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滴汗水顺着张龙的脸颊滑落,敲打在冰冷的地面上,将小屋内的寂静气氛瞬间打破。
“滚吧。”江白淡然地开口道,重新躺回了木椅上,闭眼休息了起来。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张龙如蒙大赦的连续在地面磕了几个响亮的脑袋,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就准备逃出屋去。
“等等……”张龙刚刚走到门口,江白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张龙的步伐一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抖动间,暗暗握紧了拳头,如果江白反悔,他也只能以命相搏了,毕竟蝼蚁尚欠惜命,“前辈,还有何事?”
“呵呵,别紧张,老夫既然说了放你走,自然会遵守约定,只不过老夫年岁大了,手脚多有不便,帮我把茶倒了吧,毕竟伺候我的侍女已经被你杀了啊。”江白缓缓说道,睁开了浑浊的眼睛,顺着老人的手指望去,张龙果然在破旧的木桌上,看到一个砂壶和几盏茶杯。
“晚辈荣幸之至。”张龙心中一紧,他之前动手时动作十分小心,还把侍女的尸体隐藏了起来,结果现在却被江白一语道破,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消,已经完全把江白当成了一名隐世于孟府的绝世强者,连忙恭维道。
张龙的脚步有些发颤,走向了江白身旁,恭敬地朝着木椅上休息的老人鞠了一躬,熟练的端起了砂壶往杯中倒起了茶水。
“噗……!”
“啪……!”张龙手中砂壶猛地跌落在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一双死不瞑目的怨恨眼神睁得老大,张龙踉跄了几步,表情还停留在惊愕的那一刻,失去重心后,轰然摔倒在地上,猩红的鲜血开始向外蔓延,不时便已经汇聚成了一个血泊。
“呼……”江白松了口气,手中一松,一柄布满血渍的匕首叮铃一声,掉落在地板上,掌心之中,全是紧张的细汗,休息了半晌,才盯住了张龙的身体,毫无波澜地说道,“可别怨我,凡事皆有因果,你不来杀我,也不会死。”
“看来真的是要起风了啊。”江白眉头微微一皱,哀声叹道,苍老的手掌缓缓伸出,将张龙怒睁的眼睛闭拢,如果将此人放回去,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他绝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该出手时,从不犹豫。
…………
高墙大院,密集玲珑的建筑群占据着青山镇的一角,武侯府虽然是青山镇当仁不让的第一势力,但张家在青山镇盘踞的时间更久,底蕴深厚,是有名的地头蛇。
正院的大厅中,门户大开,内饰雕龙画栋,两道身影傲立在夕阳西下的余晖。
“二爷,张龙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是。”一名佝偻着身躯的老仆隐晦的说道,话说到一半时,却嘎然而止。
老仆的身旁,是一名面容俊美的男子,身着华丽的白色服饰,蓝色的边饰,坚定幽深的眸子中,潜藏着一丝成熟的味道,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年轻的男人,为什么会有如此沧桑的感觉。
“张老不必担心了,这次对付武侯府,镇中的各大家族都已经附庸我张家,胜局已定,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我就不信!还能翻天不成!”被称为二爷的男子,冷声说道,望着即将下山的落阳,缓缓转身进屋,不容置疑的声音随之传来,“传令下去吧,夜黑了,该上山把武侯府这只病虎给拿下了。”
“是!”张老缓缓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
…………
“阿嚏……”
入夜三分,只能凭借着朦胧的月光与手中提着的灯笼来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
武侯府中,两名家丁正提着灯笼,行走在走廊巷口间巡夜。
“这是什么鬼天气,才入秋,竟然就这么冷了。”一名年轻的家丁嘴中嘟囔道,语气中充满了抱怨,目光不断在漆黑的建筑中回荡。
年迈的家丁摇了摇头,嘴里叼着廉价的烟卷,星星火光在烟头上缓慢的燃烧着,劝道,“别抱怨了,有这功夫,还不如走快点,巡逻完,才好回去。”
“巡逻?有什么好巡的,不如直接回去吧,这大晚上的,连个鬼都看不到,小偷哪敢来咱们武侯府偷东西,你说怎么样?老宋。”年轻的家丁双眼一亮,漫不经心的提议道,索然无味的收回了视野,开口问道,询问了半晌,却没有得到老宋的回复。
“老宋?老宋?老宋!”年轻的家丁缓缓转头,却发现这走廊上,不知何时竟然只有他一人了,紧张得咽了口唾沫,顿时感觉一股凉意在背后升起,缩了缩脑袋,年轻的家丁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回身找去。
“老宋?是你吗?”隐约间,年轻的家丁看到了一个黑影,瘫坐在走廊尽头的墙角上,右手颤抖得伸出了灯笼,赢弱的烛光缓缓靠近。
“啊!杀人啦!杀人啦!”一声声惊呼从家丁嘴中发出,灯笼打落在了地上,家丁疯狂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昔日的武侯府,从上到下纪律严明,人人皆可当兵,如今一个个全是些阿谀奉承之辈,靠着讨好主子过活,实际上胆小如鼠。
“噗!”家丁的惊呼声戛然而止,迎面撞上了一名蒙面的黑衣男子,锋利的白刃在黑夜中反射光芒,径直穿透了家丁的胸痛。
打落在地板上的灯笼灼灼燃烧,火光不断蔓延,映照着那位年迈家丁苍老的面庞,双眼泛白,一丝丝鲜血从头盖骨处往下流淌,怒火越烧越大,逐渐爬上了木柱和房梁,一场火灾,将沉睡的武侯府彻底惊醒!
一道道黑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逐渐清晰,如果刚才那名家丁还活着,一定会吓得惊魂失魄,在墙角阴影间,竟然隐藏着数不清的刺客!清一色的黑衣蒙面!
“动手!二爷有命,今夜一个不留。”
“是!”一声整齐的应喝声,下一刻,一道道黑影如梭般在房屋间穿行,潜入内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