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背后耍的鬼蜮伎俩, 姜若皎等人自是不会知晓。
朝廷那边得知祈雨成功,对于太子的表现非常满意,对后续的赈灾事宜更是举双手支持, 钱粮到位得非常及时。
正经事有卢重英他们商量着办, 太子殿便带着姜若皎在受灾诸县巡看, 顺便拉他们的县衙班子凑一起谈心, 让他们协调好县与县之间的关系, 听旁人一句话就齐齐为难清平县。
这次的事儿要追究, 谁都讨不了好。
现在可不是废帝在位的时候了!
众人知晓如今太子殿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 又是开泰帝颇为看重的独子, 哪里敢违逆他的话,自表示太子想怎么修渠就怎么修渠,他们一定全力配合。
太子殿不耐烦和这人打交道, 敲打过他们之后便陪着姜若皎和张家娘子两人出行。
卢重英经派人去知会赵王府一声, 说清楚彦哥儿与张家娘子在一起的事。
赵王府那边本派人接了,可彦哥儿抱着张家娘子的腿不撒手, 死活不肯走, 张家娘子只得把他留了。
小孩子到底身娇体弱, 走不了太多的路,到后面得侍卫们轮流抱着走。
彦哥儿趴在侍卫肩膀看着张娘子与姜若皎时而交接耳、时而与偶遇的农夫农妇攀谈, 根本没分给自己半个眼神,又觉得有点委屈。
他转一看,看见太子殿也目光幽幽地看着姜若皎两人, 心里才稍稍好受一:太子堂侄都这么了也没半点办法,自己这么小又能怎么办,只能紧黏着他娘不放了!
太子殿若有所感,转看见赵王府家的小堂叔正一脸怜悯地望着自己, 不知怎地就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想法。
太子殿恶向胆边生,抬手用力掐他脸颊。
彦哥儿呆呆愣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脸疼得很,哇地哭了出。
姜若皎和张家娘子转一看,很快发现太子殿干的好事。
姜若皎横了太子殿一眼,替他向张家娘子道歉。
张家娘子哪能怪太子殿,只能伸手把彦哥儿抱进怀里哄。
彦哥儿乍落入亲娘的怀抱,都快忘了接着往哭。他伸手紧紧抱住张家娘子的脖子,很想“娘你能不能把我也带走”,却又怕出口就没有转的余地了,只能把小脑袋埋进张家娘子颈边一一地抽噎着。
姜若皎经把太子殿拎到一株树后训人。
“你多的人了,还把人小孩折腾哭?”姜若皎觉得这家伙简直是不闹腾出点动静就不舒坦。
太子殿背靠着树,伸手把姜若皎抱住,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看着小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娘,瞧着怪可怜的,才热心助人出手帮他一把。”
至于被那小子发现自己眼巴巴地看着姜若皎并向他投以同情目光这件事,太子殿是决计不会提的。
他堂堂男子汉,怎么会跟个小孩一般计较!
太子殿凑去亲了姜若皎一,美滋滋地让她看看张家娘子母子二人那边是什么情形,很有得意地说道:“你看他,现在一准是在偷着乐。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这个我最懂了!”
姜若皎见好友有无措地哄着彦哥儿,叹着气低声和太子殿说道:“你是不知道赵王府的情况,赵王和她丈夫都有许多女人,她走在府里都分不清碰的人是赵王的姬妾还是她丈夫的姬妾,那日子哪里能好过。初她被父母塞花轿,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要嫁的,以后会寻机离开赵王府,彦哥儿难道还会愿意跟着她走不成?”
太子殿道:“她都没过,怎么知道彦哥儿不愿意?要是我娘要和离,我肯定跟着我娘走。”
他初又不是没想过不那劳什子世子了,只是他娘想法还是比较保守,从没考虑过离开他爹罢了。
姜若皎道:“要带走彦哥儿的话,赵王府那边怕是不会乐意,她想脱身怕是不容易。”
太子殿道:“不是还有我们吗?”
姜若皎稀奇地看着他。
太子殿被姜若皎看得恼羞成怒,又搂着她狠狠亲了一口,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见不得你和旁人那么亲近,可她既是你好友,对你说必重要得很,要是闹起了我肯定是站你这边的。何况赵王府儿孙众多,难道还差一个半小子不成?”
姜若皎道:“那我和她说说,免得她心里一直难受,强撑着不亲近彦哥儿。”
两人商量停妥,姜若皎便找了个机会与张家娘子说了此事。
张家娘子虽有决心离开赵王府,却没想过自己可以把儿子也带走。
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还没出生就为他受过那么多的苦忍过那么多的疼,无异于从身割的一块肉,哪有不喜欢不疼爱的道理?
张家娘子道:“你们刚到京城事情也多,等时局安稳一再说吧。”
姜若皎道:“我看彦哥儿心敏感,你可以与他先说说此事,省得他次又一个人偷跑出。要是碰坏人了怎么办?”
