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的每一步行动计划都是听大司马的,对了自然没他的功劳,但错了也没他的过错,现在卫青则是要他自己拿定这个主意。如果成功,自然功成名就,但万一要是失败呢?
白不信在一边见孙策犹豫,来到孙策身边低声说道:“孙将军,如果你现在返身去信阳,吴将军和大司马已经将金军击败,你去了也是白去,况且孙将军此前也曾完全按照大司马的指挥去做过,但一旦失败,不还是孙将军的罪过?”
孙策心中一动。
白不信这话说的没错。他现在回到信阳的话,不但没功,反而有过,因为他绕了一大圈,却根本没策应上中路军。而此前南河之役,他也是按照大司马的指挥做的,但一打了败丈,大司马倒好象没事儿一样,一切的过错都是他孙策担着,为此还将他降了一级,这又是何苦来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自作主张,胜了与大司马无干,败了自己认倒霉。
“好!”孙策一点头,“就这样办!”
这以后的一个月里,两支汉军部队就好象在比赛跑一样,不停的攻击、攻击、再攻击。
三日后,卫青部克南阳。
又三日,孙策部克新野。
又二日,卫青部克镇平。
又四日,孙策部克勋县。
。。。。。。
这一连串攻击,打的金军没有还手之力。一个月后,卫青指挥着大军已经进抵商洛。现在,在他们面前只有一个重镇:咸阳。
咸阳,地处“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河北岸,九嵕山之南,因山南水北俱为阳,故名咸阳。这个秦时的帝都,现在已经是金军防守的重镇。根据信报,咸阳原有敌军五万,金军听闻卫青和孙策横扫中原,紧急调动了一些小部落前往咸阳防守,这些小部落总人数也有五万,算起来,汉金两军已经相当。然而另一方面,两军的态势又有所不同。汉军虽然连胜,但现在长途跋涉,士卒疲劳,金军则原地等待,以逸待劳;汉军面对的是咸阳的城墙,而金军则可拒墙而守;汉军虽然名为十万,但连续的征战也产生了不小的战损,目前实际能作战的兵力不足八万,而咸阳金军则是实打实的十万大军。
总体说来,汉军这一回是在劣势的一方。
卫青的大帐里,一众将领们也正为这件事争吵不休。
马超正在慷慨陈词:“咸阳北制黄河,南凭长安。如果占领了咸阳,长安就变的没有了意义,敌人只能不战而退,收复长安,是何等大的意义!要想收复长安,就得收复咸阳!所以,咸阳必打!”
石迁的个子虽婑,但胸膛却挺的高高的,梗着脖子反驳到:“马将军只知道打下咸阳会有什么好处,却忘记了万一打不下咸阳会有什么危害!我军一路高歌猛进,声威震怖四方,现在人人皆知,卫将军乃不败将军,分路军乃常胜之军,但咸阳敌军人数多于我们,坐待我军去攻,此为人和,他们守城,我们攻城,此为地利,我军累战,士卒疲弊,敌军正是休息充足,此为天时。我们天时地利人合都不占,却要如何获胜?”
马超打仗是一把好手,吵架可不成,他虽知石迁说的不对,却一时不知如何分辩,急的满脸涨的通红。
一边上陈庆之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曾经多次在比这还糟糕的情形下大胜。”
石迁立时语塞。他看向刘七。
刘七也是不主张打咸阳的,见石迁无语,当下接话说道:“但既然我们可以不再重复那种情形,为什么我们不能往安全的方向努力,却偏偏要往危险的方面努力?”
这话说的十分有理,陈庆之也说不出话来。
一边上,花木兰轻叹了一声:“刘将军,如果每一次作战都要万全才打,只怕到今天咱们大汉军队还没到南河边上呢。打仗哪有不冒险的?”
刘七不好与花木兰拌嘴,无论怎样花木兰是个女将,刘七倒还真的很信奉“好男不和女斗”的信条,当下和稀泥道:“我等的理由都说的差不多了,就请卫将军定夺吧。”
卫青苦笑。
实话实说,这一回,他还真的没主意。正反两方的话都在他的脑海中在反复交战,他自己也不能定下来支持哪一方呢。
白不信咳嗽了一声:“末将以为,有好的计划,打,没有好的计划,不打。”
两边上几个将领一起瞥嘴。
卫青却眼前一亮。
不要以为白不信在说废话,这才是真正的实话。打咸阳有好处,失败了有危险,那么问题的关键就不在于咸阳应不应当打,关键在于有没有打胜的办法!
