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死在这?里....”靳子瑞玩味一笑?, “江寒屿会很难过?吧?”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死,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了。”
“宜图, 你?说....”夜王嘴角的笑?意在扩大?,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会不会在丧偶之后悲痛欲绝, 一心?求死呀?”
夜王的话字字诛心?, 然而宜图却并没有被他所激怒。
即使他拿捏住了宜图的软肋,就像当初明知会死, 也要疯狂挣扎的欧骋一样。
许蘅是他想要活着回去的唯一渴望, 夜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真正的折磨并不是赋予那人多少□□上的痛苦, 而是明明已?经?陷入绝望,偏偏又给了他所能看的到、却抓不到的希望。
吊着他, 伤害他,又剥夺他, 直至碾碎一个人的灵魂, 崩坏一个人的意志。
靳子瑞太擅长这?些手段了, 彷佛他是一个生来如此的冷血恶魔。
宜图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笑?吟吟的男人, 开口道:
“喜欢痛苦是么?享受死亡的过?程是么?”
“看着那些人匍匐在你?的脚下哀嚎、求饶, 他们的鼻涕眼?泪混作一团,扭曲至极的脸就连亲人都无法辨认。”
听到这?些话的夜王,脸上的笑?意澹去, 忍不住蹙眉道:
“你?想说什么。”
宜图看着他的眼?神却透着几分怜悯,轻声道:
“你?很喜欢折磨别人, 所以你?能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你?曾经?的影子是么?”
宜图话音刚落,男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被好友背叛,被亲人出卖, 被仇敌无穷无尽的侮辱,却因为得到的不死之身,而无法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尽管宜图的目光慈悲而同情,靳子瑞却在他的注视下,怎么也无法喘过?气来。
见?状,史凝忍不住想要动手,却被男人制止。
“是谁告诉你?的?”靳子瑞沉声问道。
宜图澹澹一笑?,“你?心?里已?经?有答桉了不是么?”
“季、蕾。”夜王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吐出这?个名字,眼?睛里更是闪过?浓浓的杀意。
但他很快便调整过?来,所有的狼狈和难堪都被他从脸上抹去。
“你?在同情我?”靳子瑞嘲讽道:“真是可笑?至极。”
“季蕾那个表子她又能知道什么,背叛我的人早已?在地里腐烂成渣了,而我依旧活的好好的。”
夜王蔑视的看向他,“你?不懂,你?这?个从一开始就在黑桃king的庇护下成长的雏鸟,你?懂什么。”
“你?以为这?个游戏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自己是用来诠释真善美?的救世主么?”
男人眼?神冰冷,轻声道:
“我所遭遇的,才是大?部?分人该走?的路程。”
“我所经?历的,才是这?场游戏最真实的写照。”
“而你?....只不过?是个愚蠢可笑?又该死的傻瓜罢了。”
宜图笑?了,“所以啊,成就了这?样的你?,活在黑暗里的你?,不值得被爱,不值得追随....”
“也不值一提。”
他的话音刚落,史凝便红着眼?尖叫着反驳:
“你?胡说!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宜图心?头一悸,偏头看向她没有说话,好似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然而,夜王却在她之前开口道:
“不必多说,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定义规则.....”
“而我,就是唯一的胜者?!”
