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亭背着嘉禾步步小心地走回家, 轻轻放床榻上。
嘉禾靠床沿上，心扑通扑通跳着，抬手抚上小腹。
算算日子, 愈宝该上个月同沈云亭草原上赏月观星时有的。
察哈国的夜色很, 那夜他同漫天繁星之下沉沦。
繁星迷人眼, 他亦然。他株株口勿种额头上, 鼻尖上，脖颈上, 而后天旋地转, 哄之诱之, 解带遍尝之, 抵入占有之。
两厢欢愉, 你侬我侬, 爱意丛生, 不知今夕夕。
然后愈宝就这么悄无声息来了。
沈云亭瞬不瞬地盯着嘉禾尚平坦的小腹, 有些愕然又夹杂这复杂的欣喜之情, 抬手贴上嘉禾的小腹，与的手盖了。
“他里面。”沈云亭声音有些颤颤。
嘉禾点点头笑着“嗯”了声。
沈云亭紧张：“他有弄得你很不舒服吗？”
“方才有些。”嘉禾老实道, “不过现点儿也没感觉。”
甚至于发现他之前，嘉禾都没怎么察觉, 他就像跟爹娘捉迷藏似的，不让人发现他已经了。
沈云亭想前世那会儿有孕，总吐得厉害病恹恹的, 愁道：“会想吐吗？”
嘉禾摇摇头，这胎好像怀得极安稳，没什么特别不适的地方。
摸了摸小腹，心想愈宝个乖孩子。
沈云亭舒了口气, 可心却没放下来，直提着不敢有丝懈怠。因为有了前世发生过的切，他格外谨慎且紧张。
好愈宝十分好养，愈宝渐渐长大，嘉禾除了嘴刁了点，只爱吃酸食外，没什么大毛病。
但怀着孩子嘉禾的脾性难免变得骄纵难哄。还好夫君比较上道，懂得怎样哄护。
察哈国地处偏远，多草原气候干旱昼热夜寒，因此少果蔬，仅三更早市有卖从外地进来的蔬果。
因嘉禾喜食酸果，沈云亭每日晨去早市挑新鲜的青梅。
嘉禾捧着微凸的小腹看着沈云亭早为去早市带来的青梅，抿抿唇道：“其实你不必每日都三更早替我去买，我只有点点想吃而已。”
点点想吃也想。
“我总想这辈子为你多做些。”沈云亭道，“这算不了什么。”比怀胎艰辛来。
他没代替那种艰辛，对于愈宝他有欣喜，对嘉禾深刻的爱里多了分愧疚。
愈宝长到四个多月大，已经开始会阿娘肚皮上“吐泡泡”了，时常“吧嗒吧嗒”逗着爹爹阿娘玩。
沈云亭刚完那句，愈宝小小动弹了下，嘉禾愣了愣抬手轻抚上小腹，笑了笑问愈宝：“你听得懂爹爹什么吗？”
愈宝没动静了，他只个爱动的小调皮。
沈云亭低头耳朵覆嘉禾小腹上，试着去听愈宝的动静。
嘉禾边用贝齿啃着小酸梅边问他：“你听见什么了吗？”
沈云亭抿着唇轻摇了摇头，孩子似乎不怎么爱搭理他。
嘉禾看懂了沈云亭的表情，抿唇笑笑：“他也不爱搭理我！”
刚完，愈宝踢了踢阿娘表示抗议。
沈云亭了悟：比爹来他似乎更喜欢阿娘。
多年后沈云亭被沈愈小朋友折磨到直皱眉的时候总能回想眼前这幕，忍不住心里暗骂句：臭小子，还没出生就偏心。
春去夏来，愈宝从小宝贝变成了大宝贝。嘉禾整个人变得笨重了来，愈宝平时挺乖的没怎么折腾阿娘，只不过他会长大，长大了撑大了阿娘的肚子，顶得嘉禾走路不便。
再加上夏日燥热，嘉禾难免觉得不适，严重之时会觉着头晕目眩。
从前丞相府，然要用多少冰有多少冰，夏日有风轮也不至于会让觉得难忍。
