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音的确些记挂许朝外婆。
大概是从小跟李玉兰依为命, 而李玉兰又没给她太多亲情上的慰藉,以至于她还小的时候总试图在其他人身上寻找亲人的温暖。
而许朝的外婆就是曾经给她这种温暖的人。
所以她只犹豫了大概几秒,就给许朝了信息。
【不好意, 我刚醒。】
【您打算几点去?】
因为昨天晚上最后分别的时候许朝态度稍显冷淡,谢佳音就不自主的又用上了尊称。
谢佳音觉得许朝这样的人,肯定很少看手机。
等他消息,肯定等上一会儿,她就准备先去洗漱准备一下,结果刚起身, 许朝就信了。
许朝:【看时间,什么时候方便?】
许朝:【我来接。】
谢佳音看了眼又换了个睡姿的勾美艳, 低头:【吃了午饭去可以吗?我这里还个朋友在。】
许朝:【好。发个定位给我,我来接。】
谢佳音:【不用麻烦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许朝:【外婆现在住在疗养院,离市区很远。】
谢佳音愣了愣:【好的。我等会儿发定位给。】
她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又了一条:【我大概十二点左右就可以出发。】
许朝:【好。】
换做别人, 到这儿谢佳音就不会了,但是这人是许朝, 她总觉得她来收尾才能以示对他的尊重,于是她又发了一个:【好的。】
好在许朝没再复了。
她没叫醒勾美艳,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的起身去浴室洗漱,还贴心的门关上隔绝了一些噪音。
洗漱完勾美艳还没醒。
她就准备换了衣服出门去打包点吃的来给勾美艳。
勾美艳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时候,就看到谢佳音背对着她站在衣柜脱下了睡裙。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 只些许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透进来, 房间里光线昏暗,谢佳音的光·裸的身体像是自带光源,在昏暗的房间里莹莹的发着光。
她的身体线条是漂亮的, 肩颈纤细修长,纤薄的后背上两根蝴蝶骨看久了会让人种里应该一对翅膀的错觉,往下腰线往里深凹……
谢佳音忽然转头来,勾美艳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勾美艳莫名的心虚了一秒。
谢佳音极自然的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头去:“我吵醒了吗?”
“没——”勾美艳一出声就被吓到了,大概是昨晚躺在床上跟谢佳音说了太多话,以至于她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好难听。
谢佳音听她声音完全哑了,套上裙,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口水吧。”
昨晚她们聊天大概聊到凌晨两点,但都是勾美艳说,她在听,偶尔插几句,所以她的嗓完好无损。
谢佳音问:“疼吗?等会儿去楼下药店买点药吃一下。”
勾美艳喝了半杯水,嗓丝丝作痛,只能点了点头。
谢佳音又问她:“想下去吃还是我打包上来?”
勾美艳又躺到床上,懒洋洋的用她嘶哑的嗓撒娇:“我点累,想再躺一会儿,帮我打包上来吧~”
谢佳音笑着说:“好啊,想吃什么?”
勾美艳摸着喉咙说:“还是吃点清淡点的吧。”
谢佳音说:“我看着买了,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勾美艳就美滋滋的躺好了。
谢佳音拿上手机下楼去买吃的。
刚走出门外,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就当她以为又是许朝发来的微信的时候,点开一看,是陈渊。
【今天不来校了吗?】
谢佳音一边下楼一边:【今天事,不去校了。】
又担心他是不是事情找她:【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事情?】
陈渊:【没事就不能找了吗?】
这种程度的话对于陈渊来说,已经算是语气不错了。
谢佳音毫无波澜:【我是担心。】
陈渊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一早上的郁闷难受就被这一句话给抚平了,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压平。
陈渊:【今天干嘛?】
谢佳音:【事情,和朋友去看望他外婆。】
陈渊立刻盯住了一行字里的“他”。
危机感瞬间直线上升。
这个朋友是男的?
还一起去看望他外婆?
不就是见家长吗?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点慌。
他突然意识到,他和谢佳音分开太久了,这么漫长的时间里,谢佳音会发生很多他从未参与不知晓的事,会遇到很多他不认识的人。
他对她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会不会……已经男朋友了?
