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这边把事情说开了, 相处起来越发融洽。
开泰帝很快做主从宫中放出第二批还在婚嫁年龄的宫女,并恢复祖制规定武百官与寻常人以后不许广纳姬妾。
按照高祖的规定,并非人人都有资格纳妾的, 寻常人得是年过三十中无后才能再纳新人。
对于达官贵人倒是有商量余地, 不过也按照品阶规定了每个人能拥有的姬妾数目, 并不是想占少美人就占少美人。
买卖或者赠送“瘦马”更是不被允许的事。
可惜百余年过去, 这项祖制早就名存实亡, 连商贾之都能抬十几房小妾。
如今天下初定, 无数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好男儿等着娶妻生子, 开泰帝看不得些荒/淫好色之辈再放肆霸占么姬妾, 自是雷厉风行地重申祖制。
至于以前各违制纳的些姬妾,能证明是以前抬进门的就既往不咎。
是弄虚作假的话,正好朝廷很缺钱, 可以抄抄他们来充盈国库!
若是开泰帝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怕是有很人有话说,可开泰帝自己就只有发妻一个, 这项诏令传达下去后不少人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吭声。
百姓们得知这道诏令, 大欢欣鼓舞——
过去几十年嫁娶风气越发不好, 许人宁做权贵的姬妾,也不愿意给寻常人当正房娘子。
倒不是女孩儿都嫌贫爱富, 而是平百姓的日子着实过不下去了,去给人当姬妾好歹可以活下来。
许父母的算盘打得更好,养女儿就是为了攀附权贵, 就算女儿心有所属也一心想着把卖个好价钱!
现在好了,有钱有权也不能肆意把人抬进门了!
陛下圣明啊!
朝野上下一片欢欣。
太子殿下心情不大好。
为姜若皎越发忙碌了。
凤印不是么好掌的,哪怕后宫人员简单,事情还是一点不少。
先是开泰帝张说放人, 姜若皎便得第一时间拟写名单,看看哪些宫人是可以送出宫去的。
接着女医边的缺也得想办法填上,这次选人须得好好把关才行,可不能再放一批心思没放在正事上的伙进来。
姜若皎处理起这些事倒是不太累,只是有时候总有些特殊情况得亲自出面,不能再像以前样天天和太子殿下腻在一起。
太子殿下好几次想和姜若皎分享好东西没找着人,便觉底下的人真没眼色,怎么什么事都姜若皎经手!
太子殿下一脸郁闷地跑去找卢皇后说道:“等娘你把弟弟妹妹生下来了,可得早些把凤印拿回去,不然阿皎总没空陪我。”
开泰帝回来时正好听到太子殿下这话,立刻说道:“既然你媳妇都上手了,以后都由管着就是了,省得你母后劳神。”
卢皇后已经知晓开泰帝不纳妃,心里便没了揽权的想法,听开泰帝这么说便着接腔:“你不是一直夸你媳妇聪明吗?后宫诸事由来管着也好。”
太子殿下睁圆了眼,没想到自己跑卢皇后面前夸媳妇还夸出事来了。
“不行,我不同意。”太子殿下坚决反对,“是让阿皎一直这么忙下去,心里根本没我的位置了!你们还想不想孙子孙女了?”
卢皇后道:“等你媳妇怀上了,我与你祖母都考虑替分担分担。”
“怎么就成了你们帮阿皎分担了?”太子殿下只觉太离谱太荒唐了,“这明明是你们两个长辈该干的活,凭什么就成阿皎的事了?”
开泰帝觉得看这小子哪哪都不顺眼,理所当然地道:“你都说我们是长辈了,长辈让干,不就该干?”
太子殿下后悔了,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
他过来喊了一嗓子,竟把他媳妇的临时活儿变成了永久活儿!
太子殿下蔫耷耷地走人。
姜若皎最近在忙女医的选拔,医术不是一蹴而就的,得经过许年的磨练才能成为真正的医者,一时半想补齐女医着实不容易。
姜若皎主是派人去把以前被挤兑走的女医请回来,再从其他太医的人脉下手招揽民间有水平的女医到太医院任职。
考虑到百姓更缺女医,姜若皎也不能不管不顾把民间女医全招揽来补缺。
准备和女子学堂边对接,挑选有意学医的好苗子来随这些女医学习医术,源源不断地培养出更女医。
这就得让女子学堂边把招生范围再扩大一下,选些更能吃苦耐劳的平民女子来学医。
还有宫中这些宫女和内侍里必然有姐妹,可以给们里的姐妹留个名额。与其让有心人从宫女内侍的亲人下手收买们,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向们中施恩。
女子能学个一技之长、不必一辈子仰人鼻息过活总是好的。
姜若皎心中有了定计,便召柳先生们进宫反复推敲商量。
等送走柳先生等人,姜若皎就瞧到太子殿下一脸气闷地从中宫边回来了。
太子殿下向来爱憎分明,喜怒也都写在脸上,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
他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压根不打算隐藏。
姜若皎太子殿下一脸郁闷,不由拉他到边坐下,抬手揉起他脸颊,把他鼓起来的脸颊给揉下去。
太子殿下姜若皎不安慰他就算了,竟还蹂/躏他的脸蛋儿,顿时恶向胆边生,凑过去恶狠狠地啃了一,才闷闷不乐地和说起开泰帝和卢皇后的可耻行径。
好好的皇帝皇后,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事情推给儿媳干,就没过他们这样的!
