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地区的山,向来都是连绵不绝的。想要一望无垠,除非是站立在山顶上远眺白能实现。不过入眼处除了黄澄澄一片的裸露山石外,想要寻找那抹绿色总是非常难得。不过难得是难得,仔细点的话在这满目苍黄中还是能够找到这许斑驳颜色的。
几只瘦羊就围着那点儿地方,拼了命的用牙齿刨食草根,完全没有理会几米远外那几具已经只剩下半边白骨的死尸。显然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并不会影响到它们此时食欲。
在这该死的战乱年代,仍能有无主的羊羔在此闲散,那就只能说明起码在附近十几公里内应该没有活人了。而远处山坳下那十几间倒塌残破的土胚房很容易就证实了这个猜测。
轰隆隆……
小团尘土出现在视野中,两辆军用悍马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车上贴的旗帜上看并不是M军的侦察巡逻分队。
如果说M军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强盗头子的话,被其扶植起来政府军绝对可以稳站第二。像强抢民女顺带贩卖人口的事情在这支部队身上时有发生,但总归还会收敛在暗处。而当路过某些村庄聚集地时,偷个鸡摸个狗的那就要明目张胆得多。所以当山坡上那几只瘦羊出现在悍马车上机枪手望远镜中的时候,今晚盘子里的烤串就注定了会被安排上。
直接开枪射杀是不会的,也没这个必要。尽管此时尚处在控制区域,但还是怕枪声引来些有的没的麻烦。
根本就不需要犹豫,后头一辆悍马很有默契的偏离了主路线开始往右边山坡迂回。枯燥无味的巡逻任务里,这支小队并不反对来上一场有趣的追逐狩猎。甚至他们还打起赌,看看谁能够将那几只羊先给赶到前方的断崖处。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原本应该仓惶逃窜的小羊此时面对疾驰而来的悍马车却是表现得超乎寻常的淡定。吃草的照样悠闲咀嚼着,刨土的也依旧用蹄子扒拉地面的小石块。
士兵们见状,心里虽然少了些乐趣,不过却省了许多功夫。很快的车上就下来四五个人慢慢合围了过去,直到这时那几只羊还是那副模样半点没有觉察似的。
其中一个士兵表现得甚是迫不及待。由于位置比较靠前,也未等队长下令立刻就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羊猛扑了过去。而就在这士兵的手掌堪堪接触到羊身上的时候,这只呆笨的瘦羊突然就扭转过头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并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咬在了士兵的脖子上。
噗呲,连同喉结,士兵大块的血肉就这样硬生生的被这只人畜无害的绵羊给咬了下来。
这突然的变故让这支小队陷入了短暂的思维停顿。弥漫的血腥味就像是在羊群中按响战斗警报一样,原本安逸的小羊突然一只只抬起头来,本该是黑色的眼睛此时才知道不知何时已然都变成白灰色的浑浊晶体。
“该死!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开枪,快开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车上的机枪手,他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扭过架在车顶的重机枪就对着那些羊扫射过去
。
咚咚咚咚……
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只需要一发就能彻底将整只羊的身躯给炸碎。幸运的是,这个平时训练成绩并不怎样突出的家伙关键时刻却是超常发挥了。此刻居然能在不伤及同伴的前提下将那几只怪羊全给射杀干净。
挂了满身羊内脏的几个人连忙拉起那个被咬士兵,并从急救包里抓出来包扎带将伤口给缠上好几圈。但伤势实在是太重,无论怎么努力,却始终不能将涌出来的血给完全止下来。按照这个失血速度,最多就只能坚持几个小时而已,运气好的是大动脉刚才没有被咬破。
于是,这个倒霉的家伙就被队友送到了最近的基地医疗点。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外加几个星期的恢复后,最终还是没能再重新穿上军装。
他被诊断为脑部不明细菌感染。哪怕是治好之后,身体的各项运动机能也变得有些间歇性失控。关于他国一个普通士兵的死活,M国能帮其捡回条命就该感恩戴德了。至于他具体是被什么细菌或者病毒感染后才导致的病症又有谁去在乎。
就如同每天接收送走的数十个伤员一样,这个家伙在获得一小笔抚恤金后就被强制退役了。殊不知在其身上,由那只羊所传染过来的变异病毒正在他体内不断进化,并从原本的动物之间的传播开始突破人与人之间的界限。而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人中,又何止数万。
