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夏缇说, “为什么会有人说出不想再见到您这种话。”
夜色降落在殿堂里,立柱的阴影像蝴蝶一般栖息在神明肩头。
祂道:“他生性如此。”
“但您是整个宇宙纪元中最为冷静和强大的神明,今天之前, 我从未见您感到困扰的子。”夏缇迟疑着说:“与信徒和睦处,不应是一件比建立乐园难的事情。”
她说完,等着神的答。神明的性情并不淡漠, 甚至十温柔,有候,她会看到祂牵着误闯进的孩子在殿堂里玩耍。但见了今天那个年轻人以后,祂似乎变得忧重重。
许久后,她听到神明的声音, 如叹息一般。
祂低下头,轻轻抚触着骑士头盔上一道古旧的划痕。
“我活得太久了。”祂说,“见到他, 总是追忆往事, 犹豫不决。”
夏缇起一盏风灯,交到神手中。烛火映着祂的侧脸, 那种她所熟悉的, 温柔平静的神色到了神明眼中。
“但你说得对,孩。”
虽不知道自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但夏缇是抿唇笑了笑。
她希望神明这次醒,不要太快就睡下。她希望这陪伴在神明身边的间长一,再长一。
“这种东西讲起很简单。你获得一个世界,尝试支配中的力量, 你的志就变成了这世界的规则。规则统治力量,以固定规则运转的力量呈现为拥有表象的世界。”克拉罗斯说。
说完这句,他道:“但做起很难。就像……用同一盒颜料, 画家能画出一幅艺术品,而墨菲费尽心机,也只能涂出一张很丑的风景画一。很少有人能为自的世界制定一个优美的规则。”
“但构造一个世界比绘画之于墨菲要难,因为颜料要自永夜中获取。”克拉罗斯道,“有候,某些神空有一套空中楼阁一完善的规则,但没有应的力量。”
“他缺一棵草使规则运转起,就要得到一个有草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不仅有草,可能有树,树不在设定的规则内,他只能修改规则,但新的规则又需要一株花,他只能继续永夜里捕猎,于是循环往复——”
克拉罗斯脸上的痛苦如此真情实感,仿佛这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一。郁飞尘心中不升起了一丝同情。
“当,这只是个比喻。”克拉罗斯弥补说,“总之,大家都是修修补补,漏洞百出,凑合着运转下。”
郁飞尘:“主神也是?”
“不。他领土辽阔,坚不可摧,被称为‘永昼’。”克拉罗斯道。
郁飞尘:“那你呢?”
“我么……”克拉罗斯笑了笑,“最好的候,没比他差多少。”
出于人与人之间应有的礼貌,郁飞尘没有问,那您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看门。
但克拉罗斯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因为你小,”他眼神微微怅惘,说,“不明白,有人愿站在前面遮风挡雨,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叹了口气,他接着说:“那些混乱的力量不会甘心受到规则支配。我拥有力量最多的那段间,感觉养了十亿条红眼疯狗,每天醒,都担心我和我的子民已经被它们吃掉。”
说完,他诡异地笑了一声:“现在我终于把疯狗转手了,每天都睡得很好。”
克拉罗斯说完,给郁飞尘展示了一堆两人高的书籍,说这是多年他整理出的关于力量类、组合、驯化与压制的经验。
“慢慢看吧。”
郁飞尘就开始看了。
等克拉罗斯打盹醒,打算观看郁飞尘看到昏昏欲睡的惨状,却看见这人早已经放下了书,面对着他自的世界虚影。
那座世界在郁飞尘的支配下变幻不定,力量脉络流畅简洁,称得上优美。
有些人是天生的主人。
克拉罗斯闭上眼继续入睡。他就不一了,是个天生的废物。唯一的期待是主神多活几天,如果不能,那就期待他早给乐园找个靠谱的下家,好让自继续安静地开门关门。
而郁飞尘就这在十三层待了下。
一开始,有鸽子送白松的消息,他漫无边际地扯了一大堆在乐园的所见所闻,迂曲折地表达“我快没钱了”。
打完钱后,又说郁哥,我积攒了一肚子的新八卦想给你说,比如守门人先生和墨菲神官更深层的故事。
郁飞尘给他挂了。
克拉罗斯听到了半句,若有所,道:“如果墨菲找我,你可以考虑藏起。”
可惜的是十几天过了,这里连墨菲的影子都没出现,清净无比。
——直到终于有一天,克拉罗斯拉起了他的兜帽,到铁王座上:“上班了。”
新的纪元里,永夜之门将再次开启。郁飞尘没多留,抱着没读完的几本书了巨树旅馆。他和白松的树屋是邻的,没走进房门,就见白松从窗户里探出头,朝他疯狂地挤眉弄眼。
郁飞尘:“我不想听克拉罗斯和墨菲的故事。”
“可那真是个缠绵悱恻的故事,郁哥,他们是睡过的。不是——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你把我带偏了。”白松指了指郁飞尘的房门:“有个漂亮哥哥找你,在里面。”
“?”郁飞尘忆了一下曾经想进他房间的那些雇主们,顿觉得白松异常不顺眼:“你让他进了?”
白松目光真诚,带有期待:“可他真的很漂亮。是你最喜欢的类型,郁哥。”
郁飞尘不好奇里面的“漂亮哥哥”究竟是什么人。
但他很疑惑白松的后半句从何得。
他:“我喜欢什么类型?”
“不就是……”白松比划一下,说:“安菲长官、路德维希教皇,有安菲尔弟弟混合起那的么。”
郁飞尘:“……”
他忽知道白松的漂亮哥哥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