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四的对手是一个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
“方块四”这三个字出现的一刹那, 他的神情就警惕了许多。
黑板聊天进行了这么久了,其中跳得最、说话最怪、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个名字“acri”和“方块四”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acri以一己之力带歪了整个黑板的聊天风格,对永夜里的叫得出名号的人表现得了如指掌, 疑似一位强大的神;而方块四除了说话奇怪之外,还两个惊人实绩:在自由猎杀阶段一股脑公布六个新人刷新点,加速猎杀进程, 在围猎阶段煽动别人结队进攻马戏团, 造成许多流血事件。
他们在黑板上说话,旁观者热闹, 也算相安无事, 可是一旦上场, 这种人很可是极端危险子。
这次, 所人都押注方块四, 无一例外。
“搏斗始。”
从荷官这一声宣布落下,到方块四鬼魅般向前弹出, 赤手空拳敌人踹倒,再把对方的脑袋狠狠掼在地上,只用了不到四十秒——他的速度奇快, 力道强横,一出手就是不顾一切的杀招, 瞬间撕破了对方的防御。黑棋的脑袋击地面, 发出沉闷的声响,瞬间七窍流血, 死得不再死。
众目睽睽之下,粉头发的少年从半跪压持对手的的状态起身,红色猫里的笑容依旧散漫,和刚上场时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到暴毙的对手身下血迹的时候,隐蔽地舔了舔嘴唇。
第场很快始,这次是持械搏斗,方块四选择的武器是一套锋利的精钢指虎,比普通指虎长,顶端尖如弯月,如同兽类的爪钩。
他动作依旧极为灵敏,神出鬼没,一场就迅速拉近距离近身缠斗,指虎尖钩没入对方皮肤后再深深刺入,最后划出长而深的四条血口,血流如注。
这人下手狠,动作快,只攻不防,先卸武器再杀人,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旦反应速度跟不上他,很快就会无从招架,全盘崩溃——第个黑棋在仓促防守后,彻底不敌。这次,方块四直接把对手的面部抓的面部全非,两只球连着神经和血管拽出眶,然后划所大动脉,鲜血喷溅,他则轻松放手,任对手抽搐死亡。
这次,等待倒地判定的时候,方块四带血迹的指虎放在唇边,轻佻地舔去了那上面鲜红的血液。
……
又是两场过去,每一个上场者都死状凄惨,最严的一个皮肉离,成了一滩馅料一样的红泥。方块四原本穿了件宽松的白卫衣,上面红色抽象花纹,此时,卫衣雪白的底色上已溅满斑斑的血迹,血色花纹混驳不清,像是原本就在那里一般。
又一个对手上场,方块四站在上一滩血迹里,仍旧没事人一样闲闲望向对方,甚至打了个招呼。
这一下招呼,那对手的嘴唇极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腿也肉可见些发软。
这时,所人都意识到,一个极为棘手的人物出现了。主级别的战斗已经不再是寻常打斗,每一个人拎到永夜,都算是是独一面的人物了,特殊的天赋体质也层出不穷。可方块四一来,却仍然像是一条食肉鱼被放进了小型观赏鱼塘里一样,打乱了原本的秩序。之相近的黑棋人人自危。
vip席位里,墨菲仍然没醒来,克拉罗斯又把他的卡牌拿出来把玩了,紫色鬼牌在指间翻飞穿梭,唇畔挂着一丝若若无的笑。
温莎:“方块四这么强,为什么不在前排?我还以为方块四是你的白皇后。”
“他做我的皇后?算了吧,这个国王我不要了。”克拉罗斯微笑说,“嗯……不过,即使是完全不收拾自己的力量,也不至于沦落到主中下层吧。难道是忍不住把力量结构撕得混乱了?病情真的很严呢,真可怕呀。”
医生从病案本中抬头,声音温和:“同样病得很,却还把自己的世界收拾得井井条,得到评级,假装正常,难道不是可怕吗?你的这种情况究竟持续多久了?”
“毕竟我要维持正职业呢……说什么呢,医生,我没病。”克拉罗斯说。
“外神的档案里没收录过这一位,”希娜口对克拉罗斯说,“冒昧地一句,你的老朋友都是这样吗?”
