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做到了自绝于天的程度了。一旦这人让他找到,他一定会把这个人碎尸万断!
数百里之外,顾卫东正笑的十分得意。
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除了他自己。
其实他真的没做什么,不过是在大司马处看了卫青所报告的兵力布置计划,又派人以大司马的名义去了解了一下卫青的警戒设置而已----当然,为了能够记住这些复杂的设置,顾卫东将这些内容都记在了一张纸上。
没有人说不许记下来,对不对?
然后,他一不小心,一时疏忽,一时没有注意,一下子没留神,反正是那张纸丢失了。
没有人说不许人丢一张纸,对不对?
再然后,这张纸就被金军给拾到了。而且这拾到的金军士兵其实早就等在那里,等着拾这张纸呢。
没有人说不许金军士兵拾到一张纸,对不对?
所以,他问心无愧的将情报透露给了金军。
之所以这样做,他的出发点完全是正当的,是正常的,是正确的。
第一,因为他不喜欢卫青,这个人一次次侮辱了自己,他顾卫东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做大丈夫,他当然要毒一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可不是说报仇的时间隔的越长越好,这话的意思是说有仇就一定要报,今天不报明天也要报,明天不报后天也要报,总之,这个仇他是报定了。而卫青再是一个只比他低一级的定远将军,要想报仇直接下令杀了他是不行的,要单挑决斗,他又铁定打不过卫青,所以,他只能借刀杀人。他也是没办法,是不是?
第二,不止他不喜欢卫青,他爹爹也不喜欢卫青,自然,金人就更不喜欢卫青。
十几天之前,他接到了他爹爹顾怀仁的秘信,信中顾怀仁说道与江侍郎约定的三月之期将至,他快要收回兵部大权了,为了整治那些给他带来麻烦的人,最好把卫青收拾掉。何况,金人也已经再三再四的催促他了。这个新来的金军总指挥完颜雍的脾气有些急,已经威胁他,如果他再不尽快把卫青收拾掉,他们就把他与金国相互传递的信件提供给大汉皇帝,让皇帝把他给收拾掉。所以,让他的乖乖好儿子也多想想办法。
第三,因为顾卫东是一个十分有理想的人。儿时他的理想是将他那漂亮的乳母按翻在地,慢慢的玩弄她那硕大的*,少年时的理想是一夜之间干翻八个女人,青年时的理想是他的某个部位最好和公马一样大。
当然,这些理想与现在的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与现在的事情有关系的是他被金军所俘虏以后的理想。
那是一种对强权的崇拜。
既然金军如此强大,当然会有人崇拜。而顾卫东就是其中之一。他被金军的强大给吓倒了,给吓服了。所以他认为,金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而汉人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同样的一件事,放在金人身上做的就是对的,放在汉人身上做的就是错的。甚至同样的错误,放在金人身上就是可以理解的,放在汉人身上就是不可原谅的。所以他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让金人感觉到满意。
金人的满意就是他的满意,金人的高兴就是他的高兴,金人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他的心已经和金人的心深深的、深深的连在了一起,无法分开了。
所以,他对于象卫青这么严重阻碍他实现自己的理解,严重伤害他的民中偶像的行为,可以说是切齿痛恨的。
无论是为了什么,为了私仇也好,为了父亲之命也好,为了他自己的理想也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必须杀了卫青!
现在,他知道卫青完蛋了。
他刚刚接到金军的秘信,说道顾卫东提供的情报十分准确,他们已经围困了淮南,卫青不日必死。随着这秘信还附有一份委任状,委任他为大金国百夫长。
顾卫东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大金国居然任命他当百夫长了!这是一种信任,一种鼓励,一种表彰,一种荣誉啊!他这么长时间里所做的努力真的没有白废,他居然能成为大金国领导一百名士兵的头领,这是一种多么巨大的荣誉啊!
就在这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做的更好。他心中已经定下了下一个目标:大金国千夫长!
