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这才看见这猫脖子上面的项圈,一时间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曹纤纤也知晓李敢肯定会露出这幅模样,当即就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不可思议吧,纯金的。这金子拿去当铺里面,怕是能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曹纤纤轻声说着,手指还是忍不住在那金项圈上面摩挲着。
“我看这猫也不像是十分贵重的样子,怎么就有个这么贵重的圈呢?”
这祠堂也不像是经过修缮的样子,这妇人居住在这儿总归是有些有违常理。
厨房里,明盼儿看了一眼这厨房内部的陈设,就知晓容大娘在此地住的时间不长。
这里的墙灰都还没有太厚,想必容大娘也不是经常动用灶台。
“您这儿昨日也收留过旁人吗?我昨日来寻草药的时候,瞧见了一个人在药院子那块地方睡觉。”
明盼儿的声音很轻,容大娘揉面的手稍微一顿,随即便若无其事的开始搓面。
“是啊,来过一个道士。因着我住的这个地方是祠堂,他来住一晚。正巧也能帮我去鬼神,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还是有些不敢不信。”
容大娘看起来倒是很喜欢明盼儿的模样,但凡明盼儿问的问题,她都是尽量的在回答。
“那道士说我大限将至,此地虽说是个祠堂能暂避灾祸,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已经躲了太长的时间了,我不想再躲了。”
最后一句像是喃喃自语,明盼儿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容大娘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姑娘吃过莲花羹吗?这盛夏的莲花带着泥土的清香,再同莲子一起蒸煮半熟半软之际盛出,便是最难得的美味。”
容大娘径直呢喃着,明盼儿听到她这话多少有些狐疑。
这莲花羹,她似乎是尝过的。
“容大娘是京城人士吗?”
莲花羹本就是京城的甜点,如今这个时节做莲花羹可能会有些迟了,但是容大娘不是在晋州长大的?
“是啊。”
容大娘将手中的面揉好以后,直接拿着旁边的布将面给盖住了。她洗了一下自己的手,站在灶台边上很是安静的看着明盼儿。
“明姑娘,没去过京城吗?”
那双眼睛里面带着几分试探,明盼儿有些不甚明白容大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去过,但是听容大娘的意思,似乎对京城还是颇为喜欢。”
“姑娘,我今日对你多加款待。我知我大限将至,有样东西不知姑娘能否拿走?”
东西?
明盼儿有些怔松的看着容大娘,却不曾想容大娘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拿着一个小凳子从台子上面拿出来一个小罐子。
黑乎乎的瓦罐似乎有了什么力量一样,让明盼儿有些挪不开眼睛。
容大娘小心翼翼的将瓦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块金禁步。
一瞬间,明盼儿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那禁步环就是纯金的手镯,上面吊着的翡翠基本上没剩下多少。等东西被塞到自己手中来时,明盼儿才瞧见那裴翠上面还有些许的裂纹。
这禁步......
容大娘看着明盼儿瞧着这东西的眼神,心口便知晓了很多东西。
“老身年纪大了,这些东西总是要找个人传下去。明姑娘,我同你有缘。我相信这世间轮回,这东西权当做我送你的一个心意吧。”
明盼儿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同意将这个东西收起来的,这禁步最主要的就是上面的金镯子。
这个东西若是放在自己的手中,怕是日后都没有安生的日子。
“大娘......”
明盼儿苍白着一张脸,容大娘却只是轻轻笑了笑。
“姑娘不必太大的压力,此物转手卖人,姑娘日后的日子定然也会好过不少。”
容大娘轻声说完,便提着篮子直接去了后院的池塘。
明盼儿攥着自己手中的禁步,一脸失神的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
“明盼儿!你出来了!你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我跟你说,这猫带着的项圈是金子!这大娘这么有钱,为何不直接去大同府上买一坐宅子,偏生的住在这么一个鬼地方?”
曹纤纤兴致勃勃的从外面跑了回来,刚同明盼儿说完这些,却不曾想看见明盼儿苍白的脸色。
手中更是拿着一个金镯子,只是上面绑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手里,怎么也会有这个金镯子?”
“没事。”
明盼儿强忍着自己心口的恶心,冷着一张脸轻声说完。
“大娘去给我们做莲花羹了,这个金镯子,找个金匠融化直接做成莫盛元花了吧。”
说完,便直接将手中的金镯子给了曹纤纤。
曹纤纤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金镯子,还有自己手中抓着的猫。
好家伙,来这一趟就能发财?
等到容大娘回来时,曹纤纤很是干脆利落的直接将已经发酵好的面擀了面条。容大娘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清洗好的莲花和莲子,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一餐饭吃的三个人心情都十分的沉重,只有曹纤纤一个人在尝着莲花羹时没有任何的想法。
李敢只轻轻尝了一口这莲花羹,便将目光转到了明盼儿的身上。
这莲子羹的做法倒是和明盼儿先前的坐糕点的手法有些类似,如果不是这甜点是这容大姐做的,没准李敢真的会以为这莲子羹是明盼儿自己做的。
“怕是只能招待你们这最后一顿了,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交代了出去,我要回老家了。”
容大娘温声开口,明盼儿的心尖微微一颤,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容大娘,你的老家在哪里?”
“明姑娘,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老身自然有要去的地方。”
明盼儿心口微微一跳,终于明白那丝熟悉感从何处而来。
“容大娘。”
“明姑娘,好好吃饭。”
容大娘温声说着,眼中闪着温和的眸光让其他两个人都觉着有些莫名其妙。
明盼儿轻轻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前世,自己跟着夏铭涛去太子府赴宴。
那时自己已经喝到半醉,提着裙摆有些迷蒙的走到了楼廊外。
“三皇妃可要些醒酒汤?”
“秋容,你的家在哪里?”
“三皇妃,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奴婢总有一日会离开。三皇妃,日后莫要喝酒了,奴婢也不是时时跟在你身旁。”
后来,那酒里,确实被人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