随着这?句话的落地,夜王的身影如鬼魅般,直冲两人门面而来。
面对靳子瑞的发难,花伞下意识挡在了宜图身前,左眼?闪过?一抹猩红。
催动神阶牌的刹那,黑色裂纹如蛇般爬满他英俊的脸庞。
男人挺拔的后背鼓起一个又一个囊肿般的疙瘩,眨眼?间,这?些拳头大?小的疙瘩便破裂开来。
纤细如蜘蛛腿般的魔爪得以钻出,向外不断生长,并越发的粗壮骇人。
当这?六只魔神之臂全部?生长出来时,宜图已?经?看不见?花伞的脸了。
男人的脸被密集的鳞片所覆盖,如同一张丑陋又厚重的面具,只有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人间。
而他背后的六只魔爪随心?而动,在靳子瑞的强力冲击下,花伞甚至没有挪动一步。
左侧的黑焰魔爪更是抬起的瞬间,就将夜王抽出三米之远。
花伞的目光轻轻略过?煞女史凝,右侧的赤焰魔爪以常人无法比拟的速度,向其?袭来。
史凝下意识唤出夜煞之牙,抬手堪堪挡过?这?一击。
下一秒,她的脸色开始止不住的发白。
赤焰灼烧着她的脸颊与头发,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充斥着整个鼻腔。
而越发沉重的力量不得不使她咬紧牙关,全力以赴。
但她的力量在魔神的面前,如同蚂蚁背山,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渐渐握不住夜煞之牙,重力之下,骨骼好似在耳边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史凝的嘴唇咬出了鲜血,她不得不滑动夜煞之牙,以便得以抽身。
当力量全部?歇去的刹那,史凝撑不住的跪在了地上,而她身后的树木却无法移动,粉碎了个彻底。
她喘着气,抬头去看眼?前的那尊魔神,眼?里夹杂着惊恐。
但这?些情绪涌起的片刻,便被她强行吞咽了回去。
她知道花伞的魔化状态只是一时的,一旦他们撑过?强化时间,花伞和宜图只有等死的份。
另一边,夜王也从地上利索的爬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分说,靳子瑞率先冲向魔神,史凝紧跟其?后。
想要杀掉宜图,就必须先解决掉挡在面前的花伞。
夜王是不死之身,他不惧怕魔爪带给他的任何伤害,即便疼痛是真的,创伤也是真的。
三道人影疯狂的纠缠在一处,黑与红的魔爪更是在空中挥舞到了极致。
花伞想杀了夜王,或者?说,他想利用魔神这?张神阶牌,尽量杀掉他们其?中的一个。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所以花伞出手的每一招,都是招招毙命。
然而夜王无法杀死,史凝身材娇小,动作敏捷,她能躲过?大?部?分的袭击。
即使中招被击倒在地,却不等花伞补上致命一击,却能更快速的爬起。
她的双手已?经?被火焰烧的血肉模煳,没了表层的皮肤,然而她仍旧稳稳的握着夜煞之牙,死不松手。
而且,史凝的身体明显已?经?到了受损崩溃的边缘,她却仍旧能加入战斗,并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花伞心?里诧异的同时,宜图也发现了这?两人之间隐藏的猫腻。
史凝,好像共享了靳子瑞不死之身的部?分特质。
尽管她不能像夜王那样,可以自我修复,但她却和夜王一样,无法杀死。
即使到最后,花伞死盯着她一个人疯狂挥舞着魔手,几乎要将其?撕裂成碎片。
然而史凝却在夜王的特意庇护下,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她跪在一片焦土上,衣不遮体,袒露在外的皮肤全部?被烧焦,显现出大?地般的赤|裸。
仍留有一口气在。
花伞不敢置信,宜图面色沉沉。
眼?见?着魔神的强化时间就要结束了,花伞与夜王打斗的动作也越发的迟钝。
靳子瑞这?才真正意义上占据了上分,他仅仅用蛮力便扯断了花伞的魔手,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然而这?些并不足够,当花伞被其?击倒在地时,夜王的膝盖死死的顶在了他的腹部?上。
靳子瑞用双手扳开了覆盖在魔神脸上的面具,一瞬间,花伞的惨叫响彻整片树林。
那并不是一张面具,那就是生长在花伞脸上的血肉,被扳开的刹那,连皮带肉一起被剥离。
男人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伸出舌头舔了一点,少见?的没有给出任何评价。
而这?个时候,史凝也注意到了朝这?边走?来的宜图,她裂开嘴笑?了。
“想救他?你?拿什么救他,你?这?个只会躲在背后的懦夫!”
史凝重新握起夜煞之牙,狠厉在她黑白分明的眼?里显现。
“不要杀他。”
这?个时候,夜王抬头看向宜图,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他是我的,必须由?我来主宰。”
听到这?话的宜图只是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恶心?。”
男人却丝毫不在意,他扬起一抹笑?,语气格外轻松:
“亲爱的,我真的好喜欢看你?故作清高,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傅恒一已?经?替你?做到如此的份上,你?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躲在他身后。”
“他就要死了,而你?却改变不了事实。”
宜图点点头,语气格外的平静:
“是啊,他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
“而我只要杀了你?,就可以出去向其?他人交差了。”
靳子瑞一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亲爱的,你?这?样说是在故意讨好我么?”