他被自己脑里的想法给吓到了,像是山车,心脏猛地下坠,所未的恐慌席卷上来几乎将他淹没。
宿舍里严谨谨还在睡懒觉。
贺周正在玩手机,被陈渊猛地坐起来的动静吸引看了来:“陈渊干嘛呢?”
陈渊茫茫然的抬起头看来。
贺周吓了一跳,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
陈渊的脸色发白。
“没事。”
陈渊说,然后又低下头去盯着手机,可是心里遏制不住的胡乱想。
谢佳音如果真的男朋友好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高的时候校就很多男的追她。
连他们校都人知道她,谈论她。
他们整整分开了六年。
这六年里,他完全失去她的消息。
她很可能男朋友,甚至更可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陈渊越想越害怕。
害怕到甚至都不敢发信息去找她求证。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她真的男朋友,而且准备结婚了。
他会疯的。
他真的会疯的。
陈渊打字的手都在抖,对话栏里他不停的输入又删掉。
贺周不放心的走来:“陈渊,怎么了?”
他的手放在陈渊肩上,心里一惊,发现陈渊居然好像在发抖:“陈渊?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渊一下被贺周叫醒了,他刚刚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恐怖幻想里。
他摇摇头:“我没事,我去洗个脸。”
他说完,从床上下来去了浴室。
贺周放心不下,跟着走到浴室门口,看着陈渊拧开水龙头埋头下去捧水往脸上泼,他担忧的问:“陈渊,真没事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渊闷头往脸上泼冷水:“真没事,不用管我。”
贺周还是没走,对陈渊说:“是真什么事一定告诉我跟谨谨,什么事大家一起想办法,我们能帮分担。”
陈渊搓了脸,抬手湿了的刘海一往后撸去,然后转头来,露出完整的一张精致漂亮到不像话的脸,只是脸色点不大好看。
他点感动,神情柔和了些:“贺周,我真的没事。什么事我一定会告诉和谨谨的。”
贺周和严谨谨包容了陈渊很多坏脾气。
但是他们什么事的时候,陈渊会毫不犹豫的帮忙。
所以他们306宿舍,平时打打闹闹的,但是关系一直很好,真人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宿舍里的另外两个都会是他的后盾。
贺周见陈渊洗了脸好像好了很多,就放下了担忧。
陈渊用冷水洗了脸,这会儿冷静多了,他重到床上,拿起手机,给谢佳音发微信。
只是三个字而已,他鼓足了勇气才发出去:【男朋友?】
然后就死死盯着聊天页面。
他等到心脏病都发作,谢佳音的信息才来。
【不是,很久没见的朋友。】
陈渊心里的大石顿时轰然落地,但是紧接着又提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紧张的又发了一条:【现在男朋友吗?】
他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跳每一下都很沉重。
这谢佳音的很快。
【没。】
陈渊只觉得自己又活了来,抓着手机歪倒在床上,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发软,可是嘴角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手机被他宝贝似的贴在胸口,他长长的松出一口气,还是心余悸。
幸好。
幸好。
谢佳音在楼下给勾美艳打包了一份肉丝清汤面,没加鸡蛋,而她则打包了一碗牛肉面,加鸡蛋加辣。
这家她吃几次,板板娘是一对年夫妇,他们的儿刚上高二,说习很好,放假的时候会在店里帮忙,是个很腼腆的小男孩,都不敢跟谢佳音对视,一对上眼睛就脸红,但是会往谢佳音碗里多加几块牛肉。
到家揭开盖,勾美艳就忍不住抱怨道:“个看着太香了。”
谢佳音的牛肉粉上的牛肉多的点分,两根手指宽的牛肉足五六块,再浇上红油,别说吃了,光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开。
再看她一份,肉丝倒是挺多的,就是看着太清淡。
她平时最喜欢吃辣了。
谢佳音仅的一个发夹拿给勾美艳夹头发,自己则拿了个皮筋头发扎起来,笑着说:“别看了,现在嗓疼,吃不了,最好这两天都不碰辣,小心嗓发炎更严重。”
勾美艳只能依依不舍的收目光,视线落在谢佳音的脸上,她忽然注意到谢佳音化了个淡妆:“出门吗?”
