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
石之轩那一声明月,正好对应拉开门所见一袭白衣的明月,
祝玉妍见了,一瞬间下意识脱口道,“明月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
石之轩:“……”明明是你主动勾引我,为什么你反应比我大。
江离睁着纯洁的眼眸看她,“那是什么样子?”
总之很想捂脸的祝玉妍恨恨看了一眼依旧含笑的石之轩,就走了。剩下江离和石之轩,她伸出手,“我的梅子糕呢?”
“在这。”石之轩拿出他方才一路小心护着的糕点,含笑道,“现在我可以留下了吧。”
当他在明月阁内突然出现时,问明月,“我也不能留下吗?”
明月犹豫了一下,道:“ 不能,明月阁今日起不留客了。”
客人是不留,但若是任明月使唤,那就不同了。
明月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去给她买包双南记的梅子糕,
明月打开纸包,拈块梅子糕,一口咬下,酸甜可口,她眉眼眯了起来,又展颜笑道,“那我就有个花间派传人任我使唤了。”
石之轩含笑道,“任凭使唤。”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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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不久,祝玉妍就想明白了,石之轩分明是在看她笑话,这个祝玉妍虽气,但很快就抛开了,她更在意的是石之轩和明月的关系。
同为魔门中人,她看的出来,石之轩对明月上心了。
但这对明月却并非是好事。
祝玉妍虽想从明月那里得到鲁妙子的讯息,但却没想过伤害明月,本着为明月好的心思,祝玉妍还是去找了明月。
明月阁虽高手如云,但想拦住魔门此代几乎仅次于阴后的祝玉妍,着实困难了些,而且她不像慈航静斋的人,囿于礼节名声,便是关着门,她也能用轻功飞进来。
为了让明月知道石之轩的危险,祝玉妍连魔门之事也说了出来,“魔门两派六道中,两派说的是阴癸派和花间派。六道则是圣极宗、灭情道、真传、补天阁、天莲宗和魔相宗。”
明月面色微微沉静了下来,“我知道。”
她凝视着园中的一朵海棠花,
祝玉妍心底若有所思。知道魔门内部情况的人并不多,而明月又是何种身份,
念头不过一闪而过,祝玉妍又笑道,“花间派传人从来都是翱翔众名花之间,以无情对有情,伤透天下女子的心。”
明月回望她,眸子沉静如湖道,“与我又有何关系?”
祝玉妍一怔,她也看不懂明月是何心思了。
祝玉妍离开后,一个青衣男子从花丛中显出身影来,石之轩。
祝玉妍决想不到,石之轩潜形匿迹的功夫已经到了连她都发现不了的地步,自从接受了补天道的传承之后。
“她说的是真的。”石之轩含笑道。
“我一直知道。”明月凝视着他,眸如秋水,却让石之轩怎么也平静不了,她知道,但却不曾拒绝他的靠近。
明月收回了目光,“你若是因为担心我而留下……”
“谢谢你。”她的话语透着单纯和真挚。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担心你,而不是真的想为你而来,为你而留下。”石之轩望着她。
明月微微笑了笑,对上他的目光,“那我会更高兴。”
或许是慈航静斋阴癸派两大传人都齐聚扬州的缘故,为邪帝舍利而来的武林中人也跟着而来。连明月阁外也多了不少窥伺的视线,
但如明月所说,闭门不留客,将麻烦和无谓的人都挡在了门外。
她并没有传信去找岳山,单单是这些人她手上的势力也应付得了。虽说保护她是岳山的承诺,但明月还是不愿欠人太多。
明月阁内,
石之轩持笔为明月作画,一切皆因明月的一时兴起,“听说花间派传人画美人天下独绝。”
明月拉着他的袖子,露出烂漫笑容,“我也想要,还没有人画过我呢。”
石之轩含笑不语,即便在足以软化一切的娇痴下,
明月眉头微蹙,“难道我不是美人,你不愿意画?”
“这天下间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人了。”石之轩轻抚着她的青丝,触及细碎花蕊的坠饰,微凉的感觉却似乎在灼烫着心湖。
明月静坐在那里,如美人隔云端,托着腮的侧颜越发静美,即便是她一动不动,却依旧如明珠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石之轩甚至能清晰看到她鸦翅般的睫羽微微颤动。
但依着对她的了解,石之轩知道她不过是在走神罢了,明明是她固执说要为她作画,但末了,却是她先三心二意了起来。
如石之轩所料,坐了大半个时辰的明月即便见画像未成,也不在意,拉着石之轩去看明月阁新编的舞曲了。
她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得她垂怜的,既幸运,又不幸,石之轩自嘲了一声。
“你送来的龟兹胡乐,我看了很久。”
明月粲然一笑,“你绝想不到,我以前也看过龟兹乐舞的曲谱。”
龟兹的乐舞名冠天下,而中原这边善之者却甚少,但明月在邪帝庙里却看到了许多完整的龟兹乐舞曲谱,向雨田告诉她,他初次去长安时,就是随一个龟兹贵族的乐团,这些便是他当时所作。
因有系统在,明月记下了邪帝庙的大量书籍,其中就有这些曲谱,再与石之轩送来的乐谱相结合,明月让明月阁的乐伎排练出了一支全新的龟兹舞曲。
从成千上万的音节找到合适的旋律,不断在系统的虚拟画面上演绎着可能的千百种乐舞,再不断修改。最后编出的舞曲,绝不会令人失望。
群舞壮丽多姿,颇有煌煌之势。
欣赏完后,明月眸子粲然地望着石之轩,似是期待他的反应。
“不错。”石之轩矜持微笑道了一声。
明月眉眼透着飞扬的神采,“我觉得她们跳得好极了。”
毫不吝啬的赞美,仿佛外间的窥视麻烦,一点也没被她记在心上。
有石之轩在的日子,总是没有太无趣,而随着试探无果,又有一层摸不透的势力在阻隔着,一些没什么耐心的势力也都渐渐退去。
“梵清惠离开扬州了。”
石之轩继续描摹着那副未完成的画卷,嘴角噙着微笑道,
梵清惠会离开扬州,那是因为慈航静斋的人传来消息,鲁妙子出现在了陈国。
明月微笑道:“他要是躲起来,谁也找不到他。”
“你就那么相信他?”石之轩挑眉道,话里透着他也不愿去想的酸涩。
明月凝视着他,“我认识他那么久,自然相信他。”
“你不高兴?”她那双眸子仿佛能看透一切,却也直白的让人心动又酸涩。
石之轩重新感受到了少年时初见明月的那种挫败。
明月依旧倚在窗边,和飞来的鸟儿玩耍,白色夹着些许灰羽的小鸟落在窗台上,最后却小心翼翼地走飞到她的手心里,任由着她轻抚着它的羽翼。
她望着手心里的鸟儿,眸子柔和得只想让人久久凝视。
石之轩不禁失笑,连和一只鸟儿,她都能开心地玩上一两个时辰。
石之轩突然明白,和她生气是多么吃亏的事情。
最后,明月捧着鸟儿,将它放飞,似乎这也是同样令她高兴的一件事。
回过头,对上的是石之轩毫无阴霾,依旧洒脱不羁的容颜,“我带你出去可好?”
明月缓缓展露了一个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