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混迹这个世界十年，各种三教九流的渠道掌握不少，那笔被劫来的黑钱，在海外兜转三天，等重新回到日本境内后，就变成了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使用的外资。
不过，漂洗的时候钱损耗了一些，小丑让黑木良一起承担，差不多每人是五千万的数额。
等资金到账后，购房的事就加塞进了他的日程，出于某种心理，小丑在海岸边的住宅区，给黑木家找了一所价值在三亿日元左右的别墅小院。
风景算是秀丽，还有海景房作为配套，基本上，除了贵之外，倒是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黑木良也知道，小丑这可能是在消耗他掌握的资金，但也没说什么，全凭对方去操办。
凭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以科学派心理研究课题为由，小丑在买下房子后没多久，就把黑木夫妇忽悠过来，让两人迷迷糊糊地签下一份新的观察协议。
“我旁边这位是乌姆先生，他是我在哥谭阿卡姆基金会的研究助手。”小丑向旁边的黑木夫妇，介绍起瓦乌姆的身份，“在你们借住这栋房子的期间，他也会作为陪住人员和你们一同居住，负责观察你们家庭的变化。”
“你好，乌姆先生。”看着在旁边，裹得严丝合缝、完全不留任何空隙的墨镜男，黑木侑介上前伸出手。
“你好。”口罩下传出闷沉的声音，合拢在大衣袍的手，却一点都没想伸出来的意思。
黑木侑介有些尴尬。
“你们不用管他，他不喜欢和人交流，你们平日里把他当成透明人就行了。”小丑说道，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可能还需要搬运些东西，我和他要去医院看望你们的儿子，所以，就在此别过了。”
等小丑离开后，黑木侑介和妻子澪子互相看了看，“这还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别是对我们家别有所图才好。”黑木澪子显然有点不放心。
“我们家有什么可图的，一穷二白连房子都没有。”黑木侑介劝慰妻子，“况且，希斯莱杰先生也敞开说了，他们基金会只是想多做一起，家庭境况的观察研究事项而已，倒是那个观察员乌姆先生，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一切顺利，瓦乌姆的身份，我也为你安排好了。”
到了医院，小丑汇报起这事情的完成情况。
“那我的出院问题呢？”
“这个就不顺利了，这家医院不肯放行，担心你有生命危险，所以你还得在这躺着。”
“我必须出院，我已经躺在这里躺够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基本上除了不能动弹像个植物人外，其他的，都已经没问题了。”
“重要的是，你在这，你妹妹就要过来这，每天有家不能回，这可能更糟糕。”
小丑揭破真相。
“需要我帮你一把么？”
他问。
“这家医院的老院长贪得无厌，却是想从你的身上赚大钱。”
小丑搓了搓手，“对付这种黑心医院，我是专业的，我的库存那还有一批高质量的炸药。”
“如果你点头，我可以免费帮你把这家医院炸上天，让贪婪的家伙回归伟大上帝的怀抱。”
“他不信教。”
“那就佛祖！”
“他只信自己。”
“回归本我怎么样？”
小丑兴致很高，一副跃跃欲试、想帮忙炸掉这家医院的模样。
“你的好意我谢了，但是真的不用，这家医院既然想捞钱，那就给它捞，从我钱中，走你的渠道，给它赚个一亿日元，想来怎么也是够了，再多我也是没有。”
“这种逆来顺受的回答，说实在，我很失望，你是一个不懂得欣赏人类艺术的家伙。”小丑顿了顿，才接着道：“但我会遵照你的命令，因为花钱的人不是我，而我却能平白得个好名声。”
小丑走了，去外面，和医院的负责人进行交涉。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道？”黑木良自语着，又忽然问向打扮得严丝合缝的人：“瓦乌姆，你说我是不是吝啬了，六亿五千万日元，买房花了三亿，还有三亿五千万，但我就给了医院一亿……”
“绝没有的事，您的回报已经超出了这家医院，曾经对您的帮助。”瓦乌姆一板一眼地回答，“况且，想要做更多的事，首先就需要有更多的力量，剩下的钱就是您增加力量的资本。”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治好自己，并不受小丑的挟制。”黑木良道。