谢佳音说:“嗯。我今天跟许教授去看望他外婆。”
勾美艳想了一下才说:“许教授?就是江衍的个表哥?”
谢佳音嗯了声,然后低头吸溜进一大口牛肉粉。
勾美艳问:“这个许教授的外婆是不是是江衍的外婆?”
谢佳音又嗯了声,开始专注吃东西。
勾美艳说:“是小时候遇到江衍,就好玩了。”
谢佳音差点被呛到,连忙嘴里的粉咽下去,然后端起水喝了一口,说:“我跟许教授的事情,别告诉贺凌,如果他问起,只说我们是同事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帮我糊弄去。”
贺凌么聪明的人,就怕他想太多,还告诉江衍。
勾美艳说:“放心吧,我嘴严着呢,他问我在哪里工作我都没告诉他。”
谢佳音对她笑笑。
勾美艳吃了几口,又问:“这个许教授长的怎么样啊?他跟江衍是表兄弟,应该长的差不到哪儿去吧?”
谢佳音吃的鼻尖冒出细汗,闻言抬起头来,想了想说:“许教授主是气质出众。”
许朝种让人在他面不敢造次的气质,很压得住场,长倒是其次,不他长的自然不比江衍差。
昨天跟江衍站在一起,长身材不分高下,可是气场稳稳压住江衍一头。
当然,谢佳音觉得这其还许朝辈分比江衍高的缘故。
江衍么张扬的一个人,在许朝面收敛了不少。
许朝在校的人气很高,听说听他的课都抢。
别说生了,就连食堂里见他的阿姨们提起他来,都两眼往外放光。
勾美艳问:“南苑大的教授哎,气质肯定好啊。他多大啊?”
谢佳音停下筷,认真的算了一下,她时候才十二三岁,许朝读高,具体年纪不知道,应该就十六七岁吧:“应该是二十九三十左右。”
虽然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快三十岁的人。
勾美艳吃了一惊:“么年轻?”
她以为大教授最年轻的都得是三十五了。
谢佳音说:“听说他是南远大最年轻的教授。”
勾美艳的雷达开始启动了,盯着谢佳音看了一会儿,说:“许教授是不是对意啊?又是约吃饭又是叫一起去看他外婆。”
谢佳音捧着碗喝了口热汤,说道:“自作多情是自寻烦恼。”
勾美艳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等会儿什么时候走啊?”
谢佳音说:“我约的十二点,等会儿我先送下去。”
勾美艳说:“我去店里待会儿吧。”
她开了一家咖啡厅,但是完全不赚钱,每个月都往里贴不少钱。
谢佳音关心了一句:“店里的营业状况好点了吗?”
勾美艳说到这个就点郁闷:“别说了,每个月都在亏房租。”
谢佳音还没去她的店,不好评价什么:“改天我去店里喝咖啡。”
勾美艳立刻又开心了:“好啊!什么时候空就叫我,我随时都空的。”
谢佳音点点头。
吃完粉,已经十一点了。
谢佳音定位发给许朝。
勾美艳又去浴室化了个妆,从谢佳音衣柜里挑了半天才挑出一条裙穿上。
出门的时候就十一点半了。
谢佳音给许朝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然后就送勾美艳出门。
勾美艳挽着谢佳音的手,走到路边的树荫下,掏出手机来打车。
她忽然说:“不我等会儿再走吧,我想看看这位许教授。”
谢佳音好笑:“看他做什么?”
