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灵敦闹出了大动静之后，苏伦和镜先生也没着急离开，又多待了几日。
如他们所料，帝国军情处的那些人反应也很快。就是事情闹出没几个小时后，总督府的那位的亨特总督就被紧急召回灵敦协助调查。
通敌建立传送阵这种黑锅没人能背得起，哪怕是哪位梅林大师。
所以总督府的一众高级官员们也没敢有任何耽搁，当天就乘船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舰临时接管了旧灵敦的防务。
苏伦和镜先生则是悠闲地在城里吃吃喝喝，然后又去了以前常去的“阿坤家的汤室”泡汤，倒也悠闲。
好不容易回一趟旧灵敦，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但也不全是闲着没事，因为镜先生伤势还有一些没完全治愈，血祖血脉的融合也需要一点时间，现在也不着急离开。
旧灵敦的浓郁暗灵力是对他们两人来说本就是最合适的修行环境。
还有就是苏伦也顺便要清理掉在旧灵敦潜伏的那些天神信徒，以绝后患。
没了总督府和独角鲸商会两个最大的阻碍，情报调查起来就方便了很多。
苏伦把之前收割的一些人员名单委托了十字会找人，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几个关键人物。
他亲自出手，死亡收割者的能力用于斩草除根再合适不过。
抓住一根藤蔓，往往就能像是拔红薯一般，哗啦啦拔出泥土里藏着的一堆红薯。
几天之内又杀掉了上百人。
信徒、间谍、投机客...与天神位面相关的家伙也终于是清理干净了。
数日后，联合帝国大部队和一个临时总督也赶来了旧灵敦。
苏伦在曾经婚礼上还有印象，这是兰斯家族的骑士将领，叶卡捷琳娜的嫡系。
他也就放心了。
......
而就是苏伦在旧灵敦闹出大动静的同时，联合帝国的各方势力也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知。
圣辉大道15号，宫廷第一供奉梅林·格雷戈里的居所。
秘密会议室里，旧派的那些贵族也紧急碰头，处理着旧灵敦那边传来的突发状况。
“梅林大师，独角鲸商会那些和我们有牵连的人已经全部派人解决掉了。其他的，‘那边’的人也在加紧处理，应该不会给军情处那些人留下把柄。”
“这事儿本来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即便真调查来对我们影响也不大。不过这次旧灵敦总督的职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放心好了，有梅林大师在，现在拿回去的，以后一定会加倍还回来。”
“...”
这群老贵族们半点不着急，会议的气氛也不紧张。
他们得到了比皇室更先一步的消息，然后提前一步做好了安排。
独角鲸商会秘密运送魔法师去旧灵敦的事情他们确实从各方了解了一些情况，但这些狡猾的老狐狸早就知道事情敏感，本来就没有直接参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
而有牵连的人都第一时间按处理掉了，他们自信没留下任何会烧到他们身上的把柄。
所以哪怕是去帝国法庭，也全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能证明这事儿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没人能动他们。
至于旧灵敦的掌控权，迟早也能再次拿回来。
“诶，你们说...连我们的人都没发现，那‘黎明组织’的人怎么发现那些魔法师的？”
“黎明组织就是旧灵敦出来的，他们在那边应该还留有一些人手，能发现也不奇怪。棘手的是，那些家伙真要一直咬着不放的话，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小。”
“是啊，那黎明组织实力不弱，又不受官方约束。到时候真要用暗杀手段什么的，保不准对我们来说是个大麻烦。”
“还有个‘菲克·雷加地’，那人的身份也很棘手啊...”
“...”
这些老牌贵族曾经用失去的贵族权利换来了如今的职位，他们并不怕官方审判，反而对黎明组织那种不受帝国管控的中立组织有忌惮。
毕竟，那个组织的首领是一个九阶职业者。
而且，最近还受到埋伏受了重创。
圆桌四周，烛光照出了几张阴鹫的老脸。
这时候，又有人开口道：“还有一个消息就是，最近拍卖行、圆月舞会、黑市上都有人挂了高价悬赏想寻找治疗圣光系伤势的高级宝物。而且有线索表明皇室那边也有人在找。”
听到这话，屋子里的几人几乎立刻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必然是在给那个‘镜先生’找疗伤的宝物。这样也说明了，她的伤势绝对不轻。”
“这次旧灵敦的事情，我看很有可能就是那黎明组织的一次报复罢了。上次那‘镜先生’遇袭，她可能也猜到是情报泄露了。就目前看来，这事儿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可惜了，上次没能杀掉，这就留下了一个大隐患。真要等她伤好，对我们来说威胁很大啊。”
“‘那边’有传来消息，几乎已经确认那位‘镜先生’不在玛法境内了。我们怀疑，她可能在某处疗伤，又或者秘密回到鲁英境内了，甚至旧灵敦的事儿就是她亲自去了。说不定哪天就回灵敦了...”
“这样一来，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了。我们觉得，他们悬赏，我们也跟着悬赏！”
“要是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就好了...”
“...”
