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阁中的宝琴一共有十六张,长的圆的都有,分别有三弦、五弦、六弦、七弦、十二弦,还有一张圆圆的竖琴整整一百零二根弦,还是硬梆梆的石头丝,真是不可以常理度之……
四个僮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俱是下界英材,不能看做无知顽童。他们日后要在北落圣尊驾前伺候,晋姑圣君不敢怠慢,严命四人一天之内熟悉“业务”,第二天抽考、第三天上工。
杜凤髓不通乐道,但是好歹养着一只琴妖,给琴弦上上仙胶,保养一下琴胎之类的并不陌生,再加上每宗琴宝都配有一种叫做琴襄的“保养手册”,琴僮的任务还算轻松,三次抽考顺利过关。
第三天开始,杜凤髓正式成为北落圣尊的伺琴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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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凤髓学习怎么做僮子的三天,北落圣尊宝舟上又派出一队人马。
这支队伍比前面一队还强大,光圣君就有两人,都是北落圣尊的心腹,杜凤髓打过交道的栾眉圣君赫然在列,剩下诸仙当中光圣王就有六个,二十七个天仙,地仙人仙一个没有。
这支队伍仍以青鸟代步,令杜凤髓惊奇的是,十五头威武漂亮的大鸟里面,居然又出现一头青鸟圣王,听北落圣尊意思,这一头才是青鸟王。
嗬,青鸟族这是有了两头鸟圣啊……一个是风绵的鸟爹,另一个嘛,九成就是风绵的鸟哥了。
啧啧,我家风绵在仙山受苦,有你们陪着也不错……
这些家伙会不会欺负风绵?
这么一想,杜凤髓又开始挠头。
他加油添醋述说仙山神妙,无非希望北落圣尊这样的强人,亲自前往天纪,带着青鸟全族一起开进仙山就更好了。
以先前所见,碧云天外青鸟一族完全归顺北落圣尊。
北落圣尊逮着不要钱的苦力可劲使唤,出行代步全用青鸟。前面一队派出七头青鸟,这次再派,估计就把青鸟族中有数的强鸟全部用上。
可惜北落圣尊不但实力深不可测,胸襟胆略更是卓绝,杜凤髓的“童言稚语”并不能左右他的决定,虽然又派去一支强援,非是有轰动性消息,他是不会动的。
似乎在皋马渊,有什么必须达成的目的。
寥以安慰的是,一帮的青鸟过去,不但有风绵爸爸,还有风绵大哥,这样的一家三口遇上,景况何止一个乱字。
吁……杜凤髓由衷希望更多的上界人马过去。
虽然风险不小,但只有局势越乱,风绵生还的机会才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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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叮——”
藏宝阁四角挂着的铃铛无风自动。
宝阁下面四角四座屋舍同时传来开门的声音。
杜凤髓整整脑袋两边总角上的蓝带子,一阵无奈。
他的住处在北,往两边看去金诺的西舍、齐久的东舍的两个门口尽在眼际。
金诺、齐久别无二致的总角、鸭蛋青的大衫、里面是雪青的小袍子,腰上系着蓝绦,脚上踩的是崭新的青面小靴。
最闹的是靴尖绣着一朵鲜艳的大花,只此一花就把头发衣衫营造的所有宁谧打个粉碎……真当得一句“画龙点睛”!
金诺和齐久掸掸衣裤,一无例外在大花上面呆愣两秒……
杜凤髓想笑,马上想起自己也是这般,笑人笑己好生无趣,还是赶快取琴要紧。
四边扶梯同时传来蹬蹬步声。
杜凤髓直接到五层琴室,在一座琴架上取下一把墨竹琴身的五弦古琴,用龙角玉和琴帕擦弦拭琴之后,才把古琴装进琴囊,负于背后,关好琴阁转身下去。
四僮以抱剑为首,捧炉次之,伺琴第三,熏衣第四。
一边两个分成两组,左边是抱剑捧炉一组,抱剑在前;右边是伺琴熏衣一组,伺琴在前。
这样一来四人跟在北落圣尊身后,金诺在左、杜凤髓在右,全是打头的僮儿,
自打金诺成为抱剑,自觉压了做伺琴的杜凤髓两头,看杜凤髓眼眼吊在天上。
匆忙垫补一块松子糕,再揣上几块,四人两组站好队,飞上宝舟最高点的龙光大殿。
北落圣尊今天要在龙光大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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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大殿后殿就是北落圣尊住处,四人有序来到寝殿门外,就见晋姑领着几个有些苍老的女仙,自寝殿里面抱出两个娇不胜力的少女。
少女螓首无边靠在嬷嬷肩上,发丝垂地,蚕纱裹体,露出的一截如脂如玉的小腿,里面根本没穿衣服。
晋姑挥手,殿外两个擎着净水宝瓶的侍女进殿,他们四个随后一同入内。
殿内香气袅袅,香帘撩起,北落圣尊袒胸露背,坐在珠光宝气的大床上。
“参见圣尊。”六个一起跪拜。
“嗯。”北落圣尊闭着眼睛下床,任凭两个侍女伺候着到侧殿沐浴梳洗。
四个僮子收拾房间。
胡天胡地一晚上,寝殿这叫一个乱。
手上干着活,杜凤髓还在腹诽,堂堂圣尊,这么点杂事抬抬手也就完了,跟玩似的,偏殿搞这么大阵仗,累!
这么一会肚子里的松子糕就没了,又饿了。
杜凤髓手快脚快挂好帘子,掸尘插花,飞手长毛掸子插回掸瓶,站到门口摸出一块松子糕三两口塞进肚子。
“恶鬼投胎。”金诺鼻孔哼地一声,站到另一边。
杜凤髓拿出方巾慢条丝理擦擦嘴角:“我就不信你不饿?”
“咕噜”金诺肚子叫了一声。
杜凤髓笑开,金诺脸涨得通红。
北落圣尊洗漱完毕出殿,四僮紧随其后。
晋姑还有一尊圣王在门外等候多时。
“走吧。”北落圣尊拂袖挪到前面大殿。
看着北落圣尊背影,杜凤髓一阵羡慕。
人家不用吃饭啊——
*——*
这是一座将青与蓝深浅交融,搭配得巍然雄伟的庄严宝殿,十二根十尺粗的巨柱飞凤盖云,穹顶苍蓝,碧空茫茫,下铺星光,俯视天宇。
北落圣尊升位落坐,殿下四位圣王躬身、后面几十天仙拜倒,齐声高颂:
“善体善仁,长门北落……圣尊在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