沈云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嘉禾受苦。他耍了心计让察哈王上宫中少有的冰赐给了他。
他得了冰，巴巴地送到嘉禾跟前替解暑。小木屋里有了冰块，比外头来凉快多了。整个夏日，他都没让家中断过冰。
蝉鸣阵阵中，嘉禾和沈云亭收到了从大邺寄过来大箱东西。
又阿兄寄来的。
沈云亭抬着扇子替夫人扇风，嘉禾打开木箱看来里头的东西。
木箱里头装的全亲朋提前送给愈宝的礼。
沈云亭边扇着扇子边问：“都送了些？”
嘉禾取出放箱子底部的送礼清单，对照了来。
从木箱子里摸出只黄金打造的镂空小巧平安锁，这平安锁嘉禾不用对照礼单也知道长公主送的，同上辈子送的那平安锁模样。
嘉禾拿着精致的平安锁隔着肚皮愈宝面前晃了晃，愈宝反应平平，看来不怎么喜欢这小锁。
于放下平安锁，又从木箱子挑两只小金镯子出来。
沈云亭瞥向金镯，这金镯做工精细上面镂雕着小锦鲤和玉兔，绝非民间可见的凡品。
他猜道：“玉筝公主送的？”
嘉禾看了眼礼单点了点头：“阿兄同玉筝送的，送了两个，只小玉兔只小锦鲤。阿兄信上，因不知道愈宝男孩女孩才刻意送了两个。女孩子用小玉兔，男孩子用小锦鲤。”
孩子男女这个问题从嘉禾有孕以来，沈云亭便时常会想。
愈宝又乖又听，比较像嘉禾。
嘉禾左手捏着小玉兔镯子，右手捏着小锦鲤手镯，先愈宝跟前晃了晃小锦鲤手镯，手镯上的金玲叮叮当当响。
嘉禾问愈宝：“喜欢这个吗？”
愈宝似乎没什么动静。
嘉禾又抬手晃了晃小玉兔，问：“还喜欢这个？”
愈宝“吧嗒”翻了个身。
嘉禾张了张嘴，而后笑道：“原来愈宝女孩子呀。”
沈云亭：“……”
竟然还能这么干。
嘉禾抬眸朝沈云亭扬了扬下巴：“愈宝他爹爹，可以给愈宝准备小襦裙了。”
沈云亭轻笑着应了声：“好。”
虽然刚出生的奶娃娃也穿不了小裙子。
嘉禾继续摸箱子里的东西，不会儿从箱子里摸出了小木剑，随手甩了甩。
也不知怎么地，愈宝此刻格外兴奋，连着阿娘肚子里动了两下。
嘉禾眨了眨眼望向沈云亭：“我们愈宝似乎很喜欢这小木剑。”
沈云亭微愣，问了句：“谁送的？”
嘉禾低头去看礼单，礼单上找到送礼人的名字。
“骆远送的。”嘉禾安抚了下愈宝，“愈宝看来很喜欢骆远叔叔送的东西。”
沈云亭：“……”
这种喜欢不要也罢。
箱子里头除了方才嘉禾摸出来的那些个东西，还有小拨浪鼓、小画册、玉坠子之类东西。
永宁侯、李询及白子墨送来的。
不过相比这些，愈宝还比较喜欢小木剑。
嘉禾沉思了片刻得出结：他们愈宝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孩子。
此时此刻的嘉禾还不知道，来的沈愈小朋友完全跟想的相反。
低头望着鼓的肚子，期盼着愈宝平安来到这个世上。无他来男女，漂不漂亮，只望着他能康健安乐。
夏日过去，入秋后不久，爹爹为他准备好了十几条花色各异的小襦裙的时候，沈愈小朋友终于个放晴的早上，长熟透了要从阿娘肚子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