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指点”自然不是好话,而是一种猜忌与防备。
“你与张猛认识?”米松问道,他可不想杂役房与那个张猛扯上关系。
小小的杂役房经不起练气士的折腾,要是无意间得罪了哪个练气士,他可不愿意。
“是的,这位师兄,我正想去找他。你能与我说下他住在哪里吗?”沐峰问道。
“张猛师兄是练气士,他们自然住在主殿之上,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米松如实说道,他是一个杂役,负责打水与扫地,练气士的居所他自然去不了。
“你提上这两桶水,先与我回杂役房吧。”米松点指地上的两个水桶,示意道。
沐峰上前,他左右手各提起一桶水,跟着米松走去。
“这小子力气倒是不小。”米松回头看向沐峰,只见沐峰手中提着两个大水桶,步伐均匀,气定神闲的跟着他。
“包管事倒是给我找了个好帮手,不过这人与李猛有关系,我得好好问问他。”米松心道。
“我的名字是米松,这杂役房的包管事与我关系不错,以后我会罩着你的,你就跟着我好好干吧。”米松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米松边走边问沐峰。
“米师兄,我叫沐峰。”沐峰如实答道,晋阳峰上有水云峰来的练气士,他的身份自然瞒不住。
再有沐峰心中坦荡,根本不屑于说谎。
“沐峰,沐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米松思索道。
“想起来了,听说水云峰有个杂役叫沐峰,他将水云搅得天翻地覆。”米松想起了这个名字的由来。
“你怎么会与他的名字一样,这对你以后在晋阳峰的发展不利啊。要不然你改个名字吧。”
米松认真说道,沐峰这个名字太过耀眼,他不想给杂役房带来麻烦。
“米师兄,我...”不待沐峰说完,已有一个练气士发现了沐峰。
“你们这是要走哪里去啊?”
这个练气士兀自杵在路中间,他双脚叉开,抱臂而立,正好挡住了米松的去路。
“哟,这不是新来的王师兄吗?幸会幸会。”米松抱拳揖礼,他姿态放得很低。
“滚一边儿去,我不是找你。”王姓练气士冷冷道。
米松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杂役的身份低微,平时谨小慎微,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这个新来的练气士。
“沐峰,你将水云峰祸害完了,还想到晋阳峰也祸害一番吗?
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偷吃了几百瓶灵草液居然没有开辟出气泉。
你是想将这身杂役衣服穿一辈子吗?哈哈。”
这个人正是从水云峰出走,来到晋阳峰的练气士。
沐峰听这略带熟悉的声音,他想起流泉后对话,其中一个声音正与这王姓练气士吻合。
“沐峰,水云峰的沐峰!”米松眼睛瞪得溜圆,瞠目结舌,怔怔无言。
“王师兄,我来水云峰是找人的,找到人后我自然会走。”
沐峰说话很客气,他原本不认识这个练气士,但他听了米松言语,便知晓眼前的练气士姓王。
“哦?你是说那个张胖子吧。你来的正好,他现在躺在床上,正
需要人去照顾他。”
王姓练气士冷哂,他们几个练气士以切磋为名,将张猛狠狠修理了一通。
沐峰眼中怒气一闪而过,这个王姓练气士未免太过跋扈蛮横。
他们的怨气是针对沐峰而起,为何要去对张猛下手。
“张猛住在那里!”沐峰冷冷道。
他已开辟出命泉,不惧眼前的练气士,但他还不想与之翻脸,他要先去看看张猛的情况。
“小子,这里是晋阳峰。不是你一个杂役能嚣张的地方。
我劝你把自己的手脚看好,晋阳峰不太平,经常有断手断脚的事情发生。
你要是怕了,就赶紧滚回水云峰去,晋阳峰可不是你的天下。”
王姓练气士眼神游离,左右睃视,他没有发现龟鄂图腾的存在,底气更加充足。
他是练气士,若不考虑沐峰的背景,他一巴掌便能将沐峰这个杂役拍飞。
“米师兄,你说练气士住在主殿,请问晋阳峰的主殿在哪里?”