谈到黎明组织的首领，即便是首座上的梅林大师也一脸谨慎。
没人敢小觑一位九阶，哪怕是重创了。
能威胁九阶的，只能是九阶。
无论是实力上，还是权利地位上的。
这时候，突然有人开口道：“我安德烈家族宝库倒是有一件收藏了五百年的封禁物，正好可以治疗圣光伤势。你们说...我们是否能主动放出一些消息？要是能得知那个黎明的首领下落，或许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
听到这话，连梅林大师也眼前一亮，自言自语道：“怕是不容易啊。”
他眼中阴寒流转片刻，却又道：“不过倒是可以试试。”
......
数日后，鲁英西海岸。
旧灵敦去往鲁英的所有邮轮被管控，苏伦和镜先生依旧只能瞬移过来。
帝都灵敦，这座常年笼罩在雾气中的城市比之前离开的时候壮观了太多。
各大港口到处都是进出的军舰，海岸边上有着密集得像是刺猬一样的火炮阵地，天空中还漂浮着大大小小浮空蒸汽飞艇，还有看不见的海里也有一艘艘潜艇在来回巡逻...
这些军事手段几乎整座城市守卫得滴水不漏，想偷渡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海面上，两个人影矗立在那里。
苏伦很久没回灵敦了，看到眼前一幕，他不由地感慨了一句：“变化好大啊。”
黑鸦共享的视野中，他看到了雾影朦胧中的大半城池。
位面战争开始之后，从玛法帝国迁移来了大量的人口和工业过来，放眼望去城池面积已经扩大了好几倍，变成了一座超级巨城。
核心城区就是之前的灵敦，曾经的郊区现在也高楼耸立，有密集的工业厂区和居民区，还有一堵堵正在修建中的防御城墙。
镜先生也一直在玛法前线，也很久没回来了。
虽然她知道灵敦变化不小，但也感慨道：“那位叶卡捷琳娜小姐确实有帝才，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让原本敌对的两大帝国融合成这样，已经没人能比她做得更好了。”
苏伦听着，也觉得在理。
皇帝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就像是要他去战斗，他觉得自己还行。
但要治理这么大一个勾心斗角的大帝国，他可没那能耐。
两人没多说，再次瞬移，已然出现在了码头某处秘密仓库里。
这里已经有一辆黑色蒸汽机车等候多时。
看着凭空出现的苏伦和镜先生，早就等在车门边上的那个斗篷人立刻掀开了斗篷，露出了一头火红如瀑的秀发。
不是莎碧娜又是何人？
黑先生跟着黎明团冒险离开灵敦之后，她现在是镜组织的最高情报统领。
看着镜先生来，莎碧娜恭敬一礼，道：“首领好。先生好。”
斗篷下穿着很干练的女士西服，但傲人身段依旧难掩。
镜先生点点头：“辛苦你了。”
可不是谁都能在镜组织首领，九阶强者的面前保持从容，哪怕是莎碧娜也觉得有股无形压迫感。
听到这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没敢直视镜先生，却余光却瞥了一眼身边的苏伦，美眸光泽一闪。
这对视一眼，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又多说了。
苏伦看着自己这许久不见的魅魔女仆，无奈回应了一眼。
他哪里没发现她又变强了，心中滴咕了一句：“都六阶了，很不错啊...”
能进阶这么快，显然不止是因为环境和资源的缘故，莎碧娜自己定然也有非常努力修行。
苏伦很绅士地帮镜先生打开了车门。
三人上了车。
为了绝对保密，莎碧娜甚至没有带司机，她自己就坐在了司机位置上。
上车后，莎碧娜娴熟地发动了机车，一个是主人，一个是首领，她可半点没觉得委屈自己。
莎碧娜一边开车，一边汇报道：“首领，都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已经安排好了。现在灵敦的情况很复杂，目前收集的情报在您左手的文件夹里。”
苏伦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和镜先生一起翻看起了情报。
同时莎碧娜也汇报道：“独角鲸商会已经彻底解体，关键人员先军情处一步被不明势力灭口。‘天目教派’那边在灵敦的信徒也清剿得差不多了，按照您的指示，我和军情处那边特别沟通了一下，留下了几个隐藏得很深的家伙...”
“现在灵敦城里的管制等级非常高，如果是住旅店的话，一定会被军情处的人注意到的。所以一会安排您去我的公寓。旧派那些家伙应该已经怀疑我在灵敦的伪装身份是镜组织成员，所以我有一个计划，我打算引暴这个身份，到时候敌人就能顺着我这条线查上门来...”
“...”