张家娘子觉得在理,晚便与彦哥儿说了此事。
彦哥儿做梦都没想到张家娘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二话不说就表示自己一定会跟着娘走,说着说着还掉起了泪珠子。
饶是张家娘子向比许多人要淡漠,还是被儿子引出泪,母子二人哭了半宿,第二天起眼睛是肿着的,精神看起却比往日要好,彦哥儿甚至要求地自己走,硬生生跟着她们跑了一路,一点都不嫌累。
转眼小半个月过去,一行人转清平县,修渠方案经定好了,伙都同意先往受灾最严重的清平县引水,征调去修渠的百姓都干得热火朝天,一次觉得服徭役服得这么心甘情愿。
万子兴带着万晴过主持苞米的播,百姓们起初对这个长得和他们不一样的邦人有警惕,后听她操着一口比他们还纯熟的官话也就逐渐接受这么个小姑娘的指导。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姜若皎一行人时苞米都快完了。
甚至还有邻县百姓听说是太子殿让的,积极地前讨要新粮,直说自己家里也有几片旱地不了的。
卢重英做主把余的子也分了出去。
姜若皎得知形势一片好,心里也高兴得很。
太子殿也很高兴。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他们也可以家了。
还是姜若皎先发现不对,卢重英:“祖父和祖母哪去了?”
卢重英脸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说道:“他们得知这边的秋社好几年没办了,觉得这不妥,乡动员百姓举办秋社去了,说是今年秋社一定得好好热闹,不办起他们就不走了!”
社日分为春社和秋社,对百姓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日子,一可以通过社日让自己村中的待婚青壮露露脸,帮他们讨个心仪又能干的媳妇;二可以借此向土地神、五谷神乞求年五谷丰登,表达寻常百姓心中最简单、最淳朴的期盼。
清平县这地方把社日都给丢了,显见是被废帝在位的那年给折腾得没了盼。
秋社确是该捡起的,可二老跑去添什么乱?他们还能台表演不成?
相较于卢重英的苦恼,万子兴对卢家二老的行为却十分支持,笑呵呵地道:“既卢叔他们想留在这边,我就在这里置办个宅子好了,正好晴姐儿也想留在这儿看看苞米的长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及时补救。”
卢重英觉得万子兴更像是二老的亲儿子,不管二老想干什么万子兴都想方设法惯着,绝不做任何让二老扫兴的事。
卢重英想去,也想不出能把二老拉拴着的好办法,只得无奈地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太子殿对社日也很感兴趣。
他在书院求学时也听人说起过这事儿,只不过那时候书院不给他们放假,怕他们把心玩野了,他也只能听听同窗们的介绍解解馋。
听卢重英和万子兴商量让二老留筹办秋社,太子殿积极地对万子兴说道:“等秋社的日子近了,你可得给我递个消息!到时候我们一定再过一趟,好好瞧瞧祖父他们弄出的秋社有多热闹。”
姜若皎从前都在店里忙活,也没机会见识旁人口中的社日,顶多只是做好吃的祭拜一父母而。她也笑着说道:“对,到时我们正好可以看看苞米收成如何,父皇应该会应允的。”
万子兴一口应。
卢重英:“…………”
卢重英决定不再开口,免得显出自己和二老越发不像一家人。
清平县这边的事情敲定了,经离京半个月的太子殿也该启程京了。
他还是个刚入主东宫的新太子,接他得好好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简单说,他要继续学了,还是多位严师合力辅导他一个的那。
太子殿并没有认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得知到了该京的时候立刻蹦了起,兴冲冲地过杜县令等人拉着姜若皎一起京。
卢家二老抽空出送了孙子,又咻地一消失了,说是自己要排练社日节目,忙得很,忙得很!
卢重英跟随着太子夫妇京,很快听说岑家的酒楼要开了,开张天不是让人尝尝岑家的菜品,而是让人去赏画。
赏的还是太子的画。
姜若皎一行人路过岑家酒楼时,还能看见酒楼前搭着个台子,显见是倒时要演出几场好戏吸引百姓。
太子殿满意地道:“岑宣他们做事还挺靠谱,这就把事情都张罗好了。”
姜若皎点:“说不准他们一直在等我们。”
两人了东宫清整了一番,前去见太后和卢皇后。
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和卢皇后表情都有古怪。
“你觉不觉得祖母和娘都不太对劲?”
出了中宫,太子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和姜若皎嘀咕起。
他们一去就是半个月,照理说不管太后还是卢皇后见到他们以后都会很高兴才对,可刚才两人的表现虽还是欢喜,却莫名多了一丝丝欲言又止的尴尬。
姜若皎与太后两人相处的时间虽没太子殿多,但也有相似的感觉。
姜若皎点说道:“我也觉得挺古怪。”
换了平时,卢皇后至少该留他们吃个饭才是,而不是打发他们去见开泰帝。
两人讨论了一会,没讨论出个所以,勤政殿就到了。
小夫妻俩住了嘴,候在门让人往里通传一。
很快地,里传了开泰帝语气并不怎么好的声音:“让他们进!”
姜若皎和太子殿对视一眼,只觉他们的时机似乎不太对。
听起开泰帝的心情很糟糕!
难道是哪个臣正好惹开泰帝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