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紫禁城朝廷而言,宁王占领了应天府释放了一个很不好的信号,因为连自己的国都都保不住的朝廷是无能的,这样的朝廷可以说绝对是软弱可欺的。
那么,朱厚照可欺吗?
老实说,京城里的诸位大人们心里没底,这朱厚照是个闹腾的主,他们希望的所谓众正盈朝的局面若放在朱厚照的朝代无疑是个虚妄,不说他重用八虎的事情,也不说他的荒yin程度,也不说他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和妇女,单说他和朝臣的关系……似乎就不怎么对付!
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所以,让别人处处为了自己而活是不可能的,即便那个对象是皇帝。
少部分读书读傻了的估计可以做到,但傻子又能干嘛,你不能指望一个傻子去帮你治国吧?
中原大地自宋朝之后,无数能人先辈们都以要创造一个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为荣,并为之做出努力,只可惜皇帝是来了一个又一个,他们得了天下之后首先防备的就是那些士大夫,只有弘治朝勉强达到了要求,所以弘治皇帝是圣君,即便他只在位十八年,他的贤名依旧响亮!
但是,弘治朝的谋、断、侃三公如今已经被三去其二,而且事情才发生不久,如此一看的话,朱厚照无疑和诸位大人们心中的贤明圣君有很大的区别。
若用弘治皇帝和朱厚照作比较,很多老臣无疑会在心中暗暗流泪,因为完全没有可比性。
朱厚照还能坐在那大殿上,只能说太后没死、只能说弘治皇帝余威犹在、只能说诸位大臣鞠躬尽瘁而已!
后人评价正德皇帝:贪玩、好酒、好武、好色!
历史轶事中更是记载:武宗“每夜行,见高屋大房即驰入,或索饮,或搜其妇女,民间苦之”。其侍臣知悉主子怪癖,竟助纣为虐,搜掠良家妇女以充“幸御”,有时竟达“十车”之多。到后来,武宗就连平民寡妇亦不放过,弄得“民间汹汹,有女家,掠寡男配偶,一夕殆尽”。
如此皇帝,绝对算得上是荒淫!
但后来平反了,后人说他遇大事时做事果敢,当断则断!
又拿一些诸如他打了多少胜仗之类的事例来作为证明,但是真实的事实却是:大明本就比北地富裕,大明本就比北地繁华,大明本就比北地家底厚,大明本就比北地强大!
那么,以强击弱,打胜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若不信的话,你让现代的那些北地国家再来入侵一个试试!
话说回来,为什么事实明明这么明显,北地国家却依旧还能如此猖獗?
有人说是因为大明的宗族们不爱国,是他们拖垮了朝廷!
我想问一句:“为什么要用‘们’这个字?”
我也不问你们为什么不爱国的人可以高举庙堂了,我只问,现代的我们爱国吗?
我爱国!
我看到别人说大陆人怎么怎么样我就会生气,我看到有人说大陆的不好我就会心急,听说别的国家又有了新发明我就会惭愧,但绝不会想着屈服!
因为我的国家很优秀!
别人说我们不行!
不多说了,只需过几日我们便可以放下这件事,因为我们已经达到了那样的境界,甚至超过了他们!
最主要的(敲黑板),最主要的,我的国家强大了,我也能得利!(敲黑板)
为什么爱国?
爱就是这么来的!
那又有人说了,明朝的制度不行,是某某某制度拖垮了某某某部门!
我就想问,他们是猪吗,猪看到树也会转个弯吧!
那为什么没有改变?
仅仅因为皇帝才是那些所谓弊政的最大受益者而已!
说到底还是权力太集中了,一个国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皇帝的身上,皇帝做得好,天下太平,皇帝做得不好,一切不说也罢。
所以说皇帝才是一个国家最大的盗贼,这绝非是虚言。
那么,士大夫们若发现皇帝不行了怎么办呢?
现在,机会来了,南边不是又来了一个吗,我们要不要试试!
当然,诸位大臣们目前还只是想想而已,李东阳还是有一点威望的,即便是朱厚照不告而别了,他也压了下来,并且请出了太后,请求张太后垂帘听政!
……
只是张太后又一次让顾倾城意外了,因为张太后临上早朝的前一天的时候,竟然让人给她送来了一句口信,说是让她一起去上朝去!
顾倾城想了想,看向那宫女问道:“太后打算让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去上朝?”
听到顾倾城发问,那个宫女让身后的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顾倾城看去时,只见这个托盘上面摆着的是一件宫女穿的那种宫装!
打发了那些宫女,顾倾城回到了杨贵妃的身边,看着已经长了一点头发了的小皇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后让我和她一起去上早朝,所以明天御膳房送来的早餐你自己小心一点。”
杨贵妃看着小皇子,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是会做饭的,你送来的那些厨具倒是正好可以用得上。”
……
第二天的时候,顾倾城穿着普通的宫女服装跟在张太后的身后,除了脸上待了一张面纱!
在大明王朝里,很多士大夫是以敢硬怼皇帝为荣的(朱元璋和朱棣不算),所以,在见到顾倾城出现在大殿里了之后,一个御史言官站了出来立马便开骂,说得他自己内心那叫一个兴奋!
只可惜他的兴奋劲很快就没了,因为他发现他越是说,周围的气氛就越是诡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们,然后就看到一众同僚们以一种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他。
太后也是深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真味,只见她坐在帘幕的后面淡淡的开口说道:“韩御史殿前失仪,会束人却不束己,我认为他并不适合御史言官这个职位,诸位大人怎么看?”
