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皎听卢重英讲起卢父卢母的过去, 不知怎地想到了寇世子。
他与他祖父祖母虽没怎么见过面,性情出奇地相像,也不知他有没有他祖父那样的运气。
从回偷跑出宫争夺避火图的所有权, 寇世子就没能再出宫了, 不过倒每天都有让人送信出, 和姜若皎念叨他爹给他找的老师都老胳膊老腿的, 他真怕把他们气出个好歹,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乖乖读书了。
这伙要学得太苦闷了, 还会给当天学的东西配图一幅, 古圣贤大遭了他毒手。
什么孔圣人饿到瘦骨嶙峋还被乱兵围堵、什么屈大夫伤心欲绝含泪跳江、什么屋漏逢雨诗圣一脚踢破破烂被子, 每一幅都画得惟妙惟肖,让人忍不住想……打他一顿。
姜若皎只能庆幸他画的这些玩意没让那些老臣见,要不然真得乞骸骨回乡去!
姜若皎不知道的, 寇世子最近还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既然不能把市面的避火图都弄一本回东宫, 那他搞一本回观摩一下,而后己大胆想象由发挥一样, 弄一本适合他们己用的不就成了!
寇世子有了这么个绝妙计划, 立即让兴福偷渡了一本避火图回让他探究学习。
兴福然只能依言照办。
寇世子的学习能力很强, 拿到避火图怀揣认真揣摩的态度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己已经完全弄懂了。
这个不难画, 他保证可以画得比面的避火图好了,不仅人会画得好,姿势也可以更加元化!
寇世子说干就干, 立刻就把己的大胆想象付诸行动。眼婚期将近,他偶尔连听课时也会拿出己的神秘图册勾画几笔,赶工赶得非常投入。
对于己马要成亲了还要天天课这件事,寇世子心不大满意的。
就算要他尽快适应太子身份, 也不急在这几天啊,本他们婚期就紧,还得天天听这些老头儿给他补充什么太子必备知识。
简直不合时宜!
这日寇世子在课本的遮挡下画得十入神,结果正在开讲的准太子太傅悄悄迈步近,正好把他正在画的不堪入目的玩意个正。
这可把准太子太傅气得毛发直竖,当场没收了他精心绘制的画册去向开泰帝告状。
你学问有再的不懂大都可以教,可你要根本不打算好好学,谁能教得动你?
寇世子一下子慌了,压根反应不过。
他回过神才发现那位老迈的准太子太傅已经出老远!
那健步如飞的模样,瞧竟把困扰他老人年的老寒腿都气好了,得那叫一个大步流星!
寇世子一琢磨,强行把人拦下不可能的,己追过去于送门挨揍。
这么傻的事,他可不会干!
寇世子索性躲回东宫给姜若皎写信说起这事儿,哀叹己精心绘制的避火图落入未太傅的魔爪,想肯定有去无回了!
那可他花了那么功夫绘制的!
不幸中的万幸他都已经记下了,就算没一起欣赏,一起实践完全没问题的。
亏他聪明没把他们的脸给画,用的都想象出的小人儿,要不然可就白白让未太傅和他们父皇给去了!
寇世子写完这番感慨,又和姜若皎讨伐起目前这不合理的课程安排。
要不课程安排得不合理,他哪需要课赶工?
思想去,这都他父皇的错,和他这个当儿子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他父皇要打他一顿,他一定和他父皇理论到底!
姜若皎收到兴福送的信时脸都木了。
希望这伙能够全首全尾地活到成婚当日吧,要不然她可能年纪轻轻就得守几年寡了。
兴福见姜若皎完信没有动笔写回信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姑娘不给殿下回信吗?”
姜若皎道:“不给,你回去吧。”
她难道还能写信和他探讨避火图绘制心得不成?
兴福苦一张脸了,只觉从了京城,这差使越越不好干了!
另一边,寇世子正忐忑地琢磨悬在头顶的大棒什么时候会落下,开泰帝在好言安抚气得不轻的未太傅。
开泰帝道:“朕年轻时常年在征战,没怎么教导过他,所以他才这么不像样。养不教,父之过,朕回头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眼下他马要成婚了,带伤成亲不吉利,且先把这顿打记,他成婚后朕再收拾他。”
开泰帝都这么说了,准太子太傅也不好再发作,只得黑一张脸留下寇世子的“杰作”了。
开泰帝本以为寇世子只在准太子太傅讲学时乱涂乱画,本也没打算细,不想随手翻开一页,他的目光就凝在了头——
怪不得刚才准太子太傅那小老头儿一副要告老还乡的架势,课抓到学生这画搁哪个老师身能受得了?!
开泰帝起初准备不管什么大婚不大婚,先把人提溜过打一顿再说,可想到刚才匆匆一瞥的画面,又忍不住皱了皱眉,打开画册从第一页了起。
周围的内侍很快就到他们的新皇陛下拿准太子太傅没收的画册,一脸严肃地又停停停停又,最后默不作声地把画册合亲收拢到隐秘处。
照理说皇子成婚之前会有专人教导这些事,可他成亲前到处浪荡,太妃觉得他不需要这个,就替他给拒了。
开泰帝个好面子的,如何能说己不懂这个,就直接去迎亲了。后两人床笫不太和睦,有了孩子后又有个儿子在中间横,他便每天专心琢磨打仗和造反去了,哪有心思琢磨这些玩意。
现在了他儿子画的这些糟心玩意,他只觉这小子过去果真太放纵了,居然研究过这么花胡哨的花样!
