着万一有人回来,也能住人。后来忙起来也顾不上了。你去看看就行了,这房子估计不能住人。”她转头看到两人放在地上的行李箱,说,“今晚就住到三婶家里来。”

“谢谢三婶,我们说不定要回城里去。”许云婕婉拒道。

虽然是当年关系非常好的邻居,但毕竟多年不见,太麻烦人家了也不大好。

三婶却热情得很,“回什么城?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要留在三婶家里吃顿饭才行。听三婶的,就在这里住一晚。急着回去做什么?”

许云婕和盛安然对视一眼,两人其实都对这种热情厚道的妈妈型人物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了。等离开三婶开门进屋,都忍不住擦了一把汗。

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所以其实很空。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灰,角落里还有蜘蛛结网。但许云婕完全没有管这些,她将行李箱放好,便带着盛安然朝后面走。

江南的房子最大的特色就是前面是院子,后面却临河,推开窗就是波光粼粼的河面。南方水网稠密,盛安然听说,有些地方家家户户都有小船,就系在后门处,推门出去就能上船,撑着船便能到达任何地方。

“要是住在这里,一定很舒服吧?”她对许云婕说,“不似归隐,胜似归隐。”

“是很好。”许云婕说,“小时候感觉不到,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怀念。不过也只能怀念一下了。”

盛安然忽然心头一动,“其实等退休之后可以回这里住啊。风景又好,民风也淳朴,现在交通也便利了,比住在城里要好得多。”

“你跟我一起来住么?”许云婕转头看她。

盛安然故意做出思考的模样,“如果你邀请我的话,我就考虑一下。”

她说得轻描淡写,许云婕反而有些不敢相信,再三查看她的脸色,也没看出来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想了想也不好追问,就暂时将这个问题搁下了,“我们到那边房里去,我记得当时没搬走的东西都放在那边了。”

“你要找什么?”盛安然问。

许云婕头也不回的答,“找挖土的工具。”

盛安然虽然之前猜测许云婕不可能无缘无故回这里来,就算是想带自己来她的老家也有点说不过去,现在看来,应该是要来找什么东西的。但是找什么东西需要挖土?

她跟在许云婕身后,看见她打开了屋后的一间小房子,应该是堆放杂物的地方。里面乱七八糟的放着很多东西,塞得满满当当。许云婕拉开门看了一眼,无奈的回头,“看来要请你帮忙一起找了。”

盛安然上前跟她一起将那些杂物顺开,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出一把小锄头。

许云婕松了一口气,提着那把锄头回到前面的院子。院子的角落里种着一株桃树,树荫几乎遮掉了大半个院子。这个季节树上结了很多指头大的小桃子,藏在绿叶之间,十分可爱。

许云婕在树根处比划了一会儿,然后提着锄头开始挖地。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翻动过的土地非常硬,小锄头挖下去只砸出一个非常不明显的坑,倒是许云婕自己的手背震得发麻半天都没缓过来。

“你在下面埋了东西吗?”盛安然蹲在旁便问。

许云婕点点头,重新扬起锄头,一下一下的挖,好在挖出一个小洞之后,后面就简单多了。而且地底的泥土反而不如表面那么硬,许云婕的动作越来越快,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锄头碰到了障碍物,她用手将表面的浮土拨开,露出了一个铁盒子。

许云婕用手将盒子拿出来,随意将坑埋上,然后拿着盒子回到房屋后面去,在河边将泥污洗掉,顺便洗了洗手。这个过程中,盛安然始终跟在她身后,非常好奇你盒子里到底放着什么东西。

话说盛安然小时候也有过这么浪漫的想法,把自己觉得珍贵的东西放在盒子里,埋在地底下,等将来再挖出来。她记得那是因为当时看过一篇课文,作者小时候因为战乱离开家乡,就将自己的宝贝都埋在地下,几年后才终于回来,将盒子挖出来。那种感觉棒极了。

然而因为家住在城里,所以盛安然根本找不到可以埋东西的地方。总不可能在小区绿化带里挖坑吧?秦焱看过小区里的狗狗便便之后刨土埋起来的盛安然实在无法接受。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却没有想到,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经严肃的许云婕,也有做这种事的时候。

洗干净手,许云婕也没有离开,就蹲在河边将盒子打开了。

盛安然连忙偷偷凑过去看,结果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还是一个盒子。

盛安然:“……”

许云婕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将里面的小盒子拿了出来,递给盛安然,“打开看看?”

盛安然有些犹豫的接过来,“让我开?”

许云婕垂下眼睫,“嗯,打开看看,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盛安然没有当真,但还是小心的将盒子打开,然后眼睛便是一亮。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块非常漂亮的玉佩,碧绿的玉雕成莲花的形状,看起来简直栩栩如生。系着玉佩的红绳已经褪色发黄,但玉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好漂亮。”盛安然忍不住小声感叹。她不懂玉,也看不出真假,只是纯粹被这件东西的美丽所折服。

许云婕说,“我妈说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古代的时候女性为了防止走路太快裙子被掀起来,会在裙子上系玉饰之类的东西压裙。为了搭配衣裳,往往都做得很漂亮。这应该就是一块压裙的玉佩。”

盛安然将那块玉捧在手心欣赏了一会儿,还是递还给许云婕,“那么贵重东西,你还是小心收着吧。”把这种东西埋在地底本来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现在挖出来还要送给自己——

等等,刚刚许云婕说这是她们家的传家宝?

就是那种传说中一脉单传,只传给长子长媳的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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