勾美艳说:“看看南远大最年轻的教授长什么样啊,怎么个气质法啊。”
正说着,一辆黑色奥迪开来缓缓停在了路边。
谢佳音下意识看了眼车型,隐隐觉得几分眼熟。
这时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人从黑色轿车上下来,清冷年轻的一张脸,赫然就是许朝。
他随手关上车门,绕车头向她们走来。
谢佳音下意识叫了一声:“许教授。”
旁边的勾美艳惊呆了。
当她问谢佳音许教授长的怎么样的时候,谢佳音只说他气质好。
她就理所应当的觉得这位“许教授”应该是长的比较普通,但是比较气质的知识分类型。
此时看到“许教授”本人,气质自然是没得说,可是张脸是好看到无可挑剔,说不出的清冷俊秀,个高,身材好,穿了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是异常的清隽气质。
在勾美艳心里,许朝一下就江衍给艳压下去了。
“怎么来的么快。”谢佳音些吃惊,她出门的时候才给许朝发的微信,想着他来需时间,她可以先送勾美艳走。
许朝说:“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已经出门了。”他说着,对一旁的勾美艳微点了下头。
谢佳音介绍说:“许教授,这是我的朋友,勾美艳。”又对勾美艳说:“这位是许教授。”
“许教授好。”
勾美艳说着,热情的伸出手去想跟许朝握一下手。
谢佳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刻想到昨天晚上许朝怎么对待赵雪宁的,别说拥抱了,就连握手,似乎带着几分勉强。
还是他熟悉的人。
而勾美艳只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就在她已经准备出声缓解勾美艳被拒绝握手的尴尬的时候,许朝已经极自然的握住勾美颜的手:“好,我是许朝。”
轻轻一握就松开,还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态度礼貌又和气。
谢佳音在心里略松了一口气。
勾美艳笑眯眯的说:“们先走吧,我打车。”
许朝问:“去哪?我们可以顺道送。”
我们?
勾美艳的雷达再次运转起来,她没客气,盈盈一笑说道:“好啊。”
她主动坐进了后座。
谢佳音犹豫了一下该坐面还是后面,许朝帮她做了选择。
他帮她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勾美艳的咖啡厅离谢佳音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四公里。
勾美艳对许朝“大教授”的身份还是几分敬畏的,在车上不敢随意开玩笑,只一边偷偷观察许朝,一边跟谢佳音闲聊。
下车的时候还跟许朝说:“许教授空来我店里喝咖啡啊。”
许朝说好。
谢佳音在心里默默吐槽,以许朝的效率,可能明天就会来。
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气氛安静下来。
正好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谢佳音点开,讶异的发现居然是林娇。
林娇:【今天空吗?不出来玩?】
谢佳音:【我今天事。】
林娇:【帅哥!】
谢佳音失笑:【真的事。】
林娇:【晚上呢?我们去玩密室逃脱,玩吗?】
她又强调:【晚上帅哥!是个小明星!很帅的!】
她说着还发来个小明星的照片。
是个长干净清秀的小帅哥。
谢佳音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谢谢,但是我今天没时间。】
林娇显然很失望,发来一个小猫皱着眉头压着眼睛的“森气气”的表情包:【这样怎么找得到男朋友!】
谢佳音越来越觉得林娇怪可爱的了:【谢谢了,但我现在暂时还不想找男朋友。】
林娇:【都说让不跟我么客气了!是谢来谢去。】
【我跟保证,只找个男朋友,很快就能江衍给忘了!】
【我认识好多帅哥!】
【不好多帅哥都是渣男,海王,我给挑个好的,下次约出来玩。】
【放心,我介绍给的,绝对保证靠谱!】
谢佳音看着她一长串一长串的发来,越看越觉得她又好笑又可爱。
脸上情不自禁泛起微笑。
浑然不觉的车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坐在她旁边闷头开车的许朝气压越来越低。
“对了!”
谢佳音忽然抬起头来。
车里凝固般的氛围立刻被她这一声给打碎了,顿时生动起来。
“怎么了?”许朝转头看她一眼。
谢佳音懊恼的说:“我忘了给外婆买礼物了。”
她说着开始往车外看,看看没什么地方可以买东西的。
许朝说:“不用买什么东西,外婆都。”
谢佳音说:“外婆是外婆的事,但是我还是表达我的心意。”
许朝眉眼柔和,微微地笑了一下:“好。”
他车停在一家水果店门口:“就买点水果吧。”
谢佳音说:“好。”
两人下车往水果店走。
谢佳音边走边说:“我记得外婆喜欢吃西瓜和荔枝。”她又转头去问许朝:“外婆现在能吃这些吗?”
许朝一丝讶异:“还记得外婆喜欢吃什么?”