户部尚书站出来说道:“朝堂乃是商议国家大事之所在,韩蓝殿前喧哗不识大体,身为御史,是为大明不幸,所以,微臣建议隔去官身,让其回乡思过一番,方可再次录用!”
张太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人有了建议,那就照办了吧!”
“是!”一众大臣齐齐答道。
看到这里,顾倾城即便经历再少,也知道自己是被张太后当刀使了!
今天,诸位大臣们所要议论的事情有三件:
第一件:要钱、要粮!
因为宁王造反,勤王的军队都在往前线赶,那些士兵身在他乡,所以朝廷要供给钱粮,那朝廷又应该出多少钱粮?
冬天也要到了,京城内外又将要出现不少流民,朝廷应当怎么做,御寒之物又怎么置办和发放,还有,前线的士兵也是需要御寒之物的!
第二件:要兵!
冬天将至,北方国家又该闹腾了,加上宁王之乱,国家的兵力又出问题了?
第三件:要权!
有他国外宾携国书来访,他们希望太后给个准信,自己等人应该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
……
张太后皱了皱眉,他见过弘治帝如何处理这些事情,但是,环境不同,处理方式也该不同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一时间有些难以决断,她看了一下诸位大臣们给出的意见,陷入了为难之中。
看向顾倾城,张太后问道:“杨姑娘怎么看?”
顾倾城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想了想,开口说道:“太后只需要去做,只要内心的出发点是好的,只要觉得自己的行为可以利于百姓、利于自己,就可以了!”
顾倾城话毕,大殿里的大臣们再看顾倾城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别看顾倾城似乎什么也没说,但这却正是做人做事的最终极的道理,若能做到顾倾城所说的境界,自然与和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张太后想了想顾倾城的话,一时间也感觉获益匪浅,所以说,一切还是因为她自己有些紧张了。
所以,合上了奏本,张太后说道:“诸位大人皆是大明的肱股之臣,李公又有老成谋国之才,既然李公在奏本上写上了解决办法,那就按照李公的建议去做吧,只是希望诸位大人能尽心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别让李公一人忙坏了身子!”
李公自然说的是李东阳,在场的诸位,也就李东阳有资格让张太后称一句李公了。
李东阳那边也感受到了张太后的信任,恍惚间的,他竟然感觉今天的这一幕与弘治帝在世时的某一刻重叠了,又猛然想到顽劣的朱厚照,这位老人一时间悲从心来,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大殿前,他颤声道:“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弘治帝(张太后):“李卿家,快快请起,不需如此!”
终究,他的眼前有了一丝清明,眼前的龙案变成了珠帘,弘治帝变成了张太后!
……
观看别人办公并非是有趣的事情,即便这里的每一件事都可以决定几百上千人甚至几千万人的死活,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找掩护,唯一的好处也只是比较清净而已,毕竟她一介女流,那些大人们也不会拿了问题前来找她。
至于张太后可就太累了,不时会有一摞一摞的奏折被人抱来放到她的案头,由于太忙,她的茶换过十几次了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又冷了!
中午的时候,几个太监端来了饭菜,顾倾城很自然的坐在了张太后的旁边,让大臣们都有些惊奇,但终究没有御史再出来挑衅,让大家都吃了一顿安稳饭。
也有官员是自己带了伙食的,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聚在一起,竟然做出了分菜吃的动作,一时间让顾倾城有些惊讶,福至心灵的,顾倾城单手一甩,一张布匹就飘到了空中,几道针线从袖口飞出,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一副精美的绣品就出现了!
而绣品中的画面,正是几个身穿大红色官服的官员围在一起分菜吃的时候的场景!
留下绣品,顾倾城转身就出了大殿,没有人阻拦。
不管大臣们的惊讶和多种心绪,顾倾城直接往御膳房那边走去,她想给母亲和韶风他们带点皇宫的吃食回去!
她此时心情颇为愉悦,一时间想通了一些事情,她的念头豁然通达,修炼瓶颈直接就松动了,就连《葵宝典》都隐隐有了要入门的趋势。
以前的时候,顾倾城总感觉自己和世界格格不入,要么感觉世界在排挤自己,要么感觉是自己在排斥世界,总有种活在梦中的感觉,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吞下毒药。
她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她活着,却仅仅只是活着,没有了父母她无事一生轻,即便要死去也毫不伤心,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但是,在见了那几个官员一起分菜吃的画面之后,她在心里想着:“这下,他们怎么没想到自己是高官了,以前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
但紧接着,顾倾城又想到:“不对,他们为什么要认为自己是高官?”
又想:“既然认为自己是高官,那为何又如同孩童一般分菜吃呢,是因为不把自己当高官了吗?”
然后,顾倾城得到了一个答案:“重要的不是他们是不是高官,而是他们把不把自己当高官,所以,当他们把自己当高官来看的时候,他们就会摆架子,当他们感觉自己和别人也差不多时,那么,他们也就和别人差不多了,什么差异感,不存在的,那个时候,他们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高级官员来看!”
顾倾城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
人性……有一点!
神性……也有一点!
妖心……同样也有一点!
仙意……还差一点!
更认清了一点自己,顾倾城满心欢喜,总感觉内心有一股蓬勃的精力,有许许多多的念头和灵感在她的内心间飘过,多得即便是修炼了《花宝典》的她都抓不住,但还是感觉很开心,很满足!
然后,顾倾城的身上泛起阵阵涟漪,有一个时刻,涟漪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宗师境巅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