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湘茵万万没有料到,最后的结局既然是自己被逐出东都。
为什么……?
她全身颤抖,手握成拳,近乎疯狂,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了往日淑女的形象。总司察陵权听到皇主的命令,几乎腿一软,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几步到了皇主面前,跪了下来。
“请皇主放过我儿一命,皇主,下官一心一意为皇主效命,其忠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皇主,下官就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求求你放了她……”陵权各种请皇主收回成命的话都说了出来。
慕风也连忙上前为湘茵求情,司御府府主、同司察府和司御府一向交好的几位官员也站了出来。
陵玖冷眼看着眼前的情形,湘茵早已泣不成声,口中一次一次喊着请求皇主明察。
那西临男子看着眼前一幕,不尽十分自责,这一刻,他只觉陵玖此人,实在阴险,这样的小人,就算是为官,恐怕也只能是为祸一方吧!
皇主戚燃面色依旧清冷,在场的众人看着这一场闹据,面色各异,终于,戚燃淡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陵玖,启口道:
“按大灵律法,在重要场合作弊,本该处决,本皇逐她出东都,已是恩赦。”
事已成定局,谁也无力更改。
陵权终于禁声,整个身子僵硬在那里,这一刻,竟显得无比苍老。
湘茵被逐出东都,陵府上下纷纷求情,陵权如割肉般难受……,若那被逐之人是她……这位原主身体的亲生父亲可会为她求情?为他流泪……
陵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子女,他待湘茵和原主陵玖,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脑海里似乎又回忆起那个凉薄的夜,阴冷的风好似灌满了身躯,无尽彻骨的寒,无尽蚀骨的绝望,无尽的不甘和痛恨……
那日,你如丧家之犬,满身血衣,心如泣血,被驱逐出东都。
今日,你的仇人声名狼藉,满脸悲痛被驱逐出东都。
这般,你可解恨?
陵玖默默问心中那残存着的禁锢着自己的灵魂,忽然间只觉自腹部有一股暖气流转到四肢,整个沉重的身子好似轻了几许,额头那鲜艳的被官帽盖住的朱砂,不觉间淡了几分。
看来,原主很是满意这个报仇的结果。
“来人,将她拖出去……”皇主冷声命令,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将湘茵拖了出去。
随着湘茵求饶哭泣的声音渐行渐远,整个马场静若寒蝉,那西临男子鄙夷地看了一眼陵玖后,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去。
“既然比试结束,各位便早些回去歇息,散场。”皇主戚燃淡淡道。
然后,带着一众丫鬟太监,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恭送皇主。”众人齐声恭敬作揖。
之后,众人缓缓散去,陵玖也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原地,陵权静默地站立,微微佝偻着背,手握成了拳头。
“父亲,妹妹她……”陵海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看着似乎瞬间苍老的父亲,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局面,是他们谁也不想看到的,只不过,他同陵权不愿看到的不一样,陵权只是单纯的担忧湘茵的,而他,不仅担忧湘茵,对陵玖亦是当做妹妹一般同等看待。
“我记得咱们东都外有一处山庄……”陵权沙哑着声音道。
“是的,就在西都红郡县……”陵海说道,那处山庄,还是陵权父亲年轻的时候四处经商留下的一处遗产,后来,陵权将那山庄交给了府中的一个老管家打理,老管家每年只是将山庄种的一些水果蔬菜买了钱派人将经营的收入送到府上。
山庄收入少,因而陵权也从来不曾过问过那山庄的事情。
“外面不比家里,危险重重,你妹妹一个人在外,我……不放心……,你找几个人……不……你亲自去,将你妹妹送到西都红郡县,将她暂且安置在山庄内,另,有送点吃穿用度和银两过去……”陵权细细叮嘱,生怕有所遗漏什么……
陵海微微点头,心莫名有些沉重。
外面不比家里,危险重重……那么,当年陵玖离开东都,无人照料之时,无可栖息之地时……那些岁月,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父亲,我一直想问您,当年玖妹……”想到这儿,陵海开口问道。
“住口,不要再提她。”陵权声音陡然加大,陵海吓得一愣,生生将接下来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如果不是那畜生,你妹妹就不会别驱逐出东都……”陵权气呼呼道。
“父亲,玖儿同样也是我妹妹,是你的女儿呀……”陵海沙哑着声音道。
他不明白,为何父亲为对陵玖和湘茵差别如此之大。
仿若最后沸腾的火山岩浆喷薄而出,陵权满脸赤红,手握成拳,额头青筋暴露,他冷声道,声音有如沁入了千年的冰湖之中。
“她不是,海儿,你给我记住了,那畜生不是你妹妹。”
说罢!陵权头也不回的离开。
陵海心中五味杂陈,过往的种种重现在脑海之中,良久,他刚硬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疑惑。
父亲和玖妹之间,到底有何过节?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同陵权,是养父子关系,若是陵玖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同样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呀!
他同陵玖,可以说是小时候的玩伴,一起哭过一起闹过,虽然之后他从军,便同陵玖断了很长时间的联系,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些温暖的过去。
陵海站立在原地良久,直到天空上的一声鹰鸣将他从记忆中惊醒,他这才无奈看了一眼陵权已经离去的方向,转身,带着几人出了城门,去寻湘茵。
陵玖离去后没有出宫,而是到了外使招待院,偌大的一处林子里,鸟鸣声起伏,虫鸣相争,虽然吵闹,但却无比和谐。
“没想到大灵的女官竟然是个如此卑鄙的小人,今日真是让我长了见识。”这时,脚步声渐进,正是那位懂医的西临国人。
“没想到传说中西临勇士是贪生怕死之人,你若不小人,当时你怎么不揭穿我?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牺牲他人,谁又比谁更小人?”陵玖反唇相讥。
“你……”那西临男子一时有些哑口无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