于到卢氏犹豫和他商量怎么派人给儿子搞婚前教育的时候,开泰帝没好气地道:“他哪需要人教,他己都能开班授课了!”
卢氏不免为己儿子辩解几句:“他这么年,也就在头留宿过那么一回……”
卢氏还不知道儿子连那一回都在和姜若皎置气,被人怂恿假装留宿的。
开泰帝可不信儿子当真清清白白这鬼话,别说什么只留宿了一次,真要有心风流快活难道必须得留宿吗?他真要没开过荤,怎么能画出那么荒唐玩意!
开泰帝想到白天的那些画,不免向还想再给儿子辩解的卢氏。
他还真不知道除了生孩子那步骤之,还得先做点别的,不能直奔最后那一步……
只他们夫妻俩许年没真正过床了,他就算有心想拉卢氏再试试,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开泰帝只得说道:“反正你别管他了,他可能懂得比你还。他以前有事没事就泡在秦楼楚馆,能不懂这些?”
开泰帝想说的他要不懂这些,哪能画出那玩意?不过想想不好给卢氏她儿子画的那画册,他也就没有和卢氏提。
卢氏一僵。
开泰帝说得不错,她还真不特别懂。
卢氏只得起身告退。
开泰帝没找到开口的机会,暂且作罢。
寇世子可不知道己的避火图巨作完成了给亲爹启蒙的伟大贡献。
他左右,既没到亲爹的一顿揍,也没到他媳妇儿的回信,只得百无聊赖地睡觉去了。
没过几日,就到了太子受封以及大婚的日子。
不少人早早得知太子要在这天成婚的事,都和裴徵一样想要蹭蹭钦天监选出的黄道吉日。
于这天的京城热闹,每条街都能见不少因为要娶妻嫁而张灯结彩的人。
姜若皎她们的形成就安排得比较密集了,早起先去祭告太庙,通知老祖宗他们了个正统太后、正统皇后、正统太子以及正统太子妃。
老祖宗认不认可一回事,说总得说的,一口气全部册封完也省得反复惊扰祖宗。
一套册封流程完了,又紧锣密鼓地进入大婚流程,帝后回宫光荣升位的太子殿下去把他心心念念的媳妇儿迎进宫拜堂开宴。
姜若皎先让樊延把姜映雪背花轿。
姜映雪真到了要嫁人的时刻,心紧张万,抱姜若皎好一会儿才撒手趴到樊延背去。
樊延把姜映雪交付给迎亲的裴徵,正要和姜若皎一起入内新郎过接人,就猛地见他们新晋的太子殿下一马当先骑马儿迎亲。
后头还跟太子妃才有资格用的华贵婚车。
刚才还在太子妃妹妹出嫁的众人立刻被那富丽堂皇的婚车吸引过去,心道不愧太子娶亲,光这婚车就很不一般。
不过,太子娶亲也要出宫相迎的吗?
马要当新郎官的太子殿下才不管这么,他甚至比婚车快出老长一段路,害得后头的礼仪官追得满头大汗。
太子殿下到了近前,瞧见姜若皎在门口,顿时大喜过望地翻身下马,冲去一把就将人抱住:“你也迫不及待想要嫁我,所以提前到门口我吗?我这就抱你婚车去,我们立刻回宫成亲!”
这会儿礼仪官终于追了,且正好听到他们不调的太子殿下的话。
礼仪官差点晕厥过去。
一通好劝歹劝,他们的太子殿下就不撒手,姜若皎说她只出送妹妹他也肯把人放下,非说他抱了就他的了,谁都别想拆散他们。
别以为他没见,樊延这伙一直杵在旁边背姜若皎婚车,他才不让樊延背她!
义兄又不亲哥哥,背什么背!
要想要哥哥背,她喊他一声哥哥不就得了!
礼仪官不想己刚任就赔乌纱帽,在旁边苦口婆心地想劝他们这位荒唐的太子殿下回心转意。
周围的百姓哪见过这样的迎亲?本他们都觉得皇室子弟高高在,离他们远得很,如今瞧见太子殿下牢牢抱媳妇不撒手,倒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实亲切。
要他们成婚时能顺利抱到媳妇儿,那也不愿再倒回去被她们娘人为难的!
直接抱撒腿就跑快活!
百姓们纷纷劝那礼仪官:“大人,您就让太子殿下把太子妃抱婚车吧,都这样了,还回去做什么?误了吉时可不好!”
刚刚读过书扫过盲的太子殿下见这么人支持己,也得意洋洋地说道:“听到没有?书都说‘君舟也,庶人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还有‘得道助,失道寡助’,我们要听百姓的话,不能老守老一套去办事!”
百姓们听不太懂前面那些文绉绉的话,不过太子殿下那句“我们要听百姓的话”他们听懂了,当场高声喝起彩,更人加入起哄行列。
围的人没听见太子殿下的话,头的人便转述给他们听,一传十、十传百,喝彩声越越大,起哄声也越越大,弄得跟浪潮似的,一浪更比一浪高!
礼仪官眼场面要控制不住了,只得硬头皮说道:“既然都这样了,殿下就快些把太子妃抱婚车吧。”
活学活用成功的太子殿下很有成就感,一脸“早这样不就得了”的得意表情,三步并两步地地把姜若皎抱到婚车去,坚决不给樊延半点插手的余地。
眼见己顺利抢到了媳妇儿,太子殿下兴奋不已,叫兴福给百姓们撒些喜糖和喜钱。
迎亲队伍出发回宫的时候他还一路朝沿路出围观的百姓招手个不停,说谢他们的仗义相助让他抱得美人归,欢喜之情可谓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