镜先生听着也不时点头，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苏伦倒是全程神色如常地看着情报。
他和莎碧娜已经相处了很久，哪里不知道自己这女仆做事从来都用不着他操心。
莎碧娜是最优秀的情报人员，安排的事情，她一定会完美地完成。
至于那些诱敌计划，苏伦脑子里分析了所有的一切线索，也觉得没有比她拟出的这个计划更好了。
就这样，机车一路驶入了灵敦市区。
他们需要留下一些必要的痕迹，给某些敌人有侦查的线索。
苏伦也一路观察过来。
他发现灵敦城街道上的人流比以前密集了数倍。
而且不仅仅是人口增加，行人们衣着装束、精神面貌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街道上行走的大都是工人、报童、搽鞋匠和流浪者，他们的穿着和神情都和灵敦的雾气一样，死气沉沉的。
连机车也只是贵族的专属权利。
但现在却不同了。
街道上机车到处都是，普通人的穿着虽然不算多华丽但也足够保暖，面色红润有光泽，而不是之前营养不良的菜色。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整座城市的经济突然突飞勐进了几十年。
莎碧娜似乎也看出了苏伦和镜先生的诧异，微微一笑道：“那位女帝陛下的手段真是让人很敬佩的呢~”
镜先生微微侧目，显然也有兴趣听听。
苏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哦？”
莎碧娜这才又道：“联合帝国成立之后，她不仅以极其高明的手腕短时间内震服了各方势力。还力排众议，撤掉了一批思想顽固的老家伙，果断推广了玛法的机械技术，解放了需要密集劳动力的产业，像是农业和绝大多数制造业。而又大范围使用了皇家学早就研究出来的优良种子，创造了一年几季丰收奇迹。如今的联合帝国人口暴涨，却并不缺食物。所有工厂，所有人都是为了前线战斗在准备。只要人们愿意工作劳动、参军，在如今的鲁英是饿不了肚子的。”
说着，她的语气里难掩的敬佩：“很多人都很奇怪，明明以前打仗了会生灵涂炭，底层人会很难熬。但如今的事实却相反，大家意外的发现生活居然比以前非但没更坏，反而更好了。就如同您看到的这样，灵敦甚至整个帝国的平民阶层们对现在那位女帝的支持率很高，民心凝聚力也非常强。所有的政策一落地，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有大量人员积极响应。城市建设，军工制造业自然也跟着高效运转了起来...”
虽然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灵敦的变化，但苏伦听着却看到了谋划之人强大的掌控力和宏观布局能力。
而且就是闲聊的时候，莎碧娜突然又道：“首领，先生，你们有留意街道上最好的那些建筑了吗？”
两人自然很早就看到了。
几乎每条街区，必然有一个小的入门级炼金学院；
然后每几条街区，都有一个中级炼金学院；
一个大城区，必然有一所高等炼金学院...
这种密集的学院，是以前灵敦绝对不可能看到的情景。
以前的炼金知识是贵族专属，哪怕是一些低等私立学院，也不是对普通人家孩子开放的。
“对，那就是炼金学院！”
莎碧娜又道：“那位女帝陛下曾经在报纸上公开说过，城市里新修得最好的建筑，一定要是炼金学院。这是文明的基石，百年不会动摇的国策。这不仅仅让帝国所有人都能接触炼金知识，日后大战的时候，这些炼金学院也会是最后一层堡垒。”
听到这写诶话，苏伦倒是觉得有点耳熟。
某些有远见政治家的眼光总会惊人的相似。
以前街区上最好的建筑一定是贵族的私人府邸。现在却是炼金学院，是人人都可以去学习知识的学院。
这可是制度本质上的区别。
一旁的镜先生仔细地听着，神情却第一次闪过了一抹异色。
这理念和她的想法何其相似？
她只是没想到的，一千年前都不曾完成的全民炼金改革，现在联合帝国竟然开始落到实处全面实施了？
只有把基础教育覆盖面推广开来，才能筛选出更多的炼金人才。
只有基数足够大，那些隐藏天赋、稀有天赋的能力者才会有机会脱颖而出，最终站在他们应该有站在的高度。
仅仅是这一条国策，对于帝国国力增幅来说就意义非凡！
曾经鲁英帝国那种贵族专制的制度下，能系统学习炼金知识的人大概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现在全面开放之后，也就意味着炼金职业者会瞬间多一千倍、一万倍。
甚至因为位面法则上限拔高的缘故，顶级职业者会越来越多。
这对位面、对文明来说，都有着非常深远的积极意义。
镜先生一边听着，目光一边看向了街道两旁快速掠过的建筑和人群，目光渐渐深邃，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
因为有镜先生这个首领在场，莎碧娜一直表现得非常严肃，全程都一脸汇报正事儿的认真表情。
蒸汽机车行驶到了市区，苏伦中途就下车了。
镜先生要当“诱饵”要到处去露露脸，他自然不能跟着一起去。
旅店自然是不能去的，莎碧娜给已经安排好了住所。
看着文件袋里的钥匙，苏伦哪里没认出这是蕾娜富婆在洛可瓦伦河畔的那间公寓。
他看着钥匙，微微一笑，沿着河畔朝着公寓走了过去。
熟门熟路，他走上铁楼梯走到公寓门前。
苏伦知道屋里有人，抬手刚想敲门，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温润的娇躯跳入了怀中。
却是蕾娜热情地欢迎，“苏伦先生，好久不见呀~”
苏伦抱着怀中娇柔的身躯，微微一笑：“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