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伯照顾这群乞丐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群人都如何。
除去几个小的,其他的人如同饭伯所说的,有各自的难处。
唯独那两个成了年的乞丐,就是他人所说的偷奸耍滑懒惰之辈。
只是因为这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来,他也没有管了。
左右都是乞丐了,难不成还让他们做什么有志向的乞丐?
可是如今季晚来想要给他们找出路,那他们那样的德行就不能行了。
“且看着吧,不行再想办法。”
长富以前到底是宁家做过长工的人,对于镇子上的一些地方也熟悉,再加上有饭伯在,很快就找到牙房挑了一间院子——买下来!
院子不大,一栋两层的楼,左右一间各厢房,院子里还有个灶台可以做饭吃。
原本的主人家赶着去跟远嫁外地的女儿享福,急着把这房子出手,今儿个季晚来过来的时候赶巧了。
只是这院子整整就要八十两银子,可把季晚来心疼的不行。
如今银子还没有挣到,甚至连个确切的长久的路子都没有,就要花这么多的银子置办房产!季晚来肉痛啊!
她掏出户籍——也是今儿个临出发之前,才知道白暮早给她办了个户籍,女户,季家娘子季晚来!
她出来之后还觉得自己又在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知道是真的。
把房子过了户,给了牙行五两银子的跑腿费,等在衙门外看见房契上盖了红戳戳,饭伯跟季晚来脑袋撞脑袋,把房契上季晚来的名字看了又看,才放心下来。
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饭伯叮嘱季晚来把自己的户籍跟房契仔细的收好,这可是她一辈子的保障!
季晚来将东西贴着心口放着,用力拍了拍。
“这都是少爷给我的!”银钱也是,命也是!
这一次饭伯没有跟她拌嘴,而是说有机会去找白暮道谢。
“饭爷,干饭姑娘,这地方小的看了,最多可以住十二个人,若是多了,只怕邻家会有意见,若是干饭姑娘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带着其他人依旧住在城隍庙中,这屋子给上全二子他们这些身体柔弱的住。”长富恭恭敬敬的对季晚来道。
“这件事情让我爹安排吧,我爹觉得行就行,反正这屋子,我爹是一定要住进来的。”
季晚来可不忍心看着饭伯继续在外面风餐雨宿。
“知道你孝顺!我会安排,你赶紧着回去。”
有了那屋子,饭伯的声音都有些活泼了。
他催促季晚来,季晚来却不放心,又要给饭伯银子。
“拿去!拿去!你之前给的我还有,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会买些料子回来让人去做几身衣裳,保管那几个小的人人都有……快家去吧。”饭伯不住的催促道。
他是知道镇子上的白家的,也自然知道白家如今是什么光景。
那个白暮少爷……说好听是个少爷,说白了就是个傀儡或者是棋子。
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棋子就被人不要了。
身为棋子身边伺候的人,那处境只怕也不好过。
他答应季晚来给那些乞丐一条出路,想办法让他们指出立起来,又何尝不是想给季晚来留一条后路?
不然依着饭伯这二十年来的无所事事,哪里真的会为了那群乞丐浪费自己的时光。
有那么个时间,躺在墙角晒太阳不舒服吗?
季晚来无法,只能收好东西回庄子上去。
这一次季晚来还特意在镇子上买了些点心回去,她可是记挂着白琼给她做过不少东西,也好歹也要回报回报她。
一到庄子上,季晚来却没有找着白暮。
还是白琼不知道从哪儿出来,脸上蒙着一块面巾,将季晚来拉到她住的屋子里去。
“白琼姐姐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蒙着脸,是脸上不舒服么?”季晚来狐疑,伸手就要扯掉白琼脸上的面巾。
被白琼拍了拍手,没好气的压低声音。
“镇子上来人了!”
“又来人?不是昨儿个才来过?”
季晚来蹙眉。
都已经跑到庄子上来住着了,老耗子成天派人过来做什么?
打扰她跟少爷的清净日子?
“是个年轻的姑娘,安家的!”白琼说出来人的身份。
季晚来自然是明白的,这是老耗子又往白暮的身边塞人呢!
“白琼姐姐这几天就在屋子里吧,也别出去了,饭菜我给你送来!”
白琼的模样跟连翠一模一样,若是白府的人发现可不妙。
镇子上来人的时候,她都会躲着不出来,可是如今白暮在,老耗子还往这庄子上送人过来,那目的再明显不过。
“姑娘可要小心,我看来者不善。”白琼不放心季晚来,握着她的手叮嘱道。
季晚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白琼姐姐放心,若是这人有什么脏心思,我必定不饶她!”
她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害人性命。
可是如果老耗子太过分,她也不会再坚持自己这样的想法。
如今老耗子在镇子上颇有名声,她又拿捏不到老耗子的过错,只能忍!等着老耗子迫不及待的作死,她才好将老耗子的面皮撕下来。
可是老耗子既然是老耗子,又怎么会事事亲力亲为?
这不,一个连翘不知道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疯了,反正看起来是没啥用了,她又派了个安家姑娘过来。
这种心思深沉又恶毒的女人,她是真的不想再忍了!
“晚来姑娘你冷静冷静,少爷有少爷的打算。”白琼实在忍不住劝道。
“少爷有什么打算?”
季晚来问。
白琼却支支吾吾不敢说了。
正巧这个时候容婶子在外面敲门,问是不是季晚来回来了。
“是我,婶子,我这就出来。”
季晚来没有把白琼的欲言又止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知道老耗子派来的那个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季晚来一走,白琼就劫后余生一样的长松了一口气。
好险。
那人在白暮的院子里。
一系淡绿色衣裙,在这样的春末初夏时节,入目格外的清爽舒服。
听见声音,她缓缓的转过头,在看见季晚来的时候,薄唇一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可是晚来姑娘?”她开口,如同炎炎夏日中听见清泉叮咚,煞是好听。
眼前的女子不绝色,却绝对比季晚来好看,言行举止,一举一动又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让她在院子里站着,她也不卑不亢,端的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