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不敢!”
那陇西李氏的官员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慌张得浑身一颤。
看在同样是陇西李氏的份上,李世民没和他继续计较,这就让王珪大失所望。
其他那些世家的官员,不敢再开口声讨,任谁也听得出来,李世民现在很生气。
谁敢在这时候再声讨,谁就得倒霉。
李世民的确是生气,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李忆安,本想着可以听听其他大臣的意见,哪想到杜如晦他们都还未开口,以前被李忆安坑过的世家官员,把这里当成闹市,还世家相互指责。
特别是那些人,都是五姓七望,更让他感到抵触。
“陛下,难道你就打算放过李忆安吗?”
陆德明仗着自己曾经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算是秦王崛起的班底,自以为和其他人不同,继续说道:“若是陛下遭到刺杀,还不杀他,怕是会遭到天下人耻笑!”
“天下人,会耻笑朕?”
李世民的脸色一凛,冷冷地笑了起来:“谁敢,陆卿你敢吗?”
“还是说,你现在就耻笑朕,觉得朕就是个废物?”
陆德明慌得浑身一震,额头满是汗珠,怎么自己也和陇西李氏那个傻逼一样大意说错话了。
这句话他们心里想想就好,直接说出来,等于骂了李世民,他一时口快没拦住。
陆德明连忙道:“臣该死!”
“杜卿,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李世民又说道。
“臣认为,按照王大夫所说的去做,最为恰当。”
杜如晦终于说出今天在朝堂上的第一句话:“王大夫所言在理,如若不是李忆安,岂非杀错人了,没查清楚就杀人,也不合律令。”
高士廉又反对道:“陛下,刺客是谁,那可是你亲眼所见!”
是啊,李世民亲眼所见。
他并没有看错,但想到李忆安那淡定的样子,没有像做过的心虚,犹豫未定。
万一杀错,他错杀良民另外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杀了一个旷世奇才,治国能臣,这是大唐的损失。
魏徵终于再次开口道:“陛下和李将军都是说,刺客很像宇文妍,是否见过正面?”
李世民摇了摇头,那人蒙着脸,看不到正脸。
李君羡也摇头道:“没见过!”
魏徵又道:“天下间用剑的人不少,但独辟蹊径用重剑的人并不多,李将军和刺客动手时,觉得如何?”
李君羡认真地回想了片刻:“她似乎有点力不从心,挥舞那么厚重的剑显得不怎么熟练,但她应变能力很强,哪怕是不熟练,也能运转过来。”
“既然不熟练,那就对了。”
魏徵微微点头道:“陛下,根据臣所知,宇文妍从小便用那重剑,怎么会不熟练?那刺客力不从心,说明她刚刚接触,不是宇文妍。”
李世民微微点头,很有道理。
“陛下,我崔家大郎,正是死在那重剑之下!”
一个崔家的官员忍不住说道:“既然宇文妍从小用那重剑,凶手就是她,哪怕不是刺客,也请陛下严惩,还我崔家一个公道。”
魏徵说道:“说不定也是那个刺杀陛下的刺客呢?你们是否有证据?”
他三言两语,把宇文妍和刺杀的刺客给分开来,让人感觉就是两个人。
崔家的官员哪来的证据,眼看局势不太对,仿佛不利于自己,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其他世家的官员,觉得李世民还在维护李忆安,甚至被天下人耻笑都说出来了,还没有过大的反应,连王珪和杜如晦等人,都有意无意地帮着李忆安,一时间又不敢再怎么进谏下去,谁也不想首当其冲。
“先按照王大夫所说的去做,这件事就交给魏徵你去负责!”
李世民有些头疼,续道:“朕乏了,无事的话,先退朝吧!”
“陛下,臣还有事!”
陆德明还不依不挠:“李忆安不能放过!”
“我听说陆公曾被李忆安气晕过去,这是要公报私仇吗?”王珪淡淡地来了依据。
“你胡说八道!”
陆德明气得心口不断起伏,那是他毕生的耻辱,不容任何人提起。
“陆卿,朕如何做事,还不需要你教吧?”
李世民高声道:“退朝!”
陆德明感到一阵软弱无力,陛下似乎对他这个秦王府旧臣疏远了,都是那李忆安的错!
从太极殿离开后,李世民正要回甘露殿,又一个力士跑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犹豫片刻,他决定去李渊的寝宫。
“阿耶!”
李世民先是行礼,又问:“听说你去看过先生了?”
李渊淡淡地说道:“我相信忆安不是刺客。”
李世民坐在旁边的榻上,看着身边有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一口,道:“好酒!”
“那是忆安和程咬金联手,卖的那些酒。”
李渊继续说道:“按照道理来说,我不应该再干预政事,但忆安为大唐出言献策,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事情,你若是不能好好地处理,多让人心寒?我不想长歌又失去了亲人。”
“我知道,也会查清楚,但是……”
李世民微微点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阿耶你昨天还去了刑部、御史台,对他们下达命令,就是干预政务,这样让我也很难做啊!”
“承乾作为太子,明年也满十岁了,再过两年,若朕外出长安巡视,太子也能监国,太极宫是大唐权力中心,我也不能一直在东宫。”
他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威胁李渊,当皇帝一年了,想把太极宫彻底收回来。
李渊站起来道:“我明白了,来人,我要搬到太安宫。”
——
宇文妍把自己的往事,简单地说了一边。
大概就是如何的练武,怎么去杀大漠上的马贼,甚至是追杀突厥人来锻炼实力,又如何地一个人独闯马贼老巢,将他们给杀穿。
也怪不得这丫头整天喊打喊杀,基本上是从各种杀戮中长大。
将这些说出来之后,宇文妍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关于她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并没有全部说出来。
“先生你以前又是怎样的?你懂得那么多,我们都很好奇。”宇文妍期待地问。
她说完了,得轮到李忆安讲故事。
“她说的没错,我也很好奇!”
还不等李忆安回应,牢房里多出一道不属于他们,也不属于狱卒的声音。
两人寻声看去,但见狼主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眼前,那几个狱卒趴在案上,仿佛睡着一般。
“是你!”
宇文妍大怒:“是你让她来陷害我的?”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狼主反问道。
“我相信,我等的就是你来,打算什么时候救我们出去?”
李忆安说道:“坐牢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先生,此人不可信,也绝对不会救我们离开。”
宇文妍警惕地看着对方。
“不,李忆安说对了,我就是来救你们。”
狼主玩味地说道:“你打算让我怎样救你离开?劫狱?”
“用不着那么麻烦,让那个刺客再出现一次便够了!”
李忆安补充道:“要尽快,最好今晚。”
“看在你那印记的份上,我满足你,等你出去后,我还会再来找你!”
狼主说完便果断地离开。
要走出牢房,对李忆安而言,就那么简单。
“来人,我要见房公和杜公!”
李忆安当即大喊起来。
那几个被狼主打晕的狱卒,突然惊醒,一脸迷糊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