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俊猜得非常准确,苏皇后果然派人来唤了。
说,命卫国夫人殷桃进宫速速说话,至于说什么话,那懿旨中却是没有提及。
殷俊故意避开了传旨的小太监,对妹妹道:“依我之见,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吧!如果苏皇后真的给了台阶下,不如就顺了她的面子。”
意思就是,可以妥协。
然,听闻此言,殷桃却是脸色一凛,凶巴巴道:“不!这一次我绝不服软退让!”
这……
唉……
对于妹妹的脾气,殷俊基本上是毫无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殷桃见哥哥皱眉,连忙解释道:“我并不是不听你的建议,而是这事真的不能糊弄过去!”
一顿,她又细解说:“倘若,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摩擦、或者是利益引起的小矛盾,我都可以忍上一忍、退上一退。而这次却不一样,他们要得可是咱家霄儿的命!这事若不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我决不罢休!”
就在此时,正于内房里窥听的齐霄闻言闪身出来,也气咻咻道:“小姨娘说得极是,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在发完了空空恨后,他又感伤道:“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农家女在临死前是多么的不甘!她那回眸凝望的目光,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哼,若是不能帮她沉冤昭雪,我简直枉为大丈夫!嗯,大丈夫,她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这母子俩的一唱一和,却是把殷俊说得耳根发热了。
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唱黑脸的人。
不过,她们俩说的确有道理。
对方不仁在先,适当回击有何不妥?要不然,岂不显得己方太懦弱了?
方针既定!
但,殷俊还是善意地提醒妹妹道:“即使不愿妥协,也尽量不要把和苏皇后的关系闹僵。你要明白,无论将来的时势如何变化,她的儿子都是雷打不动的九五之尊。为了你们齐家的将来,还是少惹龃龉吧!”
殷桃点了点头,回他道:“哥哥放心,只要她不刻意地欺我,我就不会主动地去招惹她!”
“嗯,那就好!”
“……”
随着一声鞭响,殷桃便在随从们的暗护下乘车离去了。
而黄飞,则是留在了齐
府内保持着警戒。
自打发生了齐霄被谋杀的事件后,老黄立即化为了忠心护主的看门藏獒,那姿态,就差在大门口处搭个窝棚了。
单说殷桃,她身着国夫人正装,以一副端庄大气姿态进入了皇宫里。
最为惹眼的却是,她额头处的那枚镶钻眉心坠。在阳光下,它反射着五彩缤纷的绚丽光彩,让人目不暇接。
殷桃觉得,这是夫君特赠给自己的定情信物,意义非凡。有它伴在身边,可以为孤单的自己壮壮胆量。
就如同,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哟!妹妹的这串钻石坠可真是漂亮,连本宫看了都觉得眼馋。”才一见面,苏皇后便眼睛闪闪地妙赞道。
“哦?姐姐识得此物?”殷桃微微一惊,颇为意外地问道。
然,回过神来,她又觉得措辞欠妥,于是又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说法道:“皇家人就是见识不凡,居然连这种外洋来的稀罕物都能一眼认出!”
“妹妹说笑了,快请!”
“姐姐先请!”
寒暄过后,两人便在坤宁宫里端坐了下来。
随着苏皇后一声拍手,那两个奉好茶的侍女便低着头退下去了。
看这副姿态,貌似是想单独谈谈。
殷桃轻啜了口茶,淡然地问道:“不知姐姐将我唤来有何吩咐?”
“瞧妹妹这话说的,你我可是金兰姐妹,闲来无事时就不能随便聊聊了?”皇后陪了个笑,道。
呵,居然打起了感情牌?
有点意外。
殷桃仍古井无波道:“小妹我可是听说了,姐姐最近非常地繁忙,既是事务缠身,还是少扯闲谈的好。嗯,以正事为先。”
暗示就是,有事说事。
没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
皇后微微一愕,旋即笑道:“你还别说,本宫还真有一件麻烦事想和你说叨说叨。”
殷桃欠身一笑,主动地戳破窗户纸道:“莫非,是关于犬子案判的事?”
苏琉闻言又是一愕,忙掩饰了尴尬道:“呵呵,妹妹真是聪明之人,随便一猜,居然就准确地说中了。”
“哦?是吗?”
“当然!”
心知肚明的二人,全都像演员
一样即兴着自己的表演,自然而又从容。
堪称是影帝级的!
哦不,应该说是影后级的才对。
苏琉放下矜持,一脸和煦地说道:“古人有云:和以处众,宽以接下,恕以待人,君子人也。也就是说,人要有博大宽广的胸襟,只有这样,才能称得上是德美的君子。我呢,非常希望妹妹你多行一些君子之事。”
殷桃闻言放下了茶杯,淡淡笑道:“《韩非子》中也有云: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国法的庄严和神圣。若是失了公允,国之基石必将动摇。所以,我良劝姐姐,多关注一下大义之道。”
“岂不闻,法不责众?”
“我只知,一视同仁!”
苏琉见她不愿松口,便继续地游说道:“虽说国法倡导公正,但在有些时候,也要讲究量时度力而断。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殷桃本想着,皇后在听明白了自己的立场后会适合而止。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揪着不放了。
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得寸进尺的意思。
若是这样,就休怪自己不讲情面了。
想到此,殷桃笑笑说:“至于孰是孰非,大理寺寺卿早有决断,又何来的量时度力一说?姐姐之言,有失偏颇。”
苏琉被这话驳得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只得再换个角度另行劝说。
是呀,公论上说不通,我就从私情上入手。
“其实呢,我做这些擀璇都是为了你们齐家着想。就拿齐霄来说吧,他将来肯定是要进入仕途的,如果结怨太多的话,就很难取得政坛上的立足了。”
“姐姐却是说错了!我家霄儿,至今仍是一个连童生都没考上的空白身,既无功名,又怎么可能入仕为官呢?官场上的逢缘,和他毫无关系,即使得罪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琉又道:“即使不为齐霄考量,也应该多为齐誉做些打算吧?常言说的好,妻贤夫祸少。”
嗯?
你这话……啥意思?
殷桃面露不悦道:“我夫君乃是堂堂丈夫,怎会惧怕这些宵小之辈?”
真是油盐不进!
委实烦人!
苏琉秀眉一蹙,露出了微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