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姑娘,你,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安嫣然被季晚来那要杀人一样的眼睛盯着,只觉得心都被人紧紧揪住了一样。
她哆哆嗦嗦,害怕的后退。
下一刻,只觉得眼前一闪,脖子就一紧,又紧又疼,让她连呼吸都不能。
“晚来!”有人一声惊呼。
“……晚……少爷……”安嫣然张大嘴,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她伸出手,想要推开眼前这张魔鬼一样的脸庞,却半分力气也使不上。
“晚来,你冷静点!”白暮的声音响起来。
只是这声音并没有让季晚来的手从安嫣然的脖子上挪开,直让安嫣然只觉得自己都要死了,那双手才突然一松。
突然卸去的力道让她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站在那里咬牙怒瞪着她的季晚来,只觉得魂魄都要离体。
她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良久,她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若是白琼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我便让你也如何!”
季晚来的语气中如同夹杂着一条猛兽,她一开口,那猛兽便在那边咆哮,直惊得安嫣然瑟瑟发抖不敢再哭。
季晚来用最后的理智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走到白琼的屋子前,滑坐在墙边,一如她上辈子当乞丐婆的时候,缩在那墙角的模样。
白暮看见季晚来这样,就觉得心中某处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人送回去吧。”
安嫣然一脸惊诧。
“少爷?”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白暮语气中已经是不耐烦。
子顺立刻走过来拖人,安嫣然委委屈屈的哭着跟着走出去。
却发现子顺唤了几个人来,居然不是让她回房,而是让她出庄子。
“子顺哥哥!少爷这是让我回去哪儿?”她一脸惊骇的抓住子顺的袖子。
子顺却不耐烦的挣脱开。
“你也看见晚来姑娘的脾气了吧?咱们少爷宠着她,莫说她今儿个是掐了你的脖子,哪怕真的把你弄死了,也是就地一埋的事情。”
“呜呜……”安嫣然闻言就哭。
“可别哭了,安姑娘,今儿个在庄子上的事情,我想你也不会到处瞎嚷嚷的吧?你也应该知道,少爷从你的屋子里,可是搜了不该有的东西出来。”
安嫣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的看着子顺,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少爷知道了?少爷都知道了?
“可是,可是那位姑娘中毒,真的不是我做的!”安嫣然心里苦啊!
她这几天委曲求全的,只是想先进了白暮的院子伺候,老耗子给她的东西,她也是想下到连翘的饮食中的,何曾想过对别人下手?可是眼下白琼中了毒,季晚来要杀她……她,她冤枉啊!
安嫣然有苦难言,若是季晚来明明白白的要她的命,那少爷此举,分明就是杀人于无形啊!
她不想死!
她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恭恭敬敬对子顺行了一礼:“还请子顺哥哥安排。”
一辆马车缓缓的往庄子外开去,抱着自己包袱的安嫣然心中戚戚焉,想着出发来庄子上的时候,康嬷嬷的那一番敲打,又想到安凤仪那张脸。
又想到临离了本家之前,母亲拉着她的叮嘱于威胁,就忍不住将自己缩成一团。
马车离开庄子约莫五里地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安嫣然诧异的抬头,轻声的问道。
“怎么了?”
外面静寂无声,居然连鸟鸣声都听不见。
安嫣然得不到回答,心里更加不安,她伸手去掀那帘子,一只大手却突然伸进来,骇得安嫣然往后一倒。
啊——
白琼昏迷三天了。
这三天里,季晚来就守在白琼的病床前。
只是不主动吃东西,喝水都不肯喝。
白暮看不过眼,硬灌了几杯茶水,又塞了几口饭喂她。
季晚来也不拒绝,喂就吃,不喂就不吃。
子顺看白暮不在的时候就逮着季晚来骂。
“你这是要把少爷急死是不是?白琼中毒又不是你的缘故,你何苦这样的折腾自己,折腾少爷?!”
季晚来也不管他,只是坐在床头的小杌子上,看着白琼,眼睛一瞬不眨。
子顺气急,一跺脚就出去。
容婶子也来劝。“姑娘何必如此?白琼若是知道姑娘这么守着,只怕也要心不安了。”
“若不守着白琼姐姐等到她醒来,我也无法心安。”
季晚来这段时间养的肉都在这几天给耗没了,脸瘦了,眼睛就显得大。
说话又直愣愣的,看起来竟像个痴儿。
容婶子心里一咯噔就出去找白暮了。
“少爷。”
“让白琼早些醒来吧。”白暮背对着她,让容婶子看不见白暮的神色如何。
“若是这个时候醒来,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容婶子不忍道。
不知道她这不忍,是对白暮还是对白琼,还是对这件事情背后的那件事……
“我不忍看着晚来如此。去吧。”
容婶子脸上为难,但是也知道白暮固执,劝不动,只能躬身离开。
许褚倒是一直等在白暮院子外,看见容婶子出来他就挑眉。
“许神医。”
“别,听了他的话做出这般的事情来,还算什么神医,啧,这是看不得晚来那丫头受苦,不打算继续了?”许褚的语气,既然是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许神医……少爷也是为难,这件事,白琼那丫头也是同意的,神医何苦把事情都怪到少爷的头上。”容婶子护着白暮,听见许褚这话就不乐意了。
“嗤……”许褚冷笑一声不答。
容婶子看见他这样就没话说了,还能说甚?
人是都清理出了庄子了,但是最要紧的事情,却还没有办妥呢!
容婶子端了药来给白琼服下,季晚来就在一旁看着,脸上全是希翼。
——这几天每次喂药,她就这样的看着白琼,好像只要这药一服下,白琼就能够醒来了一样。
只是一碗药喂下,白琼还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姑娘莫急,那毒霸道,不过许神医说了,问题不大,应该快好了。”容婶子看她这样就劝道。
“我与她一起用饭,到现在我都想不出,那毒究竟是如何被下到她碗里去的。”季晚来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终于从白琼的脸上挪开,落到了容婶子的脸上。
容婶子避开她的视线去,勉强笑道:“少爷已经把人赶出庄子去了,姑娘以后可放心。”
“放心?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