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杰索?”
沈韵皱了皱眉。
“他是日裔?”
“不, 意大利裔。”赤司纠正后, 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日本人?”
沈韵解释道:“名字啊,byakuran这个名字念起来不就是日语‘一百’的念法吗?”
赤司麻烦沈韵又一次拿出了那张五百万美金的支票, 看了好一会儿那个花式签名后, 才认真的解释道:“不,这个名字应该念micheliajesso。”
“白兰?花名?”
沈韵笑了起来。
“啊……我稍微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不想要用本名的原因了。”
“他真的是意大利裔吗?”赤司征十郎将那张五百万美金的支票还给了沈韵,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一般来说, 不是应该对着圣经起名字吗?”
沈韵将支票收进了钱包放好,随口回答道:“也许他妈妈更喜欢花呢?”
赤司否定了这个想法:“不, 不对, 那个人不像是喜欢花的类型。”
沈韵又说道:“被起了这种名字, 谁还会喜欢花啊?”
尤其还是个男人。
说实话,女孩子的名字很多和花的名字有关,姑且排除那些扯不清楚的男权主义思想作祟,男孩的名字很少有和花名有关的。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糟糕。”赤司说出了心底话,“性格很差,不能理解他在想什么, 还是个……”他想了想,将自己的感想说了出来, “感觉像是个反社会人格。”
“华尔街到处都是反社会人格。”沈韵叹气,“那种地方,正常人活不下去。”
与操纵天文数字的金融游戏比起来, 任何诱惑带来的快|感都不值一提。
赤司哑然失笑:“所以那家伙装作是个正常人而不是个人渣混蛋,我还得感谢他有常识吗?”
比起面对一个讨人嫌的自大狂混蛋,有自知之明懂得隐藏自己的反社会人格更加可怕一点。
两个人靠闲扯那个暴发户土豪粉的身份打发交通拥堵的心塞。
在得到了一个半小时内都不可能到达目的地的判断后,赤司果断的带着沈韵下了车。
“我们骑自行车去吃饭。”
“……”沈韵看了一眼赤司,发现他是来真的。
“遵守时间是个好品德。”她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和赤司征十郎一起疯。
两个人下了车,跑去借了两辆移动单车,然后一起骑车去了鹿有亭。
(还好我裙子下面穿了安全裤。)
(话说回来,小征居然完全记得路怎么走啊。他是人形gps定位系统吗?)
沈韵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认识的路。
不过也许是因为他事先做过了攻略的缘故。
无论如何,在半个小时内他们还是到达了鹿有亭。
鹿有亭的老板娘见过乘各种豪车来吃饭的土豪和各种商政要人,也接待过坐直升飞机跳伞过来吃饭的神经病土豪,更是能够以平常心的态度对待不远千里前来京都吃一顿饭的普通客人。
但是见到骑着单车的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过来的时候,老板娘的内心还是浮现出“你在开什么玩笑”的弹幕。
向等在门口的老板娘询问了自行车可以停在什么地方后,两个人去将自行车停好才走了回来。
赤司征十郎拿出了亲爹的名片。
没办法,在京都范围内,用“赤司征臣”这个名字可比他自己的名字要管用。
(早晚有一天我不会再拿自己父亲的名片出来。)
赤司征十郎解释道:“今晚包场的人是我。”
穿着和服的老板娘双手接过了名片,看到这张名片上的头衔有些奇怪的赤司征臣的名片后,她的指尖摸了一下名片的材质,可以确认是真货。
这个名片用的是非常高级的定制纸,甚至还有防□□的水印码。
(既然不是假货——)
她将名片翻了过来,名片的背后写着这么一句话。
相当娟秀的字迹。
【持这张名片的人,请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这句话的署名是赤司诗织。
老板娘反应了过来。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名片的头衔很奇怪了。
因为这是赤司征臣身上一堆的头衔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也是他正式在赤司财阀亮相时,拿到的第一个常务职位。
老板娘知道一个秘密。
鹿有亭是赤司征臣和当时还是他未婚妻的诗织夫人,在两人婚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共同就餐的地方。
(那个孩子……)
说实话,如果没有看到赤司征臣的儿子对他带来的女孩子低头说话时的表情,老板娘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子的身份。
(怎么说呢……)
当年的诗织夫人病怏怏的,看上去随时都会死的样子。
但还是有一种弱风拂柳的病弱美。
(但是这个孩子……)
等将两人迎入贵宾室后,老板娘放下点餐板,退出房间后,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她长什么样子?)
