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线已然既定。
先至吕宋岛靠岸,待接上了柳锦程以及充盈了所需补给后就直达永川。
至于琼州省府,这一回就暂不落脚了。
母亲身体抱恙,齐誉实在没有心情徒增耽误。要不然,他也不会抛下新拓的疆土撒手不管了。
孝之所致,不容有任何怠慢,这既是人伦道德的体现,也是我华夏特有的传统美德。
殷桃对此表示全力支持,毫无异义。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事不宜迟,应尽快出发才是。
故,第二天一早,齐誉就下达了开拔的命令。
谨慎起见,他亲点了一支武装精锐作为是随同护卫队保驾护航。
临行前,他再三地叮嘱段子成以及高忠德,命他们俩一定要协同配合,携手守护好新得的天竺疆土。
不得有误!
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二者闻言连忙指天起誓:定不辜负首牧之期望,把这片贫瘠地方经营起来。
另外,还要彻底销毁阿芙蓉,绝不让它贻害世人。
严格意义上说,此物才是引发战争的导火索,所以必须妥善处置,以免再生祸端。
为了消除不良影响,齐誉又故意把原定命名的阿片战争改成了天竺自卫反击战。
嗯!
基本上算是放心了。
齐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就登舰扬帆了。而圣天子,也在象征性地交代了几句后,随同舰队一块离去。
这一行,齐家人以及齐家的众亲戚全都跟同北归,无一人落下。其中,也包含了正在养伤的齐青云在内。
不过,在行至南海边域时,齐誉就和李宏裕分道扬镳了。
前者折北归家,后者则在黄飞的护卫下向南方驶去。
皇帝前往大华的事情暂按下不表,且说齐誉一行。
他们在吕宋岛接到了相关亲人后,就直接转向大湾海峡继续航行,确实没有在琼州岛一带逗留登陆。
数年未见,齐誉都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小舅子来。
看哪,他哪还有半点的读书人风范?这,分明就是饱经沧桑的老农民嘛!
柳锦程看了看保养如昔的俊俏姐夫,又瞅了瞅自己干裂的双手,后幽幽叹道:“于不知不觉中,吾已垂垂老矣,青春韶华,将一去不复返矣。”
齐誉笑笑道:“妻弟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何故如此感慨?”说罢了,他又自问自答道:“丈夫壮年,理应力求上进,不断攀登高峰才是,岂能自怜形色于幽怨之间?”
“呃,这……”柳锦程脸色一僵,后而苦笑道:“姐夫啊,不瞒你说,现在的我已经不再追求什么功名利禄了。”
“那……你求什么呢?”
“我只希望,能早一天地告老还乡,好好歇息歇息。”
告老?
这又是什么情况?
齐誉看了一眼他的满脸皱纹后,瞬间便明白了其诉求本质:他是真累了。
这就好比一头拉磨的驴,在经过了长年累月的劳作后,已经因疲惫而不愿意动了。
当官还累吗?
要看实际情况。
实事求是地说,在南洋的诸多州府中,吕宋的官吏是最辛苦又最没有油水捞的。
此地以农业为主,开矿为辅,没有发展任何形式的轻工制造。如此简单的经济构成,基本上不存在丰裕的赋税。
既无重税收缴,也就不存在搬猪肉揩油了。在这里当官,你想不清廉都难。
换句话说,治理吕宋就是出力不讨好的勾当,如果摊上个天灾年月,甚至连个体面的政绩都混不到。
可是,话说回来了。
柳锦程的学识相对有限,能力方面也不出众,以他当下的资历,能当上州府级别的父母官,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当然,这股子青烟是齐誉故意为他点的,说没有钻营走关系,连鬼都不会相信。
即使有些瑕疵,他人生至此,也足以称得上是罕见的大赢家了。
“姐夫千万不要多想,我就是单纯地想要歇息歇息而已,在老家陪陪父母、养养孩子,含饴度日了此余生……”
“嗯……要不这样,你再干一届如何?”
“为什么?”
“因为,在未来几年里,大奉朝将会发生制度上的祛腐革弊,在这期间,我需要尽量地保持政坛稳定,避免大起大落衍生波澜。”
其实,不仅仅是柳锦程,其他的官场要员齐誉也不想更换。
大奉变革,需要一个相对平稳的政治环境,而琼州的稳定,就是营造此环境的前提基石。
一句话概括:必须求稳。
柳锦程自然达不到齐誉的政治高度,他还以为,是姐夫舍不得他而进行挽留呢?
罢了罢了,咱有始有终,再干上一届也就是了。
站好最后一班岗。
见小舅子点头同意,齐誉赞许道:“妻弟以大局为重,思想觉悟确实是高!”
柳锦程笑了笑,说:“多谢姐夫赞赏,弟一定会继续地励精图治,为咱们南洋的发展尽一份力。”
听到这话,齐誉不禁心里一叹,暗道:劳动改造的效果果然斐然,连小舅子这样的懒惰二流子,都培养出了高尚的家国情怀。
除了欣慰,还能说什么呢?
赞!
柳锦程捋了捋自己有些斑白的胡须,问道:“姐夫,你适才说,大奉朝会展开一系列的革弊生新,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齐誉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自己仕途的角度作出暗示:“万一,是说万一,我哪天入阁议政,又岂能不施作为?”
“姐夫!你想要……登阁拜相?”
“嗯!确有这个想法!”
齐誉辽望着茫茫南海,道:“目前,华夏外患尽除,只剩下内忧未定,我若再想为民族作出贡献,就必须入阁掌权才能实现,否则,作为一说无从谈起。”
柳锦程露出一脸羡慕地说道:“那样,你可就真变成位极人臣了!”
“嗯……”
“……”
入阁,是齐誉早就定下来的政治目标,只不过,因为最近的南征北战而耽误了计划。
否则,他早就怂恿皇帝入朝议政了。
以上都是后话,就眼下来说,还是要以探母为上。
等处理完了家事之后,再论国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