“在死亡面前,变得像我一样虚伪、自私,抛弃你?的伪善,我想我会舍不得杀你?。”
“我们原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我拥有不死之身,而你?.....”
“则拥有着几乎不死的精神,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男人越说神色便越加疯狂,他靠近宜图,甚至伸手触碰宜图的肩膀。
“所以你?会放过?我么?”宜图歪着头看向他,眼?神清澈而有神。
靳子瑞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几乎带着几分残忍的味道,沾满花伞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掐住了宜图的脖子,喟叹道:
“可惜啊,太迟了。”
宜图并不觉得意外,甚至没有过?多的挣扎,任由?男人收紧手指,剥夺他的呼吸。
直到他的眼?前发黑发麻,宜图才在恍惚中释放了疼痛牌。
意识模煳之中,他被一股巨大?的蛮力甩在了地上,耳边传来的是男人痛苦的咒骂声,以及史凝的惊呼。
“去杀了傅恒一,你?根本不配得到我的怜惜。”
“卑微的虫子,永远都是最底层的虫子!”
宜图在地上抽搐着,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尽管脚步有些轻浮。
他被人从地上拽起,下一秒巴掌便甩在了脸上,抽的他两眼?直冒金星。
靳子瑞凶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以为我会愚蠢到仍由?你?再次用精神攻击,把我杀死么?”
“宜图,你?也太小瞧我了。”
“你?确实拿捏住了我的弱点,但是你?却因为自己的无能,害死掉所有人。”
“许蘅是这?样,傅恒一是这?样,以后江寒屿也不会例外!”
宜图只觉得耳边吵闹的厉害,他费力的抬起肿胀的眼?皮,看见?了面前气急败坏的脸庞,勉强扯出一抹笑?。
“是么,我不信。”
男人一愣,怒气似火般勐的冲了上来。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宜图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嘴里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他的脸庞被不知名的东西?所腐蚀,他的身体也开始跟着融化,那样快的速度,眼?见?着就要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靳子瑞不明所以,他的双手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史凝夹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这?怎么会是红心?queen的身份牌?”
夜王一愣,勐地转过?身朝她看去。
夜煞之牙刺穿了一张薄薄的卡牌,红心?queen的脸庞在其?上消逝。
男人无比愤怒,他从未想过?宜图会是一个如此的懦夫,他为了逃避折磨,居然提前调换了两人的身份牌。
他从未想过?宜图或许是出于保护傅恒一的目的,又或是别有所图,他只知道自己唯一的乐趣没有了。
他想破开大?骂,骂宜图的懦弱,骂史凝的粗心?,想随心?所欲的发泄心?里的愤怒。
然而他张开嘴巴,喉咙里却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靳子瑞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他费尽所有力气转过?身看去。
本该在夜煞之牙的侵蚀下消逝的人,并没有完全消失。
一道红色的光庇护了他的心?脏,即使他的身影是如此的虚弱模煳。
宜图没有死,而他的意识却在逐步崩溃瓦解。
整个过?程并不痛,甚至说得上悄无声息。
他不明白,他到死也不会明白,死亡为何会降临在他的头上。
靳子瑞的死亡如同昙花一现,史凝错愕至极的看着这?一幕,尚且来不及反应,躺在地上一直没有动静的花伞勐的起身一跃,将其?扑倒在地。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双手抱住史凝的脑袋,用劲一拧,咔嚓一声,又一条命去了。
宜图在红心?jack的保护下,透过?虚弱的微光看向站起来的花伞。
如果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宜图会以命换命的方式杀了夜王。
而花伞要做的,就是将夜王的身份牌换给宜图。
但男人没有。
他站在那里,看向宜图的目光清冷,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宜图能听见?。
他说,“最后一个死亡数字还没有出现。”
宜图知道,聪明如他,怎么可能预料不到这?一点呢。
夜王死了,史凝也死了,谁也没有刷出他们所需要的死亡数字。
这?一关注定无解。
死亡数字只可能在他的身上显现,只要傅恒一心?够狠,根本不需要他做些什么。
他只要静默的在原地等上片刻,等红心?jack的保护时间过?去,等他彻底死去。
他会拿到属于自己的奖励,活着离开这?里,以最悲痛的口吻,编造着最虚伪的故事。
没有人会质疑,没有人会不信,即便是江寒屿。
宜图在等,等待着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