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他只是平静地道歉，听不出什么诚恳，却也能够让人知道他绝没有敷衍。

北栎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沉卿和自家儿子身上划过，随后垂下眼，深邃冷冽地眸子里藏着些许深思。

“煜儿。”

随后开口止住北煜继续说话，才抬眼再次审视般地看着沉卿。

北煜闭了嘴，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天真冲动的人，之前的怒气被北栎打断，也很快地自己调整过来，再看看父亲的神色，联想到他那些日子看过的北家所有关于沉卿的资料，便也猜测到沉卿和北栎之间想要进行什么交易了。

或者说，那并不是交易，而是沉卿因为北玺而自己送上门来，想要成为北玺的守护者。

仅仅是因为……欠了妹妹一条命吗？

北煜的眸色越发深邃，他不相信。

一定……

还有其他原因。

沉卿倒没有什么畏惧或心虚的情绪，任由北栎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你能为玺儿做到什么地步？”北栎鹰隼般凌厉地目光直直地对上沉卿同样漠然的视线，沉声问道。

“……这条还算值钱的命。”沉卿动了动唇，心底的话说出口后，反而有些懊恼。

他本来想说：我只负责她的安危，还不够吗……

结果心里一想到那个小小的格外娇柔脆弱地小姑娘时，心底便有个声音意外地坚持着，促使着他违背心口不一的行为，说出当下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听到这个回答，深知沉卿本性的北栎倒是意外地挑眉，良久，才收回落在沉卿身上的视线，冷漠的神色也稍微和缓了些。

他真的很了解这位北家曾经的暗卫教官，所以也很清楚，沉卿既然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做到。

哪怕，有一日被敲碎了骨头抽干了鲜血，被折磨地生不如死时，也绝对不会违背这个承诺。

所以，有了沉卿，自己对于女儿的安危也能够有更多的把握。

一旁，北煜低着头，睫毛颤动间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绪，心中却也和北栎所想没有太大差别。

不论这个人是谁，曾经犯下过什么事，只要……只要他是真心想要护着北玺。

这，对于作为爸爸和哥哥的他们，就是无法拒绝的交易。

既然无法拒绝……

“好，我允许你就在玺儿身边。”北栎一边应着，一边拉开暗室的门往外走。

“稍后会有人把协议拿给你，签了，你这条命从此就只属于北玺。”

随着话音落下，北栎的脚步声渐远，沉卿眸光动了动，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松缓下来。

北煜保持着沉默，一反之前的针对愤怒，温和礼貌地冲沉卿点了点头，也退了出去。

他是北家的嫡长子，是北家未来的掌权者，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冷静，聪慧，手腕行事果断决绝。

沉卿看着镜子里无数个面无表情的自己，心中的石头却顺顺当当地终于落了地。

正如北家主所说，从此以后，他沉卿的这条命，复姓北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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