当然,他也有一点不满意之处。这个不满意之处就是他为卫贵妃感到可惜。
那可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啊。
可惜,谁让她沾上了卫青呢?他在向金军提供情报之时可绝不知道卫贵妃会来劳军,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法改变了。有的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只能牺牲一些小的目标了。而卫贵妃就是这许多可以被牺牲的小目标之一。
顾卫东小心的将秘信投入火炉中烧掉。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淮南被围的消息。整个汉军大营除了他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淮南被围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当然是越晚被别人知道越好。最好是等大司马知道消息时卫青的头已经被传到金国王庭了。
“来人!”顾大将军得意的叫道,“送马奶酒上来,还有,做一盘手抓羊肉,不要再象上次一样做成汉人风味了!”
淮南城中,卫青愁的眉毛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城外,号角连天,马嘶人喊。金军居然聚集了整整十万大军将淮南城团团围困。虽然从旗号上看,这十万人中有五万是所谓的亲善军,也就是汉奸部队,战斗力不是很强,但十万人就是十万人,不仅仅还有五万是金军,而且十万这个数量已经足以形成优势。
就算十万人都排着队让你一个个杀也是会把你累的倒下的,是不是?他现在以不到四万人对付十万人,而且还是处于一个如此不利的四面被围的局面,他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不发愁?
卫子夫轻轻的走进屋子。
她仍是那么轻柔,走起路来连一丝的轻风都不带起。
“弟弟,别发愁,”卫子夫轻柔的将手扶在卫青的肩上,“大司马不敢不救,皇帝也会下令重兵来援的。”
卫青苦笑。
就算是天下所有人都会救也有一个前提:他们得知道这里被围了才行。现在金军将淮南城四面围定,哪里能向外通消息?如果不向外报告,却如何求得救兵?但他自然不愿让子夫姐姐担心,所以他故做轻松的说道:“姐姐放心。就算没人来救都没事。淮南城高墙厚,金军没个二三十万人轻易是攻不下此城的。”
卫子夫点头微笑:“这倒是实话。这三天里金军攻了六次,无一不是死伤惨重的退回去的。”
话音未落,号角声响起,金军又一次来攻了!
卫青一跃而起,来不及与卫子夫打招呼,直冲门外。
卫子夫轻轻的皱了下眉,嘴里低声说道:“我真是乌鸦嘴。”
卫青冲上街头,大街上一派乱象。百姓们向街道两边纷纷走避,街道中央,一批又一批汉军士兵来往奔跑着,不时有一两个或骑马或步行的士兵一种狂奔传递消息或传递命令。
城墙上已经开始接战了,金军的箭雨不时落下,不断有汉军士兵受伤或死去。
“往那边走!”
“不对,是那边!”
四面金军同时来攻,城内的汉军象没头苍蝇一样,一会儿东一会儿西。
卫青冲上东城墙。这里是连续三天里金军攻击最猛的地方。
刚一上到城头,马超迎面扑来,一把把卫青按倒在地,他自己身体一横,整个结结实实的压在卫青身上,压的卫青大叫了一声。
一阵箭雨撒下,七八名汉军士兵倒地。
扑的一声,一只羽箭擦着卫青的脸颊落到地上,卫青感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看来是被擦破了皮。
马超从地上爬起,身上啪啦啦的掉下五六支没有头向下落到他身上的箭。
卫青擦了擦脸上的血,爬起身来,与马超一起弯着腰往墙跺口处移动。
脚边,几名汉军士兵正自*,一个汉军士兵被箭正中入眼,痛的大声惨叫着。
“担架!”马超叫了一声。
躲在墙头下面的担架队跑了上来。
卫青小心的从跺口伸出头,向外看去。
城外,十几架攻城塔正在慢慢接近城墙。这攻城塔高约六丈开外,如果是寻常的城墙,这攻城塔已经高过城墙了,即使是城墙高大的淮南城,攻城塔也已经差不多和城墙一样高了,塔宽二丈,长三丈,分五层,每层都以厚牛皮蒙盾为护,车下安有八个车轮,最下层由五十名士兵推动,其它四层装载攻城的战斗士兵。最顶层是持强弓硬弩的弓箭手,往下是长枪手,短刀手,大锤手。弓兵以弓箭压制城墙上的防守士兵,长枪手在攻城塔靠近城墙时以枪刺击,短刀手则在攻城塔抵达城墙时冲上城墙肉搏,大锤手准备用大锤将城墙上的防御之物砸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