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西县警察局会议室里坐无虚席,胖子局长亲自主持召开关于特警支队支队长陈义同志擅离职守,徇私枉法,私自放走犯疑重犯的处理决定的会议。会议开始前,由特警支队副支队长芮成钢向与会人员介绍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
芮成钢站起来,面容肃穆,他首先向大家举手敬礼,然后用沉重的语调,一字不漏地将在抓捕马义等一干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陈义如何以支队长的身份,在抓捕行动即将成功的时候,擅自取消上级领导亲自下达的抓捕行动,强行将所有参与行动的特警队员驱离现场,在与犯罪嫌疑人达成某种协议之后,更是不听劝阻,撤自下令收队,纵容犯罪嫌疑人脱逃,让他们得以暂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最严重的是,脱逃的嫌疑人至今都没有找到,给銮西人民生命与财产的安全造成极大的隐患……
芮成钢简直就是演讲天才,他口若悬河,肢体语言也相当丰富,感情更加充沛,他的每一句话都相当煽情,瞬间就将陈义推上了十字架,接受所有人的批判。与会者都个个怒容满面,一致声讨陈义,谴责他是警中败类,辜负了挡多年的培养,然后有人建议领导,立即在警察局内部开展纯洁运动,将陈义这种害群之马开除出警察队伍……
会议室里气氛热烈,各个参会人员踊跃发言,他们的意见出奇地一致,陈义俨然成了銮西警队的耻辱!
会议的门突然从外面推开,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正开得如火如荼的批判大会。主持会议的胖子局长不由大怒,胖脸随着扭头动作甩动,掀起一阵肉浪,他正想喝问是谁胆敢擅闯会议室。可是回头一看却吓了一大跳,原来进来的4个人,除了走在最后面的是他们正在讨论的陈义之外,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县纪委的,另两个人,看着装,就能知道他们是市纪委的人。
胖子局长眼皮随之一阵剧烈地跳动。
左跳财,右跳灾。胖子局长心里“格登”跳了一下,因为他跳的正是右眼眉。
“你妹的,难道老子今天有灾难?” 胖子局长心里嘀咕。他和所有为官不正的官员一样,看到纪委的人心里就打鼓,但是都这么多年了,他都安然无事,所以他还怀着侥幸心理,觉得他们不是冲自己来的。
但是老天似乎为了给他解释一下神马叫一语成谶,只见市纪委的人,在县纪委的同志带领下,径直走到他面前。
“他就是銮西县警察局局长朱大堂同志。”县纪委的人指着胖子向市纪委的人介绍,然后再指着林文光:“他是刑警队中队长林文光。”
市纪委的人出示自己的工作证,然后正色说道:“朱大堂、林文光,我们是市纪委的,请立即结束你们手头的工作,然后随我们回市纪委,接受组织调查。”
“你说什么?”胖子一脸不可思议,虽然他刚才已经给过自己预言,但是当灾难真正降临自己头上时,他还是没办法接受。
“你们经过钱县长的允许吗?”他厉声质问。
市纪委的人冷笑道:“对不起,我们的工作不需要经过你所谓的钱县长允许。别废话,麻利点,立即跟我们走。”
“如果我不走呢?”胖子因为相信钱县长能扛住任何压力,保他不死,所以他是有恃无恐。市纪委的人差点没有暴走,厉声说道:“朱大堂,你也是一名领导干部,应该明白不配合组织调查的后果是什么!”胖子局长没有答话,而是嚣张地向他们竖起中指。
瞬间,市纪委的人脸都绿了。
林文光眼看局长都与纪委的人杠上,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他站起来,手伸向枪套,可是他的手还没有摸到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走到他身边的陈义,突然一甩手,“卡嚓”一声,一副锃亮的手拷已经拷在他手上,随即枪也被下了。
“你竟然敢动枪?”市纪委的人气得不轻,眼睛冷冷地盯着林文光,似乎想用眼光将他给毙了。然后转头,冲门外喊到:“来人!”
门外立即冲进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面无表情,手中的枪,冷冷地对准朱大堂与林文光。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朱大堂肥腻的胖脸不停地颤动,大滴大滴的冷汗,不断往外冒。林文光则面如死灰,一副大势已去的颓废样。其他与会者面面相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动都不敢动。
朱大堂与林文光最终还是被警察押走了,芮成钢立即打电话向钱富贵汇报。他感觉自己今天简直就是乌鸦,专门报丧的。
“老板,朱局长和林文光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这些人是陈义带来的。”
电话那端,钱富贵突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朱大堂和林文光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们居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纪委带走,肯定不是一个好兆头。最可怕的是他们知道自己太多的事,万一他们没节操,将自己出卖了,那么,自己的政治前途,甚至人生都将到止步!
