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病的一番话说下来,赵冬几个人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儿。
但是很显然,能在村里三十岁不到就当上了村书记,而且一当就是十多年,赵双林并不是好相与的,在经过了短暂的错愕之后,赵双林就反应过来了。
“去病呀,可能我们几个代表不了村里的所有人,不过也能代表村里的一部分人吧?”赵双林对李去病道。
这话的确是这样,李去病无法否认,只能点头道:“是。”
“村里的路不是是很烂?是吧!是不是一下雨就是烂泥窝?是吧!需不需要修路?需要吧!所以,去病呀,现在纠结我们是不是能代表乡亲们并没有什么意思,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修路吧。”
李去病看对方反应过来了,也就不再纠结代表不代表的问题:“那修路的事情大家伙儿是怎么想的呢?”
一听李去病主动谈起了修路的事情,对面几人一下子精神一阵,赵冬看了看赵双林后道:“是这样的,去病,咱们村北面是几条街,村南边也有三条路,都是一下雨满是泥。还有下地常走的三条大路也是需要修的,这样老少爷们儿们下地也方便,再也不用踩烂泥呢。”
李去病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冬哥,你觉得这几条路修下来要多少钱?”
赵冬想了想道:“具体多少钱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按前几年咱们村里修路时和包工头聊的情况来说,最起码也要一二百万吧。”
李去病假装思考了一番,然后慢慢地道:“冬哥,我刚才盘算了一下,这个钱我真的拿不出来。”
很显然,赵冬料到了李去病会这么说:“去病呀,年前你可是一下子花了几百万买了几辆车呀,几百万都花了这一二百万没钱了?”
李去病脸上毫无波澜地道:“冬哥,年前买车之前要是说修路这个事,我这边的钱是足够的。不过现在我的钱真的不够了。”
“去病呀,几百万你都出的起,
现在这一二百万你不够?说出去谁相信呀!”
李去病说话的声音毫无波澜:“冬哥,我这一年虽然在外面赚了一些钱,但是这些钱又是给厂里还债、又是开快递公司、又是买车、又是开软件公司的,我现在的钱真的不多了。现在真的拿不出钱来修路了。”
“去病,听你这话,这路你是不准备出钱修了?”
“我想修,可是今年这钱实在是不够。”
“可是你刚才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刚才你是说钱真的不多了,说明你还有钱。”
如果说刚才的话语李去病由于事先料到了,有所准备,并不是很生气的话,这一句话一说出来,李去病立马火冒三丈。
李去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缓:“这是要我倾家荡产修路的节奏?”
“看说的哪里话,怎么能说倾家荡产呢?只不过是把手里的闲钱拿出来而已。”
“冬哥,要不这样吧,既然是村里的路,人人有责,你们既然说要把我的钱都拿出来,可是即使我的钱拿出来了也不够呀!在座的几位家里的条件在村里都还不错,还这么大公无私张罗着给村里修路,是不是给我做个表率?把自己家的闲钱都拿出来?”
李去病的这番话一下子把几个人咽的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最后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开口了。
“娃儿呀,你们家有钱所以才需要出钱,我们几家哪家不都是穷呵呵的?哪有闲钱修路呀?”
李去病呵呵一笑:“你们都没有闲钱,好像我们家有闲钱似的?我们即使有钱可也不是闲钱呀?现在要修路钱不够,怎么着?还要我们家贷款做好事?”
“修桥补路不就是富人要干的么?”
“也没说穷人不能干呀,有道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们现在也算是有钱,不应该出一点?”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汉子开口了,瓮声瓮气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拿钱修路
是不是?”
李去病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修路也要有钱呀,现在厂里还有那么多贷款呢?我是不是应该直接把贷款还了,无债一身轻呀!”
李去病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是我们不想修路,而是我们现在没钱修路。
那个汉子“哼哼”冷笑两声后道:“别开玩笑了,你们没钱,没钱还买几辆这么贵的车?”
“没钱就不能买车了?前几年我家没钱可是借了一屁股债办的砖窑厂。怎么着?我们没钱你们还想逼我们贷款修路?”
赵宝亭道:“你们家那么大的厂,贷款修路也不是不行,一两年就能把贷款还完了。”
听了赵宝亭的话,李父蹭地就站了起来:“宝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宝亭把头扭向李父,看着李父道:“就那么个意思。”
李去病看到李父已经怒不可遏,赶忙站起来上前拉住李父,然后对赵宝亭说道:“你们有钱都舍不得把钱拿出来修路,却想让我们家贷款修路!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李去病的这话一出口就表明双方已经完全撕破脸了,按照一般的情况,来人一方肯定是要退让的,要不然不仅达不到目的而且把李家得罪了,得不偿失。即使心有不甘,也不能当面发错,而是再找机会。
可是,现实中的狗血远超想象,只听赵宝亭道:“我们不要脸,你们就要脸了?你们有钱却看着乡亲们整天踩烂泥窝,这不是为富不仁这是什么?”
李去病再次安抚了气急的父亲,然后对几人道:“第一:我们没说不修路,只是现在没钱修路;第二:我们家是不是为富不仁你们说了不算;第三:你要不要脸你自己清楚;第四:这里是我家,现在你们从我家出去,以后也不要再来,我家不欢迎你们。”
不欢而散,不仅是不欢而散,更是彻底翻脸!
等几人从家里走后,李父依然怒气难消,闷闷不乐,在客厅不时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