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呼吸声中, 少年吻去他的泪痕,继续咬开他的衣服, 碰触他身上不该被碰触的地方。
继而挤进他的双腿,脊背开始缓缓发麻、爆炸,眼泪快把自己淹掉,却仍旧做不出任何抵抗。
“阿寒,阿寒,阿寒……”
声音带了些欣喜, 带着满足的叹息,在他耳边, 一遍遍用濡湿的温度低语着。
纪寒食却只能咬住唇,努力让自己不丢脸地大声哭出声来。
【你, 缺了一魂一魄,永远不会懂。】
【永远不会懂。】
是,他不懂。
若是懂,大概也不至于那么惊慌, 那么恐惧。
可若是真的永远也不会懂, 这种不能呼吸的窒胀,这种心口的痛苦, 又到底算是什么?!
……
如果可能, 纪寒食真的宁可此夜过后,从此长睡不再醒。
毕竟……已经完全不能面对,也再没有脸面见任何人了。
可是第二天的天明还是很快如期而至,他死气沉沉地睁开眼睛, 只觉得身子好沉好沉,半边都在发麻,稍微动一下就疼到抖个不停。
昨晚疯了一样向他索取的少年,还在一脸恬静地安睡。
睫毛长长的,唇角带着微笑。
大腿架在他身上,很惬意的样子。
“……”
羞耻,悲愤,无力,想哭……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心情,在苦逼大妖怪的胃里轮番打了个转。
这么千回百转,竟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个很荒谬的“雄鸡小娘子和狐狸”的故事。
根据书上的原文,雄鸡小娘子最后“半推半就”地跟那狐狸在一起了。
小妖怪当时还问他,什么叫“半推半就”?
呵,什么叫半推半就……纪寒食眼眶一红。
不对!他昨晚那个,才不是半推半就!
他昨晚明明、明明就是不愿意的!只是舍不得伤了小妖怪的心,所以才、才……
唉,这么想着,又有点想哭了。
他还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小妖怪怎么突然就那样了?而他,又怎么会……就那样随波逐流,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被人给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了?
想不通,还没酝酿出眼泪呢,小妖怪也醒了。
他倒是似乎很开心,那双漆黑的眼睛一闪一闪,眼角弯弯地看着他,傻笑。
然后用很满足很满足的样子,一把将他抱进怀里:“阿寒,你是我的了,终于是我的了~”
荒郊野外,又浑身疼,根本躲无可躲。
纪寒食本来还想拿件破衣服遮着脸的,然而破衣服昨晚的混乱之中已经被扔得好远。他只能随便抓了个东西埋头进去装鸵鸟。
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抓着的地方,是小妖怪的腰。
埋头的地方,则是小妖怪条理分明的腹肌。
啊啊啊……不想活了。
纪寒食简直欲哭无泪。
话说,这根本就不合理,小妖怪什么时候有的胸肌和腹肌啊?以前明明是软的、一小团的,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身材了!
太不合理了,这是吃了啥!
一个冬天的大白菜,难道是这么长身体的么?小神仙太可怕了,跟小妖怪一点都不一样,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就从小棉花糖变成了不认识的雄性生物……怎么会有这样的?!
而且!说发情就发情,明明妖怪们都是乖乖的,等到春天才会发情的好不好!
啊啊……一想到昨晚,纪寒食脑袋又开始疼,浑身滚烫,恨不得就此消失。
极致的羞愤之下,人生第一次舍得伸腿踹了小妖怪一脚:“你!到底是在哪儿学坏的,跟谁学坏的!”
“我,学坏?”
纪寒食满脸通红,羞愤欲死:“你、你是从什么时候起……”
“什么什么时候起?”
纪寒食觉得他是故意的,问不下去了,只能又踹。
少年那边吃吃笑了:“当然是从一开始啊。”
“当然是从看到阿寒的第一眼,就喜欢阿寒了。”
……第一眼?“你胡说!”
“我没胡说。”
“就是胡说!你那个时候,才那么小!”
“……可是,就算是小时候见到阿寒,也一样会喜欢阿寒的啊。”
他说这话时,眼神无比认真。是那种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青涩的笃定,眼里带了些笑、闪着真诚的小星星。
纪寒食被他盯得深深低下了头,心里一阵哐当哐当乱跳。
呜……救命。
这是干什么啦!小孩子家家的,干嘛学大人的模样说话!
与此同时,又觉得非常、非常的上当受骗——第一次?这孩子居然第一次见面就打他的主意?
那么小心机就那么深吗?那岂不是,什么软软叫着“寒食哥哥”的样子,什么“爹爹”,什么“做饭给你吃”、“赚钱给你花”,都是……都是假象?
纪寒食陷入了疯狂的自我怀疑。
过去,庭郁一直说他傻,他不承认;师父以前也说过他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妖怪,可惜缺根筋,他觉得师父那偏见。
不是偏见。
他可不就是真的傻!何止是缺了一根筋?!