完全不记得了。
只记得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相貌太普通了,毫无特点……
完全记不住她的脸。
对于服务行业的人员来说,记不住客人的脸,这是生意上的大忌。
“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娘正弄不懂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店里的女侍走了过来,靠在她的耳旁低声说了一句话。
“老板娘,您请来的那位才波先生,一定要做香鱼。”
“!”
老板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几乎是快步疾走冲进了厨房。
厨房里面,才波城一郎正在做烤鱼。
小火慢灼。
鱼脂的香气随着火烧扩散在空中。
经验了二十年鹿有亭的老板娘自然知道那是最上等的香鱼才会发出的香味。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
老板娘呵斥道:“城一郎,如果要做烤香鱼的话,我自己的厨师也会做。就是因为不能做烤香鱼,所以我才请你过来的!”
“别急,别急。”才波城一郎转动了香鱼,他用的是最原始的烤法。
用果树的树枝搭建了小小的火堆,用削好的果树树枝把香鱼串起,让秋日成熟的果实香气与香鱼本身甘美滑腻的脂香混合在一起,火焰让这掺杂在一起的香气柔和地渗入鲜嫩的鱼肉之中,一口咬下去,连鱼骨头都会忍不住吞下去。
才波城一郎有这个自信。
绝对的。
这是妖怪给他的自信。
被一个人留在厨房后,才波城一郎写好了菜单。
主菜他也决定了。
要用秋天已经养好膘了的鹿肉。
但是突然间,厨房的窗户被谁敲响了。
才波城一郎刚准备去开窗,脑子里忽然回忆起上学时来这家店实习的经历。
这家店的厨房的窗户,可是临河的!
窗外就是下川河。
除非是站在河里,否则不可能会有人敲窗!
但是才波城一郎脑子反应的比手慢。
他脑子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手已经拉开了窗。
窗外站着一个长相非人的青年。
倒不是说他长得多么奇形怪状,而是他的相貌太过阴森森了。
像是水一样阴森寒冷。
与蓝色的瞳孔一样异色的肌肤。
华丽繁琐的衣服。
(这个男人……不是人类啊。)
在世界各地旅行的流浪厨师,不得不在沙漠里度过的夜晚,曾经听过无数奇诡的传闻。
据说还是在“悬诗”的野蛮时代,沙漠里逐水而居的游牧民族曾经相信,沙漠里的每一个沙子里都寄宿着神明,一块石头,一棵树,都有精灵存在。
西方的传说换算成东方神话,意思指得差不多就是妖怪了。
“厨子,你别白费心思了。”
非人的青年抬起了手,那只手和人类一模一样。
唯一的差别,也许是他的手指过于纤长了一些。
纤长的手指上提着一根草绳编织的绳环。
绳环下面提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香鱼。
“除了香鱼之外,那位贵客是不会给出好评价的。”
“诶?等等,你什么意思?”
生平头一次见到了货真价实的妖怪,才波城一郎的反应是伸手去抓消失在空气里的青年。
但是除了被对方留在窗台上的香鱼之外,妖怪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
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也许只会让人觉得“才波城一郎疯了”。
但是既然老板娘问了的话——
才波城一郎才笑嘻嘻的回答:“啊对了,这两条香鱼是一个妖怪送给我的。真是可怕的家伙啊,虽然长得很英俊,但像是视觉系的音乐人。”
“别闹了,才波。”老板娘叹气,“你不是准备的鹿肉吗?鹿肉就很好,我相信你的手艺。但是香鱼的话——”
“请相信我。”才波城一郎抬起了头,“您请我来,不就是相信我吗?所以,香鱼一定会让那两位客人满意的。”
正在看菜单的沈韵发现了一件事情。
“现在不是吃香鱼的时间吗?为什么没有这道鱼?”
“今年京都的餐馆都不会准备香鱼。”
赤司征十郎回答道。
“因为客人怕这些香鱼是产自京都的河里……”
沈韵问道:“为什么要怕?”
赤司征十郎回答道:“因为他们怕这些鱼吃了人类的尸体。”
沈韵扯了扯嘴角。
“拜托,尸体腐烂分解后的微生物有什么好怕的?”
“也许会让人感觉像是吃尸体一样。”
沈韵叹了口气。
“我觉得只要没有朊病毒,这都不是问题。”
赤司反问道:“要得朊病毒那是要生吃人脑才会得病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1点前还有一更,大家先睡,明早起来看好了。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