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突兀而起的冰柱,将梼杌扎成了花,那些冰柱里泛着丝丝寒气,即使相隔甚远,东方贤仍能感受到冰柱上传来的凉意。
那是能将温度都骤降的寒冰,恐怕不次于毕方王所操纵的火焰,要知道毕方王的火焰可是能燃烧空气,几乎像是一个瞬发的小天域一般。
没想到自己苦修这么久,还巧遇机缘,得第一代流云岛岛主和无相佛宗望空大师授业,却仍然对自己能否战胜她而感到疑惑。
祝瑶珂微微侧头,打断了他的思绪,轻声问道:“复活吗?”
“对!它的灵魂可以转移,每一次复活都会更强。除非把这一带的魔人尽数斩杀,同时消灭。”
眼下还是凶兽的事重要!
东方贤已经顾不得算他们之间的仇恨,反正现下自己样貌不同,大家只是碰巧在坑底见一面。就算祝瑶珂心思细腻,也断然不会猜想到自己就是先前的公孙鸿。
要是放跑了这只凶兽,毁掉了天梯,导致诸位星君帝君无法下凡……那这天下就无法向剧本里的发展进行了,祝瑶珂也再也不会遭到天罚,收拢妖族后,从而坐立于所有势力的巅峰。
“同时杀掉那么多畜生是挺麻烦的。”
祝瑶珂抬起了自己的纤纤玉手,通白碧藕的手指上对着空气轻轻一点,荡漾出一圈圈的光纹。
紧接着,除了东方贤和祝瑶珂所站立的地方,无数的冰晶巨柱拔地而起,几乎都指向了中间的梼杌。梼杌被无数根冰柱彻底贯穿,但是它的四肢还在微微抖动,说明他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每道冰柱都散发的幽幽光芒,上面的纹路奇特,映照着东方贤所看不懂的符号。
祝瑶珂挑起唇角,轻笑道:“这样就方便许多了。”
但这些符号东方贤看起来眼熟,好像当初在无相佛宗的山底,那些佛像地板上,隐隐约约见过这些形式的字体。
“这个纹路……是用来封印的吗?”
祝瑶珂却一点都不好奇他为何问出这种问题,爽快的应道:“这些是我在一本古梵书上锁看到的,上面所记载的东西对这些凶兽有奇效。”
东方贤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前祝瑶珂给他最大的印象就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即便是大婚后也会每日挑一些时间去一趟岛上的书阁。
以前诸人都夸步青岑天资聪慧,但要知道祝瑶珂本人武功被废后已经相当于重新习武,短短数年就有此成就,恐怕里面并不简单。
却不想这些孤本古籍,她只是偶有涉猎,居然都能融入到流云岛的操水术之中。修为和悟性又是两码事,有此等悟性,恐怕那身上的天域都要到达圣域级别了,也不知道她是否洞察到神域的门槛了。
看到祝瑶珂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理了凶兽,东方贤非常担心。相比祝瑶珂,他突然觉得凶兽都不算什么了。
不行,找到机会就要出手!
梼杌身上的冰柱逐渐消散,只留了一个最大的冰柱将它挂在半空中,它每次想挣扎,就会被上面神秘的纹路撕扯的撕心裂肺。
整个坑底已经遍布了冰柱,这个极寒让东方贤眉间都上了霜花。
“此等控水术,化水凝冰,公孙明旭在世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东方贤的语气都有些不太自在,他问道:“你是流云岛这任领袖祝瑶珂?”
祝瑶珂回过身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她似乎对东方贤现在老实的样子很满足,嫣然笑道:“剑仙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不过叫我公孙夫人就好。”
“呵,现在流云岛都是你一家之言,搞这么多虚名有意义吗?”
东方贤听到她的话有些不爽,情不自禁的怼了出去。
但是他没想到这句话居然触及到了对方的软肋,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脚边的冰柱已经迅速拔高数尺,瞬间抵住了他的脖子,甚至刺出了一点殷红的血迹。
但是祝瑶珂还是神色未动,语气却冰冷不容置疑,“我一个未亡人,剑仙还如此欺辱我,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吧?我听闻先生乃是出身于无相佛宗俗家弟子,门庭礼仪应该还是懂得吧。”
拜托,现在是你把东西架在我脖子上,说我欺辱你?
不过东方贤也清楚此女的心思不能用常理来猜,有些不忿的别过了头,懒得和她争论,问道:“这专门在此地等我,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东方贤喉间的冰柱慢慢收缩,祝瑶珂的话语与刚才冷漠不同,已经带了一些温柔,“如今通天祠一派在经历这场风波后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剑仙身负仙佛两派传承在身,若是寻常行走于世间,恐怕会遭人觊觎。”
东方贤心思一转,终于清楚了这女人想说些什么。
他还是故意装傻,问道:“何来的乱世?”
“以前五大派共同鼎立的时候,天下太平。但不想祸端突起,西边无相佛宗被上古凶兽吞噬殆尽,独留先生一脉传承。南北琉璃谷和乾坤宫都日渐式微,大不如以前,只是个空有五大派的空壳。更别提此次通天祠遭此劫难,恐怕也是无力回天……”
“我可是听说,是流云岛先吞并的琉璃谷。”
祝瑶珂不在意他的打断,反而有耐心的解释道:“琉璃谷内部有新老谷主之争,我只是让他们暂时放下间隙,暂时由我代主。若是那些长老和新谷主有意分家,我也绝不会拦着。”
东方贤恨的牙痒痒,那你篡夺岛主之位,用公孙夫人的名号收拢流云岛呢?别人以为你是未亡人为夫家操劳,实际上老子不就是你亲手推下去的吗?
东方贤以前只是觉得这女人有心计,有手段,修为厉害。
却从没感受过她的口才也如此之好,硬生生把吞并琉璃谷新老谷主两派势力给说成了如同结盟一般,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似乎只是再说一件寻常的事件。
跟着女人议事,恐怕不知不觉中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