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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来喊x世起床的giotto没想到, 睡前还乖乖在床上的孩子到了早上就跑到了飘窗台上。梦游?金发的彭格列初代可不记得自家孩子还有这毛病,但若是用睡相不好来解释, 未免也有些太可笑了。无论如何,他都应当先将纲吉喊醒。
然刚刚俯腰, 伸出的手还没挨到x世蓬松的发,就被倏然醒来还大喊啊!是他!的g田纲吉给吓了一大跳。尽管受到惊吓的是giotto,可始作俑者却同样表现出一副受到惊吓且迷茫的样子,有点可爱,彭格列初代这么想着,探出自己的手指捏了捏睡意未消的少年的脸颊,软软滑滑的, 手感一流。
“是谁?”
金发的彭格列初代眼底含着笑意这样问。
“咦?g那个……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而已。”
g田纲吉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诉giotto, 他昨晚在自己窗外见到了他们现阶段绞尽脑汁也要找到,引诱出来的鬼。本来是该说出来的,可当他醒来第一时间向窗外看时,皑皑白雪, 艳艳冬阳, 那道黑影早就不见了。
而且当他意识到,那个朝他做什么古怪仪式的鬼正是来本丸的第一夜,与来‘暗杀’自己的日本号兵刃戕风的鹤丸国永,平安时代刀匠五条国永的成名之作后。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觉得鹤丸国永身上有种无法言明的违和感。
“做梦啊……x世什么梦让你最后跑到这里来睡的?”
g田纲吉比起控制情绪更不擅长的事情是撒谎。彭格列初代自然察觉到x世有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倒没什么不愉,只是有些好奇这孩子到底是梦到了谁而不能告诉他的。与x世接触相交过的人, 没有一位是giotto不知道的。
“不过这里——”
但giotto自诩是能给家里孩子足够空间的和蔼长辈,即便x世真的不告诉他一些事情也没有关系,笑容一如既往吟吟温柔。日常适闲状态下的彭格列初代捏着纲吉脸颊的手指一松,改移到了他眼底浓重的暗青色眼圈上。
“看起来像是一宿没睡,还好吗?x世,今天你还要同百里睦小姐见面商谈,如果状态不好的话,原本能做好的事情也会出现纰漏失误哦。”
彭格列初代能够洞悉秋毫之末的观察力让g田纲吉不乐意的躲了一下,他并不想暴露自己昨晚失眠的事情,又让人担心,甚至升级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撇开脸,自己从被褥里起身,下了飘窗台将睡衣换成常服,g田纲吉拖长调的声音里有种被长辈管束的不耐烦。迈入青春期的少年总有一套与大人们不同的章法规范。
“呃啊!我知道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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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百里睦约定会面的时间是今日下午三点。
于是在此之前,g田纲吉可以说不堪本丸刀剑付丧神之扰。从他起床洗漱后,自早茶到午膳都不断有刃满心满眼关怀担忧的过来跟他说什么“昨晚睡得不好吗?黑眼圈很严重呢!是被褥不舒服吗?马上给您换一套!……”诸如此类的话。
被这样关心,g田纲吉当然是开心的!可是不要正讲着他没有睡好,然后话锋一转就引到了自己身上,开始责怪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导致他的睡眠好吗!他的睡眠除了跟他自己有关之外,旁的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因果关联啊!
也正因此,即便睡到晌午快十点才起床,也精神不济的g田纲吉在百里睦到访之前,有一半多精力都在安抚内疚自责到爆炸的刀剑付丧神们。吃完午饭后,还有刃在他旁边喋喋不休的唠叨,应当小憩片刻,在会谈前养养神。天灵盖都快被说教给掀开的g田纲吉最后没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近乎发火,叱责口吻道——
“我知道了!我去睡觉!现在能安静了吗?!”
带着一身低气压的回到审神者居所二楼,剩下刀剑付丧神们面面相觑,有些惊讶他们那好脾气的年少审神者生气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他们倒不会因此而惶恐,但胡思乱想是不是自身又有那里做的不好,这种过度反求诸己却避免不了。
本就因没睡饱而大脑缺氧,怏怏不乐的g田纲吉这时也没什么困意。他烦躁,却又因为自己胡乱向无辜的朋友发了脾气而生自己气,于是更加烦躁。躁意甚至让他对纳兹蹭过来抚慰他心情的讨好都视而不见,完全就是蜷在被褥里闭目养神。
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憋屈,枯坐着也无济于事,生出想去外面走一走的想法便顺势而然了。绕开所有人,g田纲吉拄着拐带着纳兹就那么出发了。
在伤势没那么痛之后,他就不怎么乐意做轮椅了,总觉得很逊又丢人。好在他一向骨骼清奇,全身粉碎性骨折都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完全康复,下场活蹦乱跳。如今最严重的伤势也只是骨裂,养了快一周也没多大问题,再过两天拆了石膏他又是拳打时间溯洄军,脚踢检非违使的战斗力堪比自走型核弹的大佬一位。
