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娇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自己的胃,她只好委屈自己的脸。
“我最近对人间的佳肴十分感兴趣,所以想见识一二。”
顾娇娇坚定仙女人设不能崩,她已经做好自己会被南宫桀冷嘲热讽的心理准备了,对方这次却格外爽快,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打开了她脖子上的项圈。
沉重被卸去的那一刻,顾娇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她大步往笼子外面走,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攥住。
顾娇娇感觉到南宫桀手指的力气,回头看他,嘴角弧度僵硬,“怎么了?”
“仙女如此心急,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寡人了吗?”
南宫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光亮的黑色瞳孔堪比无底深渊,里面潜伏着无数穷凶极恶的野兽。
对上南宫桀黑沉沉的目光,顾娇娇一阵心悸,她没有躲闪,面上甚至还能维持好看的笑容。
“我只是担心你饿到,想尽快赶过去罢了。”
尽管南宫桀知道顾娇娇此时说的不是真心的话,没有与她计较,笑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手腕被南宫桀攥着,顾娇娇根本走不快,只得郁闷的压着眉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
皇帝的膳食自然无比丰盛,顾娇娇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她本想离南宫桀远点,但被他直接牵到了御座下首。
顾娇娇觉得自己这顿饭可能会没什么胃口。
宫女捏着长箸布菜,顾娇娇不习惯让他人投喂自己,不一会儿就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停手。
南宫桀就没怎么动过筷子,他拎起酒壶倒了满杯,推到顾娇娇面前。
顾娇娇看着玛瑙杯中的清酒,拧眉,“你是想让我给你试毒吗?”
“仙女多虑了。”
南宫桀勾起唇角,将酒杯又往前推了一些。
顾娇娇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她伸手把酒杯拿了起来,却不是自己喝,而是递到南宫桀唇边。
自己醉和让南宫桀醉相比较,显然后者是更明智的选择。
南宫桀哪里会看不出来顾娇娇的小心思,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皓腕。
“仙女如实回答寡人一个问题,寡人便喝一杯如何?”
“可以。”
顾娇娇答应得十分爽快,反正南宫桀也无法验证她的回答是真是假,这还不是随便自己糊弄?
南宫桀眼底笑意加深,“仙女名讳为何?”
“顾娇娇。”
顾娇娇不以为然的吐出三个字,就算知道了她名字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扎小人诅咒她吗。
南宫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念了遍。
顾娇娇被他这声悱恻缠绵的娇娇叫得后颈上绒毛都竖了起来,咧了咧嘴,赶紧提醒他把酒喝了。
南宫桀没有放开顾娇娇的手腕,而是顺势将杯中酒喝了。
一杯酒下肚,他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顾娇娇借着要倒酒的由头,总算把手抽了出来。
“娇娇如今芳龄几何?”
在知道顾娇娇的名字后,南宫桀十分自然的改变了对她的称呼。
“一千四百五十九岁。”
顾娇娇胡乱诹了一个数字,她并不是故意把自己说大,算上她在炮灰部工作的时间,折合成小世界计量单位的话,年纪只会远远超过她刚才嘴里说的。
南宫桀嗤笑,垂下眼睫云淡风轻的旋着华贵酒杯。
“娇娇是觉得自己骗术高明,还是认为寡人愚钝好骗。”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说的就是真的。”
顾娇娇话说得相当有底气,他爱信不信,自己又没求着他相信。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喝酒。”
“这就没意思了。”
南宫桀放下酒杯,一看就是不高兴了。
顾娇娇撇撇嘴,不怕死的开口,“耍赖可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风度。”
宫人们噤若寒蝉,只恨不得立刻钻进地底下,生怕被皇帝陛下迁怒拖出去斩了。
他们本来以为九殿下已经够任性的了,没想到这位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娘娘更是胆大,竟然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南宫桀并没有怪罪顾娇娇的大不敬,反而跟她赌气似的开口。
“明明是你耍赖在先,千年前的故人早就化为一抔黄土了,你至多不超过双十年华。”
“都跟你说了我是仙女,要是连这点延年益寿的本事都没有,还做什么神仙。”
顾娇娇巧言善辩,他方才不还一口一个仙女的称呼她吗,这么快就忘了?
南宫桀被顾娇娇的强词夺理气笑,他冷哼了声,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顾娇娇还想再倒酒,却被对方攥着手腕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寡人倒要看看,你这个神仙究竟是真是假。”
南宫桀走得急,顾娇娇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步子,她试图挣脱对方的钳制,然而男人的手越攥越紧。
回到寝殿,南宫桀将项圈不由分说再次套到顾娇娇脖子上,他回身上锁,但并没有出去,而是自己也留在笼子里。
“寡人看着你是如何被召回天界的。”
至此,顾娇娇总算明白南宫桀是什么打算了。
距离两人上一次的亲吻已经过去了很久,如果南宫桀隔岸观火,她就要被迫现原形了!
想到那种情形,顾娇娇咽了口吐沫。
如果真的发生了,南宫桀绝对会把她当成一只猫妖吧。
与对神仙的尊崇不同,皇室对待妖物一向是深恶痛绝的,更别说南宫桀性格如此暴戾,只怕自己到时被抽筋剥皮都算轻的。
顾娇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直视南宫桀的眼睛,有恃无恐的翘着唇角。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一旦回去,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来。”
“大夏新律,凡欺君者,当处百日极刑,死后曝尸一月以儆效尤。”
南宫桀把欺骗自己的下场清清楚楚告诉顾娇娇。
顾名思义,凡是犯了欺君之罪的人,要被各种残酷刑法折磨足够百日,方能得到一个解脱,并且死后也得不到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