“嗯。”瓦乌姆没有反驳，一年多的相处时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是怎样的人，说是圣母或许谈不上，但拥有的善面部分比一般人要多，却是一定的，那是从苦痛中孕育出的同理心，以及知恩图报的部分。
“太感谢您了，希斯莱杰先生，您和您基金会的善名，一定能在社会上传播。”以名声换金钱，这都是常规操作，老院长十分娴熟用暗语口头承诺道，伸出手就和小丑握了握，“以后，希望还能和您、以及您的基金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一起做慈善，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这都是小意思，以后会有机会的。”小丑同样握着他的手，忽然靠近在老院长耳边低声问：“需要我帮你改下账目表么，我的收费很便宜的。”
“你们基金会还会有更多的投入么？”老院长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也在小丑的耳边低声询问。
“看情况，或许有。”小丑拿捏道。
“一回生，二回熟。”老院长离开小丑的耳边，高声像是说给身边的人听一样，说道：“我期待着，下一次我们的合作。”
“我也是。”小丑笑着同样说道，这是一只有趣的老狐狸！
与小丑约好了慈善入资的日子，在那天他们两个会在医院里一起拍合照相片，老院长便与小丑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多时，一个中年医生敲门进来。
“差点忘了，今天是检查的日子。”
老院长一拍脑袋，脱下了身上上半身的衣服。
干瘦的身体，在胸口的部位，却有一道显眼的缝合口。
“机械心脏的运转声音还算正常，但毕竟是四十多年前的老物件了，什么时候出现故障都不足为奇。”中年医生放下听筒，说道：“老院长，你真的应该去换一副新的了。”
“没钱啊，能够接受个性能量流淌的机械心脏，新的一副好好几亿，实在太贵了。”老院长穿上衣服，笑着说道。
中年医生迟疑了一会，才终于开口道：“其实，这几年，我们底下的人也凑了一点，若再加上今天的一亿，差不多就够买一个了。”
“你们在打那钱的主意？”
老院长变了脸色。
“我们只是不想某天，忽然就听到您老传来的噩耗。”
中年医生跪了下来。
看着他，老院长叹了口气：“这何必呢？人总归会死的，甚至有些死的时候还非常突然。”
“任何人都可以突然死去，但您不行，您就该寿终正寝，死在自家的床榻上，面上还要带着笑容。”
中年医生深吸口气，站起来，拉开了自己的裤腿，那是一条义肢，“我的命是您救的。当年，英雄追击罪犯，那罪犯把我家的车给撞了，全家都死了，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还断了条腿，亲戚们不愿意收留，你将我留下……”
“别人都说，你开的是家黑心医院，但我就知道你黑下来的钱，都砸在了像我这样的人身上。”
“任何有家底的病人您捞钱，任何没家底的病人您投钱，一辈子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就像是个活菩萨似的。”
“我不能看着这样的您，忽然某天就死在了心脏的问题上。”
中年医生的话情真意切，这就是这家医院的事实。
个性社会存在的问题，远比表面上看上去的要多，被英雄与罪犯的战斗波及到、却无力支付治疗费的一般人，这却是个严肃的社会问题，哪怕国家已经出台了特殊的救助法案，但实际上的医疗拨款，却实在是……拖沓。
而老院长所带领的这家医院，却从未因为医疗拨款的拖沓而怠慢了对病患的救治，甚至在救助法案出来之前，延伸到超能危机的那个年代，还是小诊所的这家医院，就在做着这种事。
老院长或许没把他当儿子看，但他却是把老院长当做目标、当做父亲来看待。
看着中年医生，老院长笑了，在四十多年前，他似乎也和救过自己的人，说过类似的话，在胸膛跳动延续了生命的机械心脏，就是源于那人。
之后，他早已经忘记发生了什么。
总之，他就是把当初的一家黑心诊所，做到了现在的黑心医院。
“你们凑钱可以，但不能打那钱的主意，我就这一句话。”顿了顿，老院长又补充道，“你能在我面前，说刚才的话，说明是个没头脑的，而坐我这位置，正需要一个没头脑的家伙，若是我哪天入土了，你就来坐我的位置吧。”
【强硬地去折腾这家医院的老院长，估计那家伙会不高兴，看他爽快给钱的姿态，估计也是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
厕所里，小丑刚放完水在洗手：【唉，本可以玩一次医学版的双面人的，但是，还是算了，这世界有趣的事情太多，倒没必要和那个硬脾气的家伙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