因为是下了雪,风很凉,在没有多余御寒小物件的当下,g田纲吉将毛线手套戴上,这样拄着拐杖时也能防风。其实被他丢下的刀剑付丧神们很想尾随的,最终被g田刀派的两位太刀(giotto和家治)给拦下了,而向来能使得年少审神者妥协的狂妄骸之助大早起就失踪,午膳都没见到踪影,更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被宠着的弗兰?早就被保育员属性的小豆长光哄去午睡啦。
出于能够让刀剑付丧神们放心的安全考虑,g田纲吉也没走太远。他就是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已经习惯的热闹在他整个人都不太舒服的时候,就有些聒噪了。从平素用餐或开会的大敞厅所在的主殿,穿过两条游廊一个渡殿,g田纲吉到了锻冶所置处的侧殿就停了脚步。
庭院景趣并没有因为他来访过几次就变得欣欣向荣。虽然被打扫干净,又蒙上一层白袄,这里仍然萧瑟荒凉的狠。g田纲吉就捡了他曾和日本号并排聊天的老位置坐下,纳兹这时从他肩膀上挪了个位置,踩着游廊地板朝锻冶所哒哒哒跑去。
“纳兹,我们今天不锻刀。”
倚着廊柱歇了口气,g田纲吉懒洋洋解释了一句就没再管它。时间的针脚有些太过密集,流逝变慢降缓,并没有随着夹杂着积雪的凛风加快速度。在与已经逝去故人曾有交际的地方待着并没有勾起g田纲吉太多思绪,杂沓在他脑袋里的东西太多了,耳根虽清静,心里却纷纷袅袅不得闲。
他就是干巴巴的坐在那里发呆,从卧室转到这处而已。
虽刚下了场大雪,可因为晖晖冬日的缘故,映着新雪和冉冉雾蔼竟也有些温暖的感觉。纳兹从锻冶所捞出来几块玉钢耍着玩,g田纲吉就窝在一边晒太阳。从这里能望到生长在远处山坡的一棵长势颇有气势的枯树。枯败的秋景并没有因为荣雪而有什么变化,院子里那株枝桠楞楞朝天的矮树同样如此。
本来平静下来些的g田纲吉莫名因此有些不愉快。他心里躁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开他的胸膛出来,亘续不断且难以分辨的让他想要砸点什么东西以发泄出来。这很反常,g田纲吉以前从来没有过产生过这种念头,甚至类似的情绪波动。就像是有人故意用长针刺激撩拨他的神经,使他如此一般。
g田纲吉最先想到的是自己被抽取走的那一部分——
可惜他无从得知自己被抽取走的那一部分意识和记忆在哪里,现在状况如何,他只知道自己的精神世界像被什么东西搅和了一遍然后又勾兑进什么刺激物。心情更糟,他苍白着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太难受了,血管突突跳动更让他不堪其扰,眼睛紧紧闭上也不能纾缓太多。
“呀咧呀咧(やれやれ),你是在哭吗?”
许是他的姿势和举动在旁人看来,像是正垂着脑袋,安静的掉眼泪。于是有爱多管闲事的某刃走了过来,爽朗音色捎带轻快的说着烦人的话。g田纲吉不想理他,虽然听声音有些陌生,没有过耳的印象。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的只有来刃的木屐。
“男子汉是不能流眼泪的。”
奈何他不想理会,对方却不依不饶。原本耷拉着脑袋,闭目养神的g田纲吉毫无预兆的被一双冰冷至极的手给捧住脸颊,迫使着仰起脸来。他的眼眶并非泪意,只是因为神经刺激而红了一圈,像是马上就要落泪了的可怜兮兮。
“……我才没哭!”
g田纲吉虽从未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鹤丸国永,但也并不感到惊讶。昨晚雪地里那坚守长久的身影和那双在他梦中一直散不掉金瞳就像是预兆般,他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拍掉鹤丸国永无端伸过来的施展温柔的手,g田纲吉在他身上闻到了浓重血腥味,却没感知到丝毫杀意与丁点恶意。
纳兹已经跑了过来,也有同感,是以只是趴躲在他肩膀上,大眼睛湿漉漉胆怯的觑着陌生刃,还在想这家伙是谁,又与自己的小主人有什么关系。太多问题塞满了天空之狮的小脑袋,从而难择顺序去思考,便如一团糟的毛线团搁置到一边。
g田纲吉此时也在审视鹤丸国永。
通身漆黑,无论是鞋裤还是衣袍发色都是如此。只除了一双灿灿熠熠的鏖金瞳眸。g田纲吉身边也有金瞳的朋友,可没有谁像鹤丸国永这双一样,祗凝如黄金,透着股冷冽无机质骇然,其中浮存的光芒亘古不息。是一双很美却又很可怕的眼睛。
“诶呀,这可真是骗到鹤了。”
而现在那双眼睛的主人嘻嘻哈哈的扬唇一笑,一举一动都显出一份活力张扬感,实在太难想象,能够表现出这种活泼性格的刃实际上已经彻底暗堕化鬼,身上还寄生着另一只鬼。跟一期一振在演练场彻底暗堕那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巨人观化又静脉呈曲状的浮肿丑陋身体。
“啊!差点忘记自我介绍——”
“哟(よっ)。我是鹤丸国永。因为打造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辗转侍奉多位主人。嘛,这就可以说是很有人气吧。不过呢,为了得到我,又是掘墓又是从神社偷窃什么的,实在是难以服人啊……我这样突然降临是不是很惊讶?”
只有如烟中岫青,身形虽消瘦却颀长,容貌清隽俊美,气质如星曜的世无双美青年一位。如果一定要挑什么毛病的话,大概就是暮气沉沉的黑色并不能完全衬托出鹤丸国永的脾性,以及面色比他还要苍白无色,像吸血鬼般冰冷的体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