姜若皎道:“父皇他们就是看到你不乐意,故意逗你的。凤印当然只能由皇后掌着,现在母后怀着孕我才暂时管,是一管就不还了像什么样子?”
太子殿下听姜若皎这么一分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爹可能是有意看他着急郁闷。
他又睁大了眼,只觉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坏了,当爹的竟看儿子的乐子!
姜若皎好奇地看着太子殿下:“好端端的,父皇和母后怎么提到这个?”
太子殿下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你太忙了,平时都没空陪我,我才去和母后说让生完弟弟妹妹后赶紧把凤印拿回去!”他和姜若皎掰扯起自己的歪理来,“你想想看,等我们到父皇母后么大了,说不准父皇就想撂担子不干了,偌大的江山社稷都落到我们上,累人啊。我们得趁着父皇母后如今强体壮,玩耍玩耍!”
姜若皎本就猜出是太子殿下自己跑去起的话,听他这么说也不意外。莞尔:“是我不愿意还凤印,母后生气了,你到时候帮谁?”
太子殿下一听,这个就难选了。
他虽然不爱管事,也知道许婆媳之间为了后宅点事能闹得有难看。
现在可是执掌后宫的凤印啊,比寻常后宅紧了,真一个想、一个不愿给,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太子殿下挣扎许久,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天下是父皇打下来的,凤印合该母后拿着,这事我不能帮你。不这样,你想做什么我们用东宫的名义去弄,虽没有凤印有用,可用心去做应当也不差的。”
姜若皎眯眯:“好。”
太子殿下一,便知道刚才是在逗他玩。
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好生犹豫了么久,太子殿下就把人抱进怀里啵啵啵了几,不服气地道:“你们一个两个都看我乐子是吧?”
姜若皎矢否认:“没有的事。”
是能做点正经事自然是乐意的,不过不至于早早就想着把凤印留在手上。
到底是太子的亲娘,没必让太子二选一。
小夫妻俩闹闹腾腾,太子殿下心里点不乐意也没了。
转眼到了腊月,东宫上下都忙碌起来,准备给过个好年。
比起资相对匮乏的西南,京城过年可就讲究了,出去采买的人每天都能带回点不同的东西来。
姜若皎暂管宫中大小事务,自然比平时更忙了,太子殿下只好边读边数着日子等他娘生产。
宫中在入冬后里里外外都修整了一遍,裁衣诸事也早早安排下去了,姜若皎最近在琢磨的是宫宴和大戏的安排。
正好太子殿下整天闷闷不乐,姜若皎便把排大戏的事交给他。
过年总有点过年的样子,去年姜若皎还没到京城,又是新皇刚登基,自然没搞什么正经宫宴。
今年算是开泰帝一回在宫中大宴群臣,姜若皎难免查阅典籍、征询长辈,反复敲定宫宴细节。
既是君臣同乐的日子,太正经也不好,索性再安排些歌舞和大戏。
太子殿下得了这个重任务,一下子就来劲了,表示自己这就去教坊司转悠一圈,拟个节目清单过来看看满不满意。
姜若皎道:“高驰他们最擅长这个,你喊上他们一起参详参详。”
太子殿下道:“还用说,我当然晓得。”他从小就喜欢呼朋引伴一起玩儿,哪自己一个人埋做事!
姜若皎把太子殿下给安排下去了,又着手翻看自己拟出来的宫宴菜品。
即便很官员与他们的眷为了维持良好仪态,可能少动筷子,姜若皎还是不想在老本行上丢了面子。
仔细挑选了一批好彩的菜品,挨个让御膳房边试着做出来送去给太后和开泰帝他们提前尝个鲜,这儿已经快把宫宴菜单拟好了。
姜若皎刚合上手中的册子,就旁边的大宫女朝槿一脸的欲言又止。
姜若皎待底下的人一向和气,状不由温声询问:“怎么了?”
朝槿道:“娘娘,教坊司可都是乐师舞姬。”
这些人旁人不能动,太子想的话是一句话的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太子没有动心,们未必没有攀附太子的想法。
太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姜若皎直接让太子去教坊司,不是送羊入虎吗?
姜若皎知晓朝槿是站在的立场上考虑,也不觉逾矩。
“殿下不是种人。”姜若皎道,“论出、论相貌,我都不是殿下过的人里面最好的,我们一起经历过许事才走到现在。若是他当真是种了美人就走不动路、别人勾勾手指就能把他勾走的人,我便是费尽心思也留不住他。”
姜若皎自然也担忧过、彷徨过,只不过看到太子殿下比更担忧、更彷徨后,便也决定放下心中的犹豫放手去试试。
朝槿姜若皎手执簿册,面上带着浅浅的意,只觉姜若皎的话说得不对。
伺候久了的人都知道们娘娘起来可比们过的所有人都好看,没有人能把们娘娘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