谢佳音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抵挡头顶的太阳光,眼睛眯着,闻言她弯了弯眼睛,嘴角翘起来,些俏皮,说不出的生动好看:“因为外婆跟我喜欢吃的水果一模一样,所以我一直记着。”
许朝清冷的眉眼在阳光下柔软的化开,嘴角微微扬起。
“外婆在吃上没什么需特别忌口的,就买点西瓜和荔枝吧。”
谢佳音走进水果店,水果上都竖着标价牌,一看荔枝的价,忍不住惊呼一声:“好贵。”
这荔枝居然29一斤。
她小时候还吃一块多钱一斤的荔枝呢,板推着板车卖,她买了一斤,拎着一个塑料袋边走边吃,吃的满手都是汁水,十分满足。
胖乎乎的板娘正在摆弄其他的水果,听到她的声音只和气的说:“荔枝刚上市,贵一点的,我们进价是贵的。”
谢佳音对她笑了笑,又看了眼西瓜的价,5.99。
好贵。
这她只在心里说了。
她先去挑西瓜,然后手法娴熟的挨个拍了拍。
许朝看她煞介事的样,忍不住问:“分的出来吗?”
谢佳音又扭头对他羞涩一笑:“拍不出来,就是习惯拍一拍。”
板娘听了忍不住哈哈一乐,说:“放心,不甜不收钱。”
谢佳音就挑了个大点的。
板娘帮她称了,又问不切盒。
谢佳音看向许朝。
许朝愣一下,像是没想到会轮到他来选择,犹豫了一下才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谢佳音问:“什么是“切盒”?”
谢佳音愣了下,没反应来。
板娘先乐了:“切盒就是西瓜切了,里头的肉切成一块块的装进盒里。连这都不知道啊。”
许朝:“……”
谢佳音在一旁笑着给许朝解围:“板娘,帮我们切盒吧。他很少自己来买水果的,不懂这些。”
板娘抱着西瓜走到一边去给他们切盒,嘴上乐呵呵的说:“们家都是买是吧?得培养培养他呀!在我们家都是我公早上去买菜做饭的。现在可不比以了,男女平等,什么都分担着干。”
显然是他们两当成一对小夫妻了。
谢佳音赞同的点点头:“是,阿姨说的对。”说完还笑着去看一旁的许朝,促狭道:“许教授,您听到了吗?”
许朝罕见的,清隽的脸上表情流露出几分不自然:“……嗯。”
谢佳音又略带惊奇的看了他一眼。
“哦哟,还是个教授啊?”板娘正在分西瓜,听到谢佳音的话立刻抬起头来看许朝,满脸惊讶还带着几分不信任。
谢佳音先看了许朝一眼,确认他没生气,才接着又笑眯眯的说:“还是南远大的教授呢!”
一副与荣焉的样。
许朝的嘴角便抑制不住的微微扬起,淡漠的浅色眼眸落在谢佳音的侧脸上,眼神带着几分柔软。
板娘听了谢佳音的话是半信半疑:“真的哦?在骗我吧?”
谢佳音只抿唇笑笑,并不做保证:“我再买点荔枝。可以尝吗?”
板娘大方的说:“尝嘛!”
谢佳音就捡起一颗,熟练的拨开,很自然的递给许朝:“尝一下。”
事实上许朝并不爱吃这种高糖分的水果,他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吃理智了,但他还是伸手接来,低头吃进嘴里。
荔枝的清香和果肉的软甜立刻充斥口腔。
许朝忽然发现,荔枝的味道并没么难以接受。
谢佳音自己剥了一颗送进嘴里,这时忽然想了起来,含着荔枝略带歉意的看着许朝说道:“啊,我忘了不喜欢吃荔枝了。”
许朝说:“很甜。”
谢佳音怔了怔,然后弯了弯眼睛说:“的确很甜。”
然后拿了个塑料袋开始往袋里捡荔枝,挑些外壳红的面积比较多的,许朝弯下腰来帮忙挑。
谢佳音很难不注意到他的手,她十二三岁的事后就发现了,许朝的手指很好看,弹钢琴的时候尤其,他的手很白,手指很长,拈着荔枝都很美感。
“挑红一点的,会比较甜。”
“好。”
许朝挑的很谨慎,仿佛每一颗都符合他的标准。
谢佳音没管他,快速的往袋里挑拣,很快就挑了一袋。
一称两斤半。
谢佳音又挑了一扎香蕉。
买单的时候许朝下意识打开付款码的手机递了去。
谢佳音及时他的手拽了来,自己的付款码递去:“这是我给外婆买的。”
板娘笑着说:“一家人还分么清哦。”
谢佳音只是笑笑。
许朝主动三大袋水果都拎了去,并且拒绝谢佳音帮忙的请求,一直拎上了车。
等上了车,谢佳音才问道:“平时是不是都不会自己去买水果的?”