而就在他自顾自于内心世界里嗷嗷反省、哐哐用头撞大墙的时候,少年那边,手指偷偷地摸了上来,调皮地划过柔韧的蜜色腰肌。
“你!”等纪寒食发现时,已经一路向下,摸到了某个不可名状地方。
纪寒食抖了一下,还没开口吼,嘴巴突然又被咬住。
那个吻和昨日的不同,期初很轻、很甜,柔柔的软软的似乎很天真活泼。可是瞬间而已,又变得如火激烈,少年滚热的身躯就贴过来压着他,手指灵巧地抚摸着他的背。
“阿寒,我还想要~”
怀里的年轻人精神好得过头,一边亲着他,一边呜呜浓浓撒娇地泄出这么句话。
纪寒食瞬间毛了,踢,未果。
“阿寒~好不好?”
阿寒阿寒阿寒!纪寒食脑子又开始炸,话说,又是谁准你擅自改的称呼?
“什么阿寒!你以前,都是叫我寒食哥哥的。别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了,就能由着性子造次!”
“哎,”少年那边,闻言却愣了愣。
“寒食……哥哥?”
“原来,阿寒的名字是叫‘寒食’的吗?我还以为是叫……”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手指下纪寒食紧绷的腰身给逗笑了。
“哈哈……阿寒,别怕。”
手指挠着痒痒肉,纪寒食一脸的不情愿,腰身却乖乖软了下去。
十指交扣。
“不要了,我好累啊,腰好疼。”纪寒食咕哝。
“一次,就一次。”
“……”
又一次进入的时候,纪寒食颤抖着,带了些哭腔。
其实,倒不是疼。
大妖怪只是实在没有脸面说出那句实话——我还是怕。
他还是怕,而且怕的东西比昨晚更多了。
如今的他,不仅怕有点陌生的小妖怪,更怕被他碰触时身体内燃起的那种自己都不明白的灼热,怕被亲吻时辗转反侧又痛苦难当的欲望,怕在被彻底侵占时周身如蛆附骨般无法控制的战栗。
更怕自己……像昨晚那样陷入癫狂,紧紧抓着少年的背拼命扭动着腰,压抑不住发出难堪的呻|吟。
实在是太羞耻了……太心慌了。
他明明想好了不再哭的,可是这一刻,还是莫名的鼻子一酸,又掉了几滴眼泪。
“疼是吗?”
看他掉眼泪,身上那人紧紧地抱住了他,低下头吻去他咸涩的眼角。
停了好一会儿,就只是很温柔地抱着他。
在那样的怀抱里,缓缓地,不安逐渐淡去、消散……
浑浑噩噩,他认命地想着,事已至此。
有了肌肤相亲,他从此……大概也就只能对小妖怪负责了。
……也好。
反正本来,他也一直在偷偷担心。小妖怪生得这么丑,万一将来长大了跟别人在一起,因为皮肤太白、牙齿不尖而被嫌弃、被欺负,该多可怜。
要是让他最宝贝的小妖怪被人欺负……那还不如干脆他自己负责到底呢。
好歹他是真的疼他。
不会有一点点对他不好,不会舍得他受一点点委屈。
他微微闭上眼睛,想着少年好多好多好可怜的样子,想着他说过的好多好多可怜兮兮的话。
他说阿寒,没有别人喜欢我的。他说阿寒,我只有你,我喜欢你。
他的小宝贝,跟他说“阿寒,你可怜可怜我”。
心口好疼。
灼热的呼吸声中,纪寒食轻轻吸了口气,紧紧地抱住了少年。
他既然答应过宠他一辈子,那就好好的……履行约定吧。
就这样跟他在一起。
好好的宠他的小妖怪,一辈子。
……
……
正午,月沼。
一个英俊少年广袍宽袖、锦衣华服,正眯着眼睛在大发脾气。
“什么?还没找到,你们究竟干什么吃的?早知你们这么没用,一早就叫吾狐仙们去找不就得了!好了,各山听令——”
“符厉,不可!”庭郁匆匆赶来。
“馋哥失踪,月沼雾气散去,我飞鸽传书叫你带狐仙们过来,便是为了赶紧施法结阵、帮忙守定月沼安全的,千万移动不得!”
“你听我的,万万不要动狐仙阵——眼下虽然白狼已覆没,但狼族当年毕竟分过家,白狼太子一族还驻扎在不远的清谷,万一他们趁着馋哥不在偷袭月沼,后果不堪设想!”
小狐狸符厉本来就急。
刚刚已经自顾自兜转着蓬松的大尾巴焦虑半天了,看到庭郁那张无论任何时候都就事论事、不急不躁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呵——就因为你成天这么说,害得吾让大队狐仙驻扎在此一动不动,一整夜一整夜的守着漫山遍野的狐火通明,可是你看,这都几天了?”
“白狼太子有动静么?根本就没有!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派狐仙们去寻师父!说不定早找着了!都像你一样,明明自己没本事找回来师父又不让吾去,耽误下去万一出了事,看吾不咬死你这条蠢蛇!”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