沐峰不在理会王姓练气士,他心中很担心张猛的安危。
“沐,沐师兄。晋阳峰的练气士住在那片殿宇中。”
米松抖抖索索,抬手朝一片鳞次栉比的殿宇指去,他早就听闻沐峰的事迹,对他既崇敬又敬畏。
沐峰以一个杂役的身份能将水云峰搅得乌烟瘴气,让一众练气士敢怒不敢言,这对他来说如是不可思议之事。
“谢谢米师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沐峰放下水桶,自怀中摸出一瓶灵草液,抛向米松。
他自己便是杂役,自然知道杂役的难处。这小小一瓶灵草液对杂役来说可是弥足珍贵之物。
“啊...谢谢。”米松伸手接过灵草液,他惊慌失措,看着手中的灵草液,激动异常,脸上泛起潮红。
王姓练气士面上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沐峰的财大气粗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他在练气士中虽然小有名气,但一个月仅有五瓶灵草液而已。
而这两个月更是因为眼前之人,使得他只领了区区两瓶灵草液。这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再看眼前这个导致灵草液减半的罪魁祸首,随手送给杂役的灵草液,心中自然愤懑难平。
他是高高在上的练气士,自然不屑于去抢杂役手中的灵草液,他有更大的图谋。
他眼中露出一道狡光,看向沐峰,嘴角泛起冷笑。
沐峰不在理会王姓练气士,他大步向米松所点指的那片殿宇走去。
他很担心张猛,不知道张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沐峰向练气士居住的主殿走去,一路之上他碰到了不少晋阳峰的练气士。这些人在看他一眼后便不再过问。
他身上穿着杂役的服饰,杂役平时要帮练气士收纳换洗衣物,自然可以随意进出主殿。
“请问师兄,你知道张猛住在哪里吗?”
沐峰见一个练气士经过,他很客气的问道。
“张猛师弟住在那间屋宇。”练气士抬手点指一处屋宇。
“你是杂役吧,看在你平常帮我们收拾杂物的情分上。
我劝你不要与张猛走的过近,最近很多师兄师弟都对张猛颇有微词。”
这个练气士小声说道。
“谢谢师兄,我知道了。”沐峰抱拳揖礼,他走向练气士所指的屋宇。
“小胖墩。”沐峰在门外轻声唤道,他又唤了两次,见没有回应,抬起双掌,推门而入。
张猛的房间比沐峰的杂役房大了很大,足有十余丈长宽。
沐峰的眸光在屋内逡巡,他看到了墙角的木床,而木床上正躺着一个肉肉呼呼的身体。
张猛的圆滚滚的肚子在微微起伏,他睡着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起很高。
沐峰徐徐走进木床,张猛的脸颊浮肿,眼睛都被挤成了两道狭长的细缝。
他的小腿上裹着纱布,血渍将白色的纱布洇湿,呈现出暗红之色。
沐峰轻轻关上房门,回到屋内坐下,他不想唤醒张猛。
他的眼中布满阴云,他脸上的肌肉在抖动,他的牙关紧咬,他生气了,怒不可遏。
张猛是他昔日落日村的发小,现今竟然被人打残了。
“滚,你们滚开,我将灵草液都交给你们了。”
“你们不讲信用,怎么还要对我动手。”
“我咬死你...我的腿...啊,痛死我了...”
“这次亏大了,我去找他要五十瓶灵草液。好像有点少,那就六十瓶吧,反正听起来那家伙挺富有的。”
张猛在梦中呓语,他胖乎乎的额头上洇出密集的汗水。
张猛醒了,他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大口大口呼气。
“奶奶的,这帮人下手真狠。”张猛唏嘘道。
“小胖墩。”沐峰轻声唤道。
“沐峰!”张猛伸手揉搓双眼,他听出了沐峰的声音。
他的眼睛肿胀成了两道细缝,看不清沐峰在哪里。
“你个该死的沐峰,你可知道你把我害成什么样了。”张猛如泣如诉道。
“他们说你是个小偷,要我赔偿他们。我肯定不相信啊。
但他们说的言之凿凿,有板有眼,我就勉强信了。
然后我就把身上的几瓶灵草液给他们了。
但是他们拿到灵草液后,不讲信用。一起对我下手。
他们明明说了不打我的,他们明明说了打人不打脸的。
全部是骗子,太可恶了他们,那么多人欺负胖爷我一个人。”
张猛磨牙,他在发泄不满的情绪。
沐峰静静听着,他没有开口,他觉得有些对不住眼前的张猛。
“沐峰,我可听他们说了,你可是水云峰一霸啊。没想到我都成为练气士了,竟然在这方便被你超越了。”
“听说你偷了,不对是借了几百瓶灵草液。”
“你怎么着也得分我一两百瓶吧。我替你挨了打,不能连汤都没得喝啊。”
“我正打算把腿伤养好了,去水云峰找你借点灵草液用用呢。”
张猛肿胀的脸上笑成一团,红黑相间,很是好看。
他正要慢慢挪下床来,沐峰上前将他扶起,让他坐起了起来。
“沐峰,你看。这脸上起码有吃了七八个拳头。”张猛伸手向脸上指去。
“你再看看,背上也被踹了十几脚。”他撩起长衫,露出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