动荡的国家,哪里都不再安全。试问一个怀揣巨款身体不便的伤残军人脱掉那身皮后,人生得是有多糟糕。
于是在某个晚上,几个男人就闯进士兵家中,将其直接拉到大街上活活给打死了。而在临死前,那几个施暴的家伙也遭到了强烈的反抗,付出的代价便是好几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被咬伤抓伤。也正是在这一刻,潜伏在体内的变异病毒终于进化成初步形态,且开始由一人直接扩散到这十几人身上……
资本主义的丑恶你无法想象,有时候可恶到就连这大街上都是充满剥削。哪怕是M国第一大城市的约纽市亦是如此。
入夜后的街道,永远都是被流浪汉所占领成为了他们的栖身之所。过街天桥下,立交桥洞两旁,大大小小各式的帐篷数之不清。与远处高楼大厦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根据不完全统计,常年盘踞在约纽市的流浪者就多达五十万。毒品,抢劫,绑架,姓交易充斥着整座城市。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都无法想象这就是世界排名前几大都市的现状。
在这样庞大基数的流浪者背后,当然造就了另一个混乱的社会。有时候清晨起来,隔壁帐篷里住着的人就会因为吸毒过量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而变成一具冰凉尸体。而流浪者对于尸体的处理方式第一时间想到的可不是报警让警察来收敛。
那样的话除了会让这个桥洞下面寄生的人被完全驱赶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在地盘老大的示意下,扒开下水道的井盖将尸体丢进去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这样一来即避免了因尸体腐烂带来
的疾病,也不会引来约纽警察这个麻烦制造者群体的光顾。
足够在里面开车跑马的发达下水道系统,哪怕是丢再多的尸体也会在很短时间内被“消化”得一干二净。作为里面食物链的顶端生物,老鼠就是将尸体彻底净化的主力军。
位于二十三号公路天桥下,约维作为一个资深的老流浪汉就感觉到最近有些什么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
这近几个月来,他总觉得每天晚上从下水道爬起来觅食的老鼠要比之前的多上许多,个头也变得更大更肥硕。然而在最近的几天中,周围有不少的同伴在夜间睡觉的时候也都遭到了老鼠不同程度的攻击。有好几个被咬伤之后,第二天就会开始畏寒发热咳嗽,也不知有没有其他原因在里面,似乎这种病有着很高的致死率,在很短的时间内天桥下就多了七八具被丢进到井盖下的尸体。
虽然尸体处理得很及时,不过这种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缓解,反而老鼠的行动变得愈发大胆起来。现在它们出没的时间已经不再局限与夜晚,大白天的也会堂而皇之的成群结队行走在马路上,哪怕是被飞驰而过的汽车碾成肉饼。
发病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住在这个天桥下人无论是病的还是没病的都开始往城市的其他地方迁移,尽量离这个天桥与下水道口远点。殊不知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一场大灾难爆发的时间又往前推移了一大步而已。
类似这样酝酿着的生化灾难还有许多许多,绝大多数都是基因药物的污染带来的物种转变。可以说如今整个星球上就像是个摆放在火堆旁的炸药桶,只需一个合适的契机它就会被彻底的点燃。然而谁都不知道那个契机什么时候会出现,又会是谁将它给制造出来……
以后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杨不饿不知道,但他深知如果自己不能成功的从张金龙的手上弄到原始基因序列密码的话,新城里的三十几万同胞包括王建国在内都会死的死变怪物的变怪物。
所以从X区里回来后,他对新兵营里的训练烈度直接增加了三倍。无怪乎他如此急切,而是倍感责任重大。
原计划里,这百多号人会进行为期二十天的相互配合基础训练后,剩下的十天才会展开实战化。可现在改变主意了,实验室底下那头再次变异的人面蛛给了杨不饿很强烈的压迫感。加上博士对于变异体的分级说明,所以他不认为张金龙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怪物会比溶洞底下关押的实力差。
更何况它们只是些拥有原始本能的变异体,当初在X利亚遇到的,那些尚存心智的变异体虽然在力量上比之差了许多,但如果配合上热武器的时候,那必将会是个无比恐怖的对手。
于是在回来的第三天,龙晓锋就从几千公里外被杨不饿给逼回来了。不为什么,就是他想要调用X区溶洞底下的那些变异体,给新兵营里这些个天真的家伙当陪练。如果说连这些没有智慧只有本能的变异体都无法对付,那么去了墨西哥湾面对张金龙的生化部队那必然也是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