“老板,怎么办啊?”芮成钢等不到钱富贵的回话,急得团团转。
“凉拌!”钱富贵气急败坏。作为一个领导,不喜欢自己的手下太聪明,因为这样他会压力山大;但也不喜观手下太愚蠢,遇事就问你怎么办,因为同样也让他压力山大。
你妹的,如果每一件事老子都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还养着这你们这帮屌毛干毛啊!钱富贵心里在咆哮,但没有对芮成钢发飙。
当然不是因为他转性了,而是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就好象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一样,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局长被带走了,警察局不能群龙无首。上级很快就下了任命,任命特警支队支队长陈义暂时代理局长职务,主持警察局的日常工作。三天后,县政府那边传来消息,钱富贵也被纪委请去喝茶了。到了这个时候,即使反应再迟顿的人,也已经明白銮西要变天了,它不再姓钱。至于姓什么,没有说得准,都在猜测。陈义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理会谁来主持銮西大局,反正华夏是挡与人民的天下,谁来这里主持工作,都是在为挡和人民打工。
这是每一个公务猿,犹其是领导层应有的心态。
如果你只是为作威作福而来,即使你再牛叉,下场迟早也会和钱富贵、胖子局长、林文光之流一样。
随着钱富贵一伙人的相续伏法,陈义目前的工作重心随之开始转移,他开始着手彻查民愤极大的涉黑组织——剪刀帮。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刚刚成立专案小组,征集线索的公告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他就一直连续不断地接到人民群众揭露剪刀帮各种恶行的来信、电话。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收到揭发信30封,电话17个。
敲诈勒索的、
行凶伤人的、
非礼强女干妇女的……
一条条罪状,似在无声控诉着剪刀帮的累累罪行。
“剪刀帮的恶行,天地可诛啊!”看着摆在眼前的剪刀帮的一条条恶行,陈义不由感慨。
“陈大局长,果然是日理万机啊!”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调侃声,抬头一看,陈义顿时脸上喜笑颜开,看看旁边没人,他立即抬手敬礼:“马中校!”
“呵呵,客气了。”马义摆摆手。
陈义立即给他让座,然后亲手给马义斟茶倒水。
“马中校,这次多亏了你,钱富贵一伙才能被顺利拿下,剪刀帮才能得以铲除,你简直就是銮西县人民的福星啊!我和所有銮西人民都不会忘记你恩德的!”
“陈局长哪里话嘛。为民除害,匹夫有则嘛。我只是尽我作为华夏公民应尽的义务而已,倒是你陈局长,为了铲除地方黑恶势力,冒险冲锋在前,战功卓著,功不可没啊!”马义一番客套话说得陈义非常尴尬,只好求饶道:“马中校,咱们不客套了好啵?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哈哈,陈局长果然与众不同。”马义哈哈一笑。
“好吧,我们之间的客套话,从此就免了,以后,你直接叫我马义,我喊你陈义,可否?局长大人?”
“你看你,刚才还说不客套呢,但是嘴里还叫着什么鬼局长!”陈义埋怨道。
随后,俩人相视大笑。
笑罢,马义正色说道:“陈义,我这次是专程为阿豹的事来的,当然还有我的事。”
“你的事?”陈义知道阿豹的事,而且他已经吩咐下去为他销案了,也就是说阿豹现在已经是自由人,不用再背着故意伤人和敲诈勒的索罪名了,但是他不知道马义能有什么事。
“袭警呀!袭的可是你的前任,大局长哦。”马义笑着提醒,陈义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嗐,原来是这事啊?马义,你不会是来消遣我吧?以你的身份,你还在乎这个?”马义挠挠头,开玩笑道:“话虽然如此,但是我可不想在你銮西留下污名。銮西是新兴的旅游圣地,我可不想自己哪天到这里旅游,双脚刚落地,就被你们的人盯上。”
陈义抬手指指马义,一脸得道高僧相:“你呀,着相了!”
然后亲自调来卷宗,当着马义的面,将他袭警的案件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