克拉罗斯:“我老朋友特别多,也不全都是这样啦……”
却是没说出任何多余的信息,似乎对此讳莫如深。
场上,方块四持续着压倒性的胜利。押注的难度暂时缓和。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他会比先前连胜多场的森特站得久。
一场又一场,方块四维持着死咬不放的凶戾作风,没任何追逐和试探,战斗场面激烈血腥。
人死后会化为灰雾飘散消失,但饶是如此,鲜血气息也渐渐蔓延至全部的观众席,甚至穿越无形的灰雾屏障,送至君主身畔。
这种气味是安菲熟悉的。它总是会着沙砾、原野、沼泽铁器,挣扎痛哭一起出现,弥漫在许多个世界的空气中。
鲜血的气息作为最后的补全,一道透的隔膜默然打,他忽然完整的记起了在那些破碎世界中的经历,记起很多个在永夜中度过的纪元,记起战火如何熄灭,血腥如何消弭,也记起混乱的碎片如何被洒落在神国一望无际的海洋中,新成为完整而稳固的国度。
但在此之前的回忆,依旧光怪陆离。
鲜血气味越来越浓,并不是令人舒适的体验。安菲打算吃一块用玫瑰和葡萄做成的的半透软糖。
此时斗兽场中,方块四刚刚用三棱匕首刺破了一枚黑棋的心脏,正抱臂站在原地等待对手的死亡。
他抬起头来,正见座上的君主漫不经心俯瞰下方,慢条斯拿起一块精致剔透的点心。起来很甜,也很用心。
方块四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两侧尖尖的犬齿,挑衅之意毕露。他对着安菲,用口型无声说道:
“我-也-想-吃。”
安菲接收到了方块四的唇语。
他神态从容优雅,带着淡淡的温和,把白瓷碟子朝前推了推。
这温和中其实觉出另一种淡漠——居然毫无被冒犯的表现,也并不因场上血腥残忍之事感到不适或厌恶,反而在用动作说:“好啊。”
方块四讨了个没趣,撇一下嘴,不怎么甘心地转回头,向下一场的对手。
荷官目光冰冷,周身泛起灰雾。
郁飞尘甚至懒得和方块四计较。毕竟安菲吃点心的频率提了,证现在心情还不错。
他记着数字。
现在是第七场。
这时,安菲已经把碟中点心的种类试过一遍,并不全是甜点,但似乎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他难得陷入了漫长的思索——似乎已经很多个纪元没过“喜欢”或“不喜欢”的想法。
甜点的气味抵消了鲜血的腥热,流金筹码在灯下闪闪发光,忽然续上了先前的回忆。
天色快黑了,他们离搏斗场的时候,了九枚银币。回到神殿后,骑士长去夜间巡防,他在复习典籍,骑士一神神秘秘地凑了上来。
“这次下山玩的怎么样?是不是很苦恼?”骑士一说:“体会到没钱寸步难行的感觉了吗?”
他奇怪地了骑士一一,把九枚精致漂亮的银币拿了出来,展示给他。
接着,又想起了从外面带回来的礼物,把两瓶覆盆子汁递给骑士一,并说:“一瓶是的。”
“竟然真的去赌博……竟然还真的赢钱了,不行,我要向老祭司告发骑士长……亲爱的小主人,下次带酒好不好?”骑士一说。
神殿除了禁止赌博外,然也是禁酒的。他做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骑士一想起可疑的事:“怎么赢了这么多?老骑士们经常提起以前君主棋的时候输得血本无归的事情。”
他不是很想和这个人说话,于是继续保持安静。
“哦,想起来了,现在还只是预备阶段呢,猜注难度没那么多大,等正式始了,你就千万不要去了啊。骑士长再过好多天才发工资呢。”
他认真回忆了最近骑士一和的说辞,意识到“没钱”似乎是一件严的事情。而在一和里,自己是一个不适合押注的人。
骑士一被神殿女使官举着擦花瓶用的掸子赶出去之后,殿堂内恢复寂静,他静静着典籍,但想到的并不是典籍上的知识,而是君主棋、押注之类的东西。
骑士的脚步声传来,这次女使官拿起了花瓶。
“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我只是来传话的!”说,“老祭司派人请小主人去沉眠水池边谈话呢。是不是要抽查典籍知识了?奇怪,以前从来没这个时间喊过人,还好没玩到深夜才回来,让他赶紧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