卫青低下头,默默的看着地图。
大帐中一片寂静,只有人们的呼吸声。
卫青慢慢抬起头来,眼中发着自信的光:“传令,今日起,每日多走一倍的路,每餐多挖一倍的灶,令士兵们准备攻城之物,一到咸阳,既行攻城!”
“得令!”一众将领齐齐答应,石迁、刘七也同样响亮应声。
打不打咸阳,大家尽可争一争,但一旦卫青决定的事,哪怕是反对这决定者,也同样会坚决服从,因为他们知道,分路军的常胜,不是靠几个人得来的,只有全体努力,才能有今天的常胜。
从商洛到咸阳,约三百里之距,汉军原本日行五十里,自卫青下令之后,汉军一路急行,三天时间就已经抵达咸阳城下。
汉军到达咸阳城下时,正是午时左右,汉军士兵一个个汗水满面,气喘吁吁。连续三天急行军,没有谁还能不喊累的。
“敌前下阵,明日决战!”卫青下令。
汉军士兵们排列成整齐的阵势,一则防范敌军突然来袭,二则保护扎营之所。
烈日下,一阵阵敲击声响起,那是阵势后面的汉军士兵们在打木桩,准备扎营。
对面,号角声响起,五个整齐的金军方阵出现。
卫青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他真的没料到金军会主动来攻击。
第一,他们这一路上不断扬言要打咸阳,而且不断增灶,其用意就是吓唬金军,让金军以为汉军在不断添兵,对金军而言,这只横扫中原的汉军部队实在是不可当其锋的,没有哪个金军将领会蠢到主动攻击的程度,任何正常的金军将领都应当选择守城。
第二,来的是五个方阵,而且一看便知,每个方阵一万人,计五万人。以五万人攻击近七万多汉军,真的很正常吗?
第三,虽然不是每个金军都知道,但至少可以肯定,每个金军将领都知道,卫青所部拥有其他各部汉军没有的利器:庞统遗书的神器。这些武器用来进攻效果不是很理想,但用来防守却十分有用,甚至可以在得地利的条件下以五千人力敌二十五万人众。在这种情形下仍然以劣势的兵力来主动进攻,而且还毫无遮掩,五个万人队一点都不乱的呈现在汉军面前,没吃错药的人会这样做吗?
“传令,绕过敌军远远哨探,查看敌人是否有埋伏!”卫青立刻下令。
还没等探马出动,白不信已经来到卫青身边:“我们此前的探马回报,咸阳已是空城,好几个金军部落已经逃往北方,全部敌军都在这里了。”
卫青一时感觉着不可思意。
如果只有这五万人,他们来干嘛?送死的?
白不信看着卫青的脸色,轻声说道:“如果换了我是金军,我可能也会想要领军出城,与汉军决一死战的。”
卫青心中灵光一闪。
不错,这一回是他没想明白了。
不是每一次作战都按照计划进行的,也不是每一个将领都是算计高手。对面的金军之所以放弃咸阳以五万人来攻,原因太简单了:他们怒了。
如果你是金军将领,眼看着汉军横扫自己的部队,好不容易聚集起十万人,一听汉军将致,有五万人居然望风而逃,你会不会怒?如果是汉军有人想望风而逃只怕不容易,因为汉军上下级分明,哪个下级军官想逃,除非抗命,但一旦抗命,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但金军与汉军有一个不同之处,也正是这个不同之处,让金军难以约束部下。这个不同之处就是:金军控制着多个大小部落。
由于自南河到中原,金军主力损失严重,不得不动用小部落的部队,然而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各部落相互之间是互不相属的,如果有哪个部落决心后撤,还真就没人能挡得住。虽然后撤的结果可能是受到金国的惩罚,但再大的惩罚也比全部落灭亡在汉人国家里强,何况现在金国正在用人之际,无数的大小部落也都在那看着呢,金国哪里能真的严惩这些部落?如此一来,当卫青虚张声势的宣布要打咸阳,而且还每天增灶之时,一些小部落终于抗不住了,不等汉军到达,已经先行后撤。
孙膑增兵减灶,卫青却原兵增灶,一个想诱敌来追,一个想吓跑敌人,结果,两个人都达到了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