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女人看着露出笑容的褚一，微微张开了嘴巴，她似乎更加疑惑了。

她见过的人类不多，但是也不少，却从未见过像褚一这样的。之前的人类别说被自己抓住，就算是远远地看一眼自己，也会被吓地瘫在地上——不过那些人类看见的都是自己那个更加唬人的形态，除了面前的这个叫褚一的人类以外，之前还没有人见过她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也还没有一个人类能够闯到这里来。

但是对于人类来说，龙就是龙，无论他长什么样，作为上位者的他们对于其他种族来说，永远都是天敌一般的恐怖存在。自这个大陆诞生以来便统治着这个世界的巨龙们，早已经将自己的恐怖形象深深地烙印在所有种族的灵魂深处，一代代地被那些弱小的种族传承下去——或者说，对于龙族的恐惧已经写进了其他种族的基因中，变成了他们的本能——这就是所谓“龙威”的由来，龙威并非是巨龙发出的什么特殊能力，而是猎物在见到，听到，或者感受到天敌站在身边，身体产生的本能应激反应。

如果说面前的这个人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龙，而是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的人类，他的表现或许能算地上正常，但是，他不仅知道，居然还妄想着跟自己做什么交易？难道在自己沉睡的时候，外面的人类世界又发展出什么奇怪的教育系统？导致了新出生的人类幼崽对于巨龙的防备降低了？

黑发女人没有马上回应褚一的请求，而是微一弯腰，不说一句话，再一次掐住褚一的脖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出手，瞬间再次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能够跟巨龙谈判的错觉了？人类？”黑发女人冷冷地说道。

“额……”褚一猝不及防地下意识抓着钳住他咽喉的纤细手掌，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句话来：“喂……你们巨龙能不能……好好跟人说话啊……”他真是惊了，龙族的脾气都这么暴躁的吗？之前麦克尔到底是怎么跟龙族搭上的关系？

“……”看着褚一即将失去意识，黑发女人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地重新将褚一放下来。她抱着胸看着跪在溪边不断干呕的褚一，冷漠地说道：“你真不害怕吗？我可是差点杀死了你——两次了。”

“可是最后你还是没有杀了我，不是吗？”褚一苦笑，“至于害怕？害怕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感情就是恐惧了，无论是怎样糟糕的处境，怎样糟糕的未来，总需要有人去面对，不是吗？”

“无聊的自我麻痹。”黑发女子明显对褚一的鸡汤不感冒，“人类，果然是擅长自我催眠的生物，真是弱小。”

“你说是就是吧。”褚一摇了摇脑袋，“那我们的交易还能继续吗？”

“呵呵。”黑发女人好像被褚一逗笑了，“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巨龙有什么值得从你这个贫弱的人类身上攫取的？”

“我不知道。”褚一摸着被掐青的另一边脖子，无奈道：“这得问你自己——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好吧。”黑发女人突然嘴角一勾，“那你需要什么？”

“自由。”褚一看着黑发女人，“据我所知，龙域的边上是钻石王国和玄心王国，你把我送到……嗯……等等……”突然，褚一想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魔镜在玛利亚还未启动逆维计划的时候说过，那一世白雪国统一了大陆，而矮人森林他们躲进了龙域之中——那么现在到底是哪一世？

“怎么？”黑发女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褚一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那个，外面与龙域接壤的人类国家，还是钻石王国和玄心吗？”褚一问道。

“你不是从外面进来的吗？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在这里沉睡了不知道多久了，人类国家？估计都换了好几轮了。”黑发女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啊，沉睡了很久啊……真是的……”褚一有些头疼，继续问道：“那你也一定不知道龙域里是不是来了一群人类居住咯？”

“呵？”黑发女人失笑，“你以为龙域是什么地方？人类来这里居住？你在讲笑话吗？难道是半龙人们圈养了一群人类准备给我们当零食？”

“好吧。”褚一叹口气，“我想要的就是自由，只要把我送出龙域，到任何有人的地方就行了。”

“这样啊，那么我想要的也很简单。”黑发女人再次走到了褚一的身边，“做我的奴隶，在我把你吃了之前，永远留在这里。”

“……”褚一楞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黑发女人一遍，忍不住出声：“啥？”

“没听清吗？”黑发女人再次说道：“奴隶——你们人类不是也很喜欢这种东西吗？虽然我以前并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乐趣，但是我对你确实挺有兴趣的。”

“巨龙姐姐……”褚一小声地抗议道：“现在外面已经废除奴隶制了，能不能与时俱进一下，换一个条件？”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黑发女人转过身，不再看褚一，但是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应该庆幸你身上有一丝我记不起的熟悉味道，否则的话，你已经被我吃掉了。但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离开龙域。要知道，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交易？不存在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我的好脾气能够持久一点，否则我随时都会杀死你，然后，吃掉你。”

“……”褚一看着背对着自己说话的黑发女人，眼睛瞟向了那之前被她随手插在地上的断罪。

拔剑，突刺，能否在短时间内一击必杀？褚一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有任何把握。即便断罪是一把神器，屠龙对于它来说跟切菜一样，但是自己也不是白雪，他从未用过剑，也从未杀过人，一旦一击不中，自己就真的死了——在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之前，他可不想用死亡的方法来让自己脱困，目前的情形有太多的未知他需要了解，更何况下一世自己还是不是人都不知道呢，好不容易重新变成人身，还不会被玛利亚或者白雪束缚。这个可以尽情调查这个世界的机会，他可不想轻易放弃。

如果想要刺杀面前这只巨龙的话，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正如她所说的，自己的价值完全掌握在这只巨龙对自己的兴趣身上，一旦她对自己失去了兴趣，那么自己也就是死亡的结局，而之前也试探过了，眼前的巨龙可比想象之中的聪明很多，她并没有上褚一的当，将褚一拉到了与她同等的位置进行所谓的交易，而是很清楚地认识到她自己对于褚一的优势所在，也明白褚一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褚一的所谓价值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褚一整个人都握在她手中，根本没有任何跟她谈判的条件。——现在的情况似乎与刚开始白雪和自己的形势差不多。但褚一明白，这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无论白雪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真正杀死自己，所以自己才能凭借小聪明不断苟活，但面前的巨龙……杀死自己，就像自己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甚至连所谓的杀意都不会产生……

所以……

决定了。

褚一一咬牙，突然起身。

而背对着褚一的黑发女人也在同一瞬间，眯起了她的眼睛，圆形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缝隙，嘴角露出了一个冷漠的笑容。

【作者题外话】：日常群宣：3197245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