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联军入侵女巫城堡已经过去一个月，距褚一在魔镜中苏醒将近两个月，距白雪篡位已经两年，距这一世轮回开启已经十一年整，距第一世轮回开启七千九百八十年整……距这一世轮回结束，还有两年。

“还有两年的时间。”夏尔躺在床上随意地上下抛着苹果，“这一世就结束了。”

“你好像很失望？”白雪坐在桌子边用她那长长的骑士剑削着苹果。

“失望？”夏尔微微摇了摇头，“连失望这个词我都对它……失望了。有时候真的会想，这个世界如此的无趣，还不如就这样让它彻底毁灭掉算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无论花费多少世，也得要完成计划的？”白雪冷漠地反问道。

“你连抱怨都不让我抱怨一下吗？”夏尔将手上的苹果丢向白雪，被白雪随手接住，“就好比，我明知道你是一个混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跟你一起玩。你知道你有多麻烦吗？自以为是，脾气古怪，莫名其妙……”

“阿尔瓦那还需要多长时间？”白雪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话题。

“着急了吗？真难得啊，永远处变不惊的白雪陛下也会着急啊。”夏尔发出了几声假笑，“上一世都没见你这样过，上一世我们的处境可是比现在要艰难地多。”

“那是谁的问题？”白雪的脸愈发冰冷。

“你说是谁的问题？”夏尔丝毫不想让，与白雪针尖对麦芒地反问道。原本还算温馨（？）的气氛急转而下，让一旁的褚一摸不着头脑。

“我我我，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你们冷静一点……”褚一在一旁弱弱地应声道，虽然不明白上一世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总归是和自己上一世的搅和有关，这时候老老实实地把锅背了，刷刷存在感，也不至于像上一世那样冷不丁就被夏尔杀了。

“切，你算老几？”夏尔不屑地对褚一冷哼道，但是因为褚一的插话，气氛很明显地缓和了下来。没过一会儿，白雪冰冷的声音重新响起。

“矮人森林大费周章也想取得的成果，一定对他们的计划有着非同寻常的帮助，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一世开启的所谓‘阴谋’是什么，但很明显是跟之前他们实施过的那些计划都有所不同。”白雪说道。

“你就想说这些废话吗？”夏尔撇撇嘴。

白雪没有理会夏尔，继续冷冰冰地说道：“以往我们在阿尔瓦完成计划之前全部处于被动状态，只能矮人森林出什么招我们接什么，但是这一世，矮人森林却没有如以往那样拼命向我们施压，让我们喘不过气来，只能疲于应付，反而是因为他们那个‘全新的计划’而让行动变得暧昧，甚至弱势了起来——比如这一次的围攻女巫城堡，虽然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做了什么，但是明面上看来，他们的行动过于疲软和保守了，甚至带着一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

“所以你想让阿尔瓦提前完成那个东西，然后，换我们主动出击？在他们那些什么鬼计划完成之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夏尔陷入了沉思，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你不懂魔法，你不知道我外婆需要花费多少精力才能够完成那个东西，尽管我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优化和探索，但是到了那个层面，这样的时间几乎已经是极限了。矮人森林对我们知根知底，他们就是因为明白我们不可能提前完成那个东西才如此有恃无恐。其次，那个东西……你不会也不懂吧？那玩意儿，一旦出世，那群蜥蜴必将加入战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挑起决战。”

“决战啊。”白雪微闭眼睛靠在椅子上，喃喃道。

“所以一是受制于那东西的完成时间，二是我们必须在那东西完成之前守护好它们。这两个条件造成我们现在只能困守在此，处于被动……这种感觉，真让人讨厌。”夏尔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如果不考虑那个东西，我们以目前的情况化被动为主动的话？”白雪突然睁开眼反问。

“麦克尔和诺亚就能牵制住我了，而你和你的白痴骑士只能对着诺亚干瞪眼，之前很多世的案例表面，在那个东西完成之前进行所谓的什么主动出击，最后的结局都是吃力不讨好，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啧啧啧，不是我说你，你的白痴骑士还能再没用一点吗？不仅没有自己的意识，不能独自行动，甚至离你也不能太远……”夏尔好似怨妇一样开始碎碎念。

白雪重新闭上眼睛，待到夏尔叽里咕噜一大堆抱怨完后，才继续问道：“矮人森林组织的这一场讨伐女巫的战争的真实目的，我们应该已经完全清楚了吧？”

“嗯。”夏尔点点头，“虽然我们之前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直到他们完全出现才证实了我们的猜测。矮人森林这一世的动作真是大到不可思议，泛大陆级别的国家联盟啊，虽然成型晚了点，离轮回结束还有两年才开始加速完成，但是不得不说，算得上一个壮举了。

切，竟然还将我们女巫城堡设计成所有旧时代统治者们的坟墓，更恶心的是，我们还不得不乖乖配合他们替那些臭虫盖上棺材板，无论怎么样，都感觉不爽啊。

但是，他们不会真的以为这样的联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实力上的质变吧？人类不过是一个羸弱的种族，他们的上限就在那里。还剩下短短两年的时间，什么都不会改变。”

“你都懂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明白？”白雪将削好的苹果塞进嘴里咬了一小口。

“所以你怀疑，这和他们那个‘伊甸园系统’还有诺亚的骚扰行动一样，都是为他们那个‘秘密的阴谋’服务的？他们确实必须通过这样的联盟获得某些他们‘阴谋’得以进行下去的，‘资源’？”夏尔朝白雪一伸手：“苹果。”

白雪瞥了一眼，将手上有缺口的苹果塞进夏尔手中，夏尔也不介意，躺在床上就对着白雪咬过的缺口啃下一大口，吭哧吭哧地嚼着。

“这已经不用怀疑了吧？这是肯定的事情了。”白雪点头道。

“所以你才想主动出击？为的是破坏他们的计划？”夏尔嘴里塞满了苹果，挑了挑眉毛，“怎么破坏？要知道，现在各个因素开始收束，矮人森林要让几个人类帝国打，人类几个帝国的领军者们也要打，人类帝国的国内也要让他们打，整个大陆都想让他们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出了个康斯坦斯想当二五仔，但是就他一个有卵用？而现在你就是把来的那些什么伯爵王子都说服了当二五仔也没用，他们身上不仅仅是带着他们的欲望，更是带着他们这个阶级，他们这个圈子，他们所有人民的欲望，他们本身其实更像是被他们国家上下裹挟，被矮人森林忽悠的棋子也不如的炮灰。”

“我有这么蠢会去跟一群臭虫讲道理？如果女巫城堡羸弱不堪的话，他们就是无与伦比的胜利者，但是很可惜不是，他们的死局无法可解，我也没兴趣去解。”白雪冷笑，“想要破坏矮人森林的国家联盟策略很简单，战争是国内矛盾转接为外部矛盾，人类帝国现在的内部矛盾无外乎是代表旧王的保守派和代表矮人森林的新兴派相互缠斗，而女巫城堡这一战过后，新兴派将会彻底占优……而这时候，只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进驻人类帝国以铁腕手段勤王，，彻底镇压新兴派，那么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而且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可以用白雪国前女王的身份，而非女巫城堡的身份做这件事，可以迅速取得那些旧王的信任，也能有效避免贱民们的所谓民意反弹。

但是……我就是怕我离开之后，你顶不住，毕竟矮人森林不是傻子，他们对这样的事情肯定有准备，最简单的事情便是把调转的计划重新调转回来，有我和你同时存在的女巫城堡万无一失，而当我不在，就不那么好说了吧？这样无论我怎么做，他们总会有一条计划会成功，更坏的情况便是两边都顾不了，既切不断矮人森林的联盟，还让他们打扰到了阿尔瓦的行动。”

“瞧，问题又绕回来了吧？”夏尔切了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竟然开始害怕那个连影子都没有看到的所谓‘阴谋’了？这可不像你啊。”

“呵。”白雪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你的思维真是和对面墙上挂着的那个镜子一样可笑。”

“？？？”褚一。

“害怕？只有弱者才会害怕。”白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