许朝停顿了一下:“我不是很喜欢吃水果。”
谢佳音又问:“平时会去菜市场或者超市吗?”
许朝:“……偶尔。”
谢佳音默默的又在心里给许朝贴上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标签。
许朝忽然说道:“我平时一日三餐基本都在校,所以很少自己做饭。但我会做。”
他尤其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谢佳音:“哇……真厉害。”
许朝:“……不想夸可以不夸。”
谢佳音:“……扑哧”
她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实说,在来疗养院之,谢佳音完全没想,疗养院居然这么高级。
小青山下,离市区十几公里,一下车就能感受到空气都跟市区不一样,是刚刚从树木里吐露出来的鲜氧气。
谢佳音粗略看了下环境,觉得能住得起这样环境的疗养院的,家底肯定都很厚。
家属探望都在大厅台先登记。
许朝像是这里的的熟人,谁都认识他,一口一个许教授。
这栋楼就三层,还装了电梯,应该是方便人上下楼。
外婆住在二楼,靠山的边。
谢佳音想象的小单间不存在,房间一进去,简直就像是酒店的高端套房,什么设备都一应俱全,桌上还摆着一看就是今天刚换的鲜花,因为靠山,房间里都不需开空调就很舒适。
他们到的时候,护工刚照顾外婆吃完午饭。
午饭是在外面的大露台上吃的。
“许教授来啦。”护工给外婆擦了擦嘴,笑着跟许朝打了声招呼:“们陪外婆聊会儿天,我去给外婆电视机打开。”说着笑看了一眼谢佳音,收拾好东西往外走了。
谢佳音忽然些近乡情怯,站在门口不敢去。
许朝往走了两步才发现谢佳音没跟上来,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折返来,很自然的伸手虚握住她的手腕:“走吧。”
护工正好扭头看来,就看到许朝牵着谢佳音的手去,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画面一样,两眼放光,笑着走了。
“外婆,佳音来看了。”许朝牵着谢佳音到了外婆的面。
外婆正坐在儿看风景,闻言转头来,眼神里全是陌生的茫然。
谢佳音微微弯下腰,脸上带着微笑:“外婆,我是佳音,我来看了。”
外婆看着她:“谁 啊?”
谢佳音又耐心的重复一遍,声音温柔:“我是佳音。外婆。”
外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许朝,说:“不认得。”又脸扭了去。
谢佳音些无助的看向许朝。
她以照顾外婆的时候,外婆哪怕是糊涂的时候,是能认得她的,知道她是照顾自己的人,对她会格外亲近些。
许朝说:“陪外婆坐一下吧。”然后为她拉开了一张椅。
谢佳音就坐了下来。
外婆不管他们,只扭头专注的欣赏后山的树。
比起十几年,外婆了许多,头发都全白了,面容苍了,但精神看着还不错。
谢佳音看外婆年轻时候的照片,说是年轻,其实三十多快四十了,坐在钢琴,是个气质优雅的大美人。
哪怕已经八十多岁了,依旧可以从她从容的面容上看到她年轻时的模样。
谢佳音温柔的注视着外婆,忆起她们以处的时光,只觉得温馨。
外婆看了会儿山,又扭头来,像是才发现他们坐在这里一样,又问:“们是谁?”
谢佳音又微微笑着说:“外婆,我是佳音。”
外婆又说:“不认识。”又扭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