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毕恭毕敬的跪在安凤仪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她心惶惶不安,弄不懂安凤仪把她叫过来做什么,还是大大方方的,瞒都不瞒白暮。
安凤仪今儿个依旧是一套宝蓝色的衣裙,只是若仔细的瞧,就会发现那衣裙上的与上次的那套不同,这一次是用暗金色的线,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案。
这般的富贵,只怕整个宁远镇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也不知道安凤仪是如何在白府营造出她勤俭持家的假象的。
连翘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眼底乌青乌青的,看着安凤仪就有些惶恐,偏生安凤仪还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喝茶。
“夫人……”连翘小心翼翼的喊。
“人带来了吗?”安凤仪终于开口,却是对康嬷嬷说的。
“带来了,就在院子里头候着呢。”康嬷嬷瞟了连翘一眼道。
“那就带上来吧。”
安凤仪这么说,康嬷嬷便走出去,很快就带进来一个人。
那人仓惶跪下,声音哆嗦:“奴婢,见过夫人……”
一听见这声音,连翘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她哆哆嗦嗦,不敢开腔。
“你们姐妹两如今也是长本事了。”安凤仪笑道,语气听不出喜还是怒。
可是连翘却觉得安凤仪的声音跟催命符一样,她再也绷不住,双手伏地,砰砰砰的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饶命?你跟你妹妹装疯卖傻我不管,可你居然敢对孙家小姐下手,真当我不在了吗?!”安凤仪先是冷哼一声,说完嘭的一声狠狠的拍在那桌子上。
康嬷嬷急忙在那边劝慰:“夫人何必为这种下人生气,叫了人牙子过来卖掉了就是!”
连翘吓得眼泪簌簌往下掉,连枝早就伏在地上不敢开腔。
“哎……也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宽松了,让你们倒是觉得我好欺瞒,这才做错了事。”安凤仪说着就看向康嬷嬷,“到底是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打发了卖了,她们只怕要落入那腌臜之地了。”
“这等心思狠毒的贱婢,夫人何苦还担忧她们被卖去哪儿。”康嬷嬷在一旁搭腔。
“夫人饶命,奴婢猪油蒙了心,做错了事,求夫人千万别把我们姐妹卖了!我们愿意为夫人做牛做马,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连翘吓得嗷嗷的哭,是真真的往死里磕头,没一会儿就头破血流,看起来惨的很。
连枝浑身哆嗦,吓成一团,什么话都不敢说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安凤仪一挥手,康嬷嬷就何止住了连翘,连翘跪在那里,额头磕破了,淌着血,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安凤仪拿帕子掩了口鼻,语气中满是不忍:“瞧瞧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伤成这样,行了,说罢,你是怎么给孙家小姐下了药,毁了她的容貌的?”
“夫人容禀,奴婢被夫人拨去伺候,她言语间对奴婢多有轻贱,奴婢一时间气不过,这才……这才放妹妹进来,把药弄进她屋子里去。”连翘哭着道。
“那连枝这丫头一直没疯?你让她装疯,你们又想做什么?”康嬷嬷厉声呵斥道。
“是奴婢不好,奴婢知道夫人心善,若是知道奴婢不好了,必然会严查真凶,也好解了奴婢的冤屈,替奴婢找到凶手。这一次……姐姐让我给孙小姐屋子里下药,那也是……那也是气不过才这样,没有其他的心思的。”连枝也是在一旁跪着道。
“果然是贱皮子!在夫人面前也敢撒谎!”康嬷嬷走上前照着连枝的脸上就甩了一巴掌,把她脸上的面纱都给刮了下来,这一下,连枝的脸就露在众人的面前,可把安凤仪吓了一跳。
只见连枝的脸上,鼻子上,大块的红痂,看起来好像得了麻风病似的。
“哎呦!”康嬷嬷也是一骇,急忙挡在安凤仪的跟前。
“你这脸,怎么会这样?”
等连枝捡起帕子挡住了脸,安凤仪才侧过身子不愿意瞧她。
“夫人……奴婢妹妹的脸是好不成了,奴婢……奴婢想进少爷的院子,便想着让奴婢的妹子装疯,也好替奴婢行事。孙小姐虽然是夫人指着要给少爷的,可是……可是奴婢担心若是有一日她进了少爷的院子,就她那样的性子,必然容不下奴婢,这才,这才让妹妹给她下药……”
连翘边哭边继续道。
“若是孙小姐不能成为少爷的妻子,奴婢先进了少爷的院子,哪怕是个姨娘通房,也是先进院子的人,少不得以后的少夫人也会看在少爷的面子上对奴婢好些。奴婢,奴婢知错了!”
“倒是想得长远。”
安凤仪面露鄙夷,也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嘲讽她。
连翘不敢接话,只是跪在那里嘤嘤的哭。
连枝早就被一巴掌打傻了,也不敢再胡说什么。
“只是连枝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凤仪垂下眼眸,又抬眼看向连翘问道。
“夫人明鉴,奴婢跟妹妹都猜测是少爷院子的季晚来所为!”连翘又给安凤仪磕了个头。
“她?有证据吗?”安凤仪蹙眉。
“没有……但是奴婢的妹妹跟季晚来吵了一架,当天晚上回院子之后脸就不好了,不是她又是谁?奴婢的妹妹虽然心直口快,可是在这府上住了这么久,也没有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怎的那季晚来住进了少爷的院子,我妹妹的脸就不好了呢?”连翘一脸恨恨得道。
“是啊夫人,奴婢也就跟季晚来起了争执,与旁人都是没有的!”连枝也在一旁道。
“行了,这事未必是季晚来那丫头所为。连翘你如今在暮哥儿的院子里住着,已经比什么都好了,都起来吧。”安凤仪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明显是不想再听这两姐妹说季晚来不好的话。
她是想利用连翘,但是也绝对不会让连翘一个人说了算。
有了制衡,她才能牢牢的将这几个人掌控住。
“你们到底是我院子里的老人了,我也不会狠心把你们卖了,连枝的脸既然不好了,以前的事情便不能再做,就在院子里当个杂扫丫鬟吧,左右少不得一口吃的。”安凤仪悠悠说道。
“连翘,你受了伤,便回去好好休息。”看着连翘额头上的伤口,安凤仪一脸不忍的说道。
连翘闻言就急切道。
“夫人!还是让奴婢